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行的大鐵門虛掩著,賀天輕輕地推開進到院子里。這個洋行有點像四合院;后面也是一溜起脊的房子,只是東西兩側是那種裝貨的棚子。院子很大,中間堆放著許多的麻包、棉花包一類的東西。
賀天悄悄地摸到一個亮燈的屋子跟前,他聽見屋子里有廝打的聲音,這讓他多少有些放心了,此前,他一直擔心女人已經讓鬼子給禍害了。
賀天小心推開門,里面是一個客廳,他迅速地掃了一眼;榻榻米上擱著一個小炕桌,靠東墻放著一個條柜,很像中國大戶人家的炕寢,在條柜的一頭還放著一個香爐,里面盡是香灰。賀天心里罵了一句;狗日的,還供菩薩!正面是一溜拉門,廝打的聲音就是從拉門里面傳出來的。
賀天把拉門扒開一條縫,他看見女人被鬼子壓在了身下,衣裳都已經撕碎了,不過女人還在拼命地反抗著。
賀天不由地對這個女人感到挺敬佩,從她被鬼子給拽進洋行已經有一陣子了,要是別的女人只怕早就嚇壞了,不用說廝打這么長的工夫了,可見這個女的不但性格剛毅,而且,身體也挺好。
賀天拔出腰后的菜刀,尋思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妥,就放到了地上。然后,解下扎腰用的一根繩子:北方趕馬車的人一到冬天都喜歡用一條布帶子把腰纏起來,這樣就免得往肚子里灌風,人也會感覺暖和一些。賀天進車行以后看見別人都這樣,他就臨時找了一根廢鞭繩子扎在腰上,后來覺得鞭繩子比布帶子耐用就沒換。
賀天一手拿著繩子一手慢慢地把門拉開,然后輕輕地走了進去。女的因為躺著臉朝上,所以第一眼就看見了賀天,她不由地愣了一下,賀天向她打個噤聲的手勢。但是,女的這個舉動讓壓在她身上的鬼子也感覺到了,他趕忙扭頭往身后看,就在鬼子回頭這一剎那,賀天一下子就把繩子套到了鬼子的脖子上,然后兩手使勁往上一提,一轉身就把鬼子背在了后背上,這是胡子劫道常用的辦法,俗稱叫背口袋。
鬼子連蹬帶踹拼命地掙扎著,賀天就背著他在屋子里開始轉圈。轉了幾圈之后,鬼子漸漸地就停止了掙扎。賀天見鬼子不動了,這才停住把他放了下來。不過,賀天并沒有把繩子摘下來,而是在鬼子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在脖頸子系了個死扣。然后,從墻邊拉過一張被子蓋在鬼子的身上。沒想到被子下面放著一只手槍,賀天拿起來一看是馬牌擼子,八成新,還真的挺不錯的。賀天把子彈推上堂,然后就揣到了懷里。
女人被突然發生的事情驚呆了,坐在地板上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賀天瞅瞅女的,頭發披散著看不清啥模樣,衣裳已經碎得拿不起個來了。他起身來到客廳,從衣架上摘下一件鬼子的黃呢子大衣,又把條柜上的一把香和洋火拿了進來。賀天把大衣遞給女的,然后把蓋在鬼子身上的被子撕開一角,把拿進來的那把香點著插進被角的棉花里半截。
完事后,賀天問女的:“你能走嗎?”
女的點點頭:“能走!”
說著就從地上站起來了,誰知道剛邁步身子一軟又坐到了地上。
賀天知道她走不動了,啥話沒說就把她背了起來。離開屋子時賀天十分小心,不但把菜刀帶出來,還關上了燈。
出了洋行的大門,賀天一看路燈已經亮了,他遲疑了一下琢磨著往哪邊走。就在這時,他看見那個給他菜刀的大哥站在對面胡同口向他招手,就趕忙背著女的走了過去。
“大哥,你咋還在這兒啊?”進了胡同,賀天問。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大哥說。
賀天心里挺熱乎,他把菜刀還給他說:“你趕快回家吧!待會無論出啥事你都別出來!”
大哥明白了賀天的意思,他不由地打個寒顫,用手比劃自個的脖子問:“真的?”
賀天回答說:“真的!”
大哥說:“那你趕快走,挑沒亮的地方。”
“我知道!”賀天答應說:“謝謝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