十里云海翻滾,天光隱晦不明。
“咔嚓!咔嚓………”
驚雷連響九聲,半壁蒼穹盡染妖異紅光。
九道妖雷一閃而下,倏忽間,天地一亮。
就見十里云海之下,竟漂浮著一道模糊人影,那人腳踏清風,傲然立于紅色雷獄之中。
九道妖雷一閃而過,天地又陷入昏暗,視線模糊,肉眼再難分清半空景物來。
視頻一結束,下面七百只死鬼頓時亂了,喧嘩聲大起。
一只白臉洋裝小姐:“說好的末法不過三呢?這人間怎么出了渡劫老祖了!太扯了吧!”
一只00后青臉小萌新:“祖奶奶別慌,那是斗音特效的,重孫子死前玩過的!”
一只加班猝死的青臉it男:“那渡劫老祖明顯是被p上去的,也就騙騙你們這些封建老古董!”
…………
院內的喧嘩聲吵得鬼王大佬腦殼直疼,他一拍桌子,氣場全開,三品陰陽境巔峰修為,九盞橘黃色的陽火一亮,頓時壓得院內七百死鬼鴉雀無聲。
他這才滿意的總結道:
“不管是有人轉移天地異像的關注度也好,還是有人惡意的炒作,這次阜城之行,無論真假,我幽都鬼城必須派遣一位人間行走北上一探究竟!”
一聽鬼王大佬發話,院內議論聲又起:
一只清朝白臉死太監:“聽雜家的干兒子說啊,現在這城里污染嚴重的很,天地元氣更是少的可憐,這一去還怎么修煉!”
一只民國大褂老地主:“是啊,是啊!這阜城遠在滿洲里呢!一來一去就得一個星期,沒了天地元氣的補充,我看這一品納陰境都能被活活餓死,二品聚魂境也就勉強維持鬼體的日常消耗,這種倒霉事,傻子才去呢!”
一只青臉民國留洋富少:“現在是地府備戰月了,怎么還招鬼北上開荒,鬼王大佬莫不是瘋了吧?”
一只80后青臉眼鏡男:“這中元節也沒幾天了,到時地府遺跡一開,我還想去搏一搏,運氣好,就能提前五十年進入二品聚魂境了,鬼王大佬怎么這時段招鬼,撞檔期啊!”
……………
小院內爭吵不斷,突然間屋檐邊綁著的大喇叭響了,鄭重的喊道: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
中州李廣富,你孫子在線實名打錢………請查收……請查收!”
剛剛院內還是喧鬧一片,大喇叭這一響,瞬間數百只死鬼慌亂間擠成了一團,硬生生在小院內騰出了一方孤零零的空地來。
空地的上空飄著一只白臉老頭,他身穿藍色老式中山裝,手臂上套著灰色的套袖,脖子上掛著綁繩的眼鏡,一副鄉村老會計的打扮。
此時鞋拔子大白臉的老會計緊張無比,他被氣得渾身打顫,鬼體都有些模糊不穩了,他咬牙切齒的指天罵道:
“恁個鱉孫,真是孝順滴狠吶!”
罵聲剛一出口,老會計體內心口處的本命鬼火突兀一閃,二品聚魂境進階鬼火幽泉冷火,一瞬大亮,絲絲白芒透體而出。
“咚咚……”
拳頭大小的幽泉冷火一漲一縮,頻頻發出震動急切之音。
瞬間,李廣福體內大半月煉化的所有陰氣燃燒貽盡,隨后多年凝練的鬼體也開始微微消散,化成大量的陰氣補充著幽泉冷火所需的能量。
李廣福面目扭曲,空洞的鬼眼射出半尺冷光,他緊咬牙關,發出悶悶的慘嚎之聲。
可心口處的幽泉冷火極速震顫,似乎就要到了自爆邊緣,李廣福不得不張開嘴,噴出一束通天冷光,直刺蒼穹。
鬼體一點點消散化成了大量陰氣,陰氣不斷的燃燒積攢著巨大的能量,支持著幽泉冷火默默地焊天。
三十秒之后,人形冷火焊槍李廣福終于把夜空硬生生焊出了一個大洞來。
黑黝黝的洞口垂下了一道追光,罩在空地上李廣福孤零零的鬼體之上。
隨后,一張張冥幣紛紛揚揚的飄落,穿過流云,穿過清風,帶著子孫的思念,整整齊齊的碼在李廣福的腳下。
冥幣雨洋洋灑灑,李廣福消消散散。
一分鐘,鞋子燒沒了………
五分鐘,腳燒沒了……
十分鐘,小腿燒沒了……
半個小時,李廣福被燒的就剩下個上半身了!
一旁圍觀的七百死鬼很是同情這份子孫隔三差五的孝順之心:
“都和老李說了,天賦再好也不能升級太快的,鬼氣運財可不是說說的,這子孫哪能受得了一夜炸富啊!”
“是啊,是啊!老李家的小鱉孫也太燒包了,這回不得燒了一卡車的冥幣?估摸著老李是挺不過去這波了!”
“哎……每年的地府遺跡一關,出口就在三大鬼蜮,咱幽都鬼城也只是九品洞天,天地元氣就那么多,還得拼命和這些外地鬼搶。
好不容易吸了點天地元氣,剛練出些陰氣來了吧,還沒等你凝練會鬼體呢,就得應付這些小王八蛋們的每年固定孝心和受挫臨時燒錢的叨逼叨,真的都是好孫子啊!”
“是啊!神煩貨到付款!
這幫小鱉孫們一年365天能浪了364天,就特么的全趕在清明來組隊進孝,一燒就是一車。
甘梨娘的!
你特么的叼著煙,說一聲祖宗保佑!
爺爺就必須牟足勁愛你一萬年嗎?”
冥幣雨才下完,洞口又掉下來兩對童男童女和密密麻麻一堆金元寶,瞬間就把李廣福上身給干自爆了。
只剩下一張鞋拔子大白臉慘兮兮對空噴著白光,七百死鬼剛松一口氣,就見洞口又露出一角海景大別墅來。
瞬間李廣福大白臉絕望的自爆了,連一句mmp都沒來得及說就炸翻了一地子孫的孝心。
鬼王大佬有些心灰意冷,他翻手隔空一拍,那一地的冥幣等物瞬間被壓扁橫飛,緩緩落在一座廢紙山之上。
他微微站起身來,緩緩開口說道:
“自打十方大劫以來,天庭碎,地府崩,冥幣金融體系瞬間崩盤,現在冥幣形同廢紙,毫無用處,我們做鬼的知道,可那人間那群小鱉孫們不知道啊!
現在這群小鱉孫們一遇事就求祖先保佑……一遇事就打錢………我們好不容易練出點陰氣全被這群小鱉孫給禍禍了!
今天老李被孫子突如其來的孝心感動炸了,那明天輪到誰的子孫抽風盡孝呢?
有的本地鬼覺得離家近,可以走讀托夢,可外地鬼怎么辦,他們隔千山,隔萬海,只能眼巴巴的干挺著,可干挺能挺幾次清明全家獻愛心的團建活動!
有的鬼會說現在的通信那么發達了,發個短信,打個電話就是了,哪有自爆那么嚴重!
難道你們是想讓本王發:
我,嬴一城,秦始皇第二十二代玄孫,本王不是來求復活,也不是來和你統一全球,更不會給你封王拜相,本王發這條短信,就是單純的告訴你:
你爺爺……做鬼蘇乎滴狠……不需要你這龜孫再打錢了!
你們覺得那群小王八蛋能信本王的鬼話嗎?
所以趁阜城妖雷橫空之際,我們幽都鬼城必須要選出一名人間行走來。
一是要北上托夢,告訴人間那幫孫子們,爺爺做鬼蘇乎的狠,再打錢………爺爺也不會再多愛你個龜孫一次了!
二便是替本王瞧一眼這阜城在作什么幺蛾子!
幽都存亡,北上之行,誰去?”
鬼王大佬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叨逼叨慷慨陳詞了半天,可小院內七百死鬼愣是不接話茬。
此時場面異常尷尬,左邊的青臉一品死鬼一個個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默默地坐等半月之后的地府七日游。
而右邊白臉二品的死鬼一個個都無聊的望著天,畢竟身為二品高玩鬼修大部分鬼齡都得二百年起步,到了這種老不死的地步了,不是無兒無女的老絕戶,就是死得太久沒人記得的老黑戶!
就根本不擔心有哪個孫子在線曬孝心,即便有哪個孫子實名打錢打錯了賬戶,爺爺這二品小身板也耐燒得狠!
鬼王大佬嬴一城很是苦悶,無奈的摘在腰間一物,打向了半空。
月下一只半舊包漿的青葫隨風輕轉,緩緩散溢著一圈圈淡青色的法韻流光,葫嘴微傾,一絲寒涼的酒香在小小院落里彌散開來。
鬼王贏一城心疼的開口道:
“幽都轉陰葫一件,何人北上?”
法器光暈一散,七百死鬼頓時亂了,再也不矜持了。
“哇!這件法器莫不是五百年前西京魯三刀磨砂的那件?”
“北邙百鬼夜行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幽都轉陰葫,泰安釣魂桿,鬼修三大名器啊!”
“兄弟們,一定要冷靜!贏老摳怎么可能那么大方,老子賭這件一定是贗品!”
半空中的轉陰葫突兀一顫,便化作青光隨風而去。
院內七百死鬼頓時傻了眼,喧嘩之聲瞬息,連忙轉身尋找青光。
弦月之下,屋檐之上。
一襲紅衣懶懶臥于青瓦一側。
流風半卷,青絲微動。
她隨手一綰,懶懶插上一支木簪。
這才向青光一招,微微一握法韻流轉的青葫,螓首輕抬,緩緩灌著寒涼的酒。
寒酒入喉,
紅衣踏歸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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