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午夜的紙錢

　　夜里十二點。
　　從影牙城堡折騰累了，陳風雷今天睡得比較早。
　　隱約間，他聽見有人在敲門。
　　披上外衣，走出房間。
　　黛絲已經站在房門口了。
　　“誰呀？”陳風雷問道。
　　“我。”
　　聲音很熟悉，陳風雷打開門。
　　“王大娘？您不是有鑰匙嗎？”
　　“我怕打擾你們休息……沒時間說這個，快跟我來！”王大娘話語倉促，手里拎著一件芽芽的小外套。
　　看來是有急事發生。
　　抓了件外套，二人跟著出門。
　　“怎么了？”
　　“噓！”王大娘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芽芽又夢游了，快看！”
　　遠處，依舊是垃圾桶旁邊的路燈下，芽芽穿著單薄的睡衣，獨自走在冰天雪地中。
　　“哎，你說這怎么辦啊？夢游的人不能叫醒，可不叫醒，早晚會凍病的啊！”
　　王大娘緊攥著芽芽的外套，恨不得沖上去，裹在芽芽身上！
　　“你看，芽芽手里有東西！”黛絲低聲道。
　　陳風雷點頭：“我看見了。”
　　“那個……看起來像是我們下午討論的‘紙錢’？”黛絲問。
　　王大娘焦急的表情里，出現了一絲驚恐。
　　“可不是紙錢嘛！你們說，芽芽是不是撞邪了？”
　　“跟著看看吧，如果是邪靈作祟，我們倆反倒容易下手。”
　　這時候，陳風雷想起了黛絲在家長會上的奇怪舉動。
　　她曾說過，試卷上有他人靈魂的味道。
　　“黛絲，你品品，現在的芽芽身上，有沒有其他靈魂的味道。”
　　黛絲伸頭聞了聞。
　　“沒有，我去離得近一些再試試。”
　　說著，黛絲遁去身形。
　　事出匆忙，黛絲穿的是從虎溪館主那里拿來的高跟鞋，腳步聲會略微明顯。
　　大概距離芽芽三米距離時。
　　“唰”的一下，芽芽猛然扭頭。
　　她的動作帶著詭異的力量感。
　　仿佛要把自己的脖頸掰斷！
　　黛絲立即停步。
　　“這不可能！”黛絲的腦海中，首先浮現出這四個字。
　　即使是高跟鞋，可對方只是一位尚未覺醒體質的小姑娘，絕不可能聽到自己。
　　緩緩地吸氣……
　　空氣中，只有小孩子那種類似于奶油味的體味。
　　她沒有挪步，等待芽芽先行。
　　幾秒鐘的僵持后，芽芽將頭扭過去，繼續行走。
　　馬上就要離開小區了。
　　前面是寬敞的十字路口。
　　一陣冷風襲來。
　　天空中，除了偶爾被卷起的積雪，還有一種黑色的碎屑。
　　在十字路口燒紙，算是一種習俗，所以這里有一堆堆的紙錢灰燼。
　　這東西不能踩，踩了不吉利。
　　夢游的芽芽，剛才還直勾勾的往前走。
　　現在卻可以準確的規避掉這些灰燼。
　　“這不像夢游！”陳風雷在心中暗想。
　　來到了一處比較寬敞的便道邊。
　　芽芽以一種絕不屬于小女孩的姿勢蹲下來。
　　噠——噠——
　　芽芽居然還帶了打火機！
　　“這孩子什么時候拿走的打火機？”王大娘掏掏口袋，一臉驚愕。
　　手里的紙錢不多，芽芽撿了根別人扔掉的木棍，在地上畫了個圓圈。
　　將兩張紙錢分別卷成筒狀，一同點燃。
　　然后，芽芽將其中一份，扔到了圓圈外。
　　一切動作，都有著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熟練。
　　“新年快樂，馬銳。”
　　芽芽開口時，竟發出了低沉的少年嗓音！
　　馬銳？
　　這個問題還沒想清楚，芽芽再次開口。
　　她仰頭看著星河，道：“如果沒有死，我今天就18歲了吧？眼看著，爺爺和芽芽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這個聲音居然哽咽起來。
　　“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活著。”
　　“芽芽她學習不錯，腦子也聰明，而且有我在，她遇到什么難題，我都能幫幫她。”
　　薄薄的一小沓紙錢，很快就燒成了通紅的飛灰，爭先恐后的涌上半空。
　　“給您的錢有些少吧？哎……這不是我花錢買的，是芽芽奶奶，要給她家的故人燒的。”
　　“芽芽她，現在有新家啦……”
　　一陣面對空氣的寒暄，持續到地上的最后一絲火星消逝。
　　芽芽站起來，轉過身。
　　“你們……”她恍惚道。
　　“嗓音變得很快啊？馬銳同學。”陳風雷道。
　　王大娘此時也不害怕了，拿著小棉襖，沖到芽芽旁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謝謝，奶奶。”
　　王大娘渾身一顫，就像是觸碰到了寒冰一樣。
　　“你是芽芽的哥哥吧？一起在火車站里相依為命的哥哥。”陳風雷往前走了幾步。
　　眼見瞞不過去，芽芽的嗓音再次變回剛才的低沉音調。
　　“是我。”
　　“雖然你沒有惡意，但長期霸占芽芽的身體，會對她產生傷害，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了，芽芽的將來，我們這些人會負責的。”
　　“是啊。”王大娘又站了出來，“芽芽他哥，你走吧，大娘我歲數不小了，受不了這些……”
　　“哎……”芽芽一聲長嘆，苦笑起來，“我不是不想走，是不能走”
　　陳風雷朝芽芽擲出了【靈魂連接圖騰】。找書苑 ｗｗw.zｈaｏshｕｙｕaｎ．ｃom
　　果然，芽芽的身體周圍，沒有出現另一個靈魂。
　　也就是說，這個小女孩現在不是芽芽，而是死去的馬銳。
　　當時，海津北站里，有一具破碎的尸體。
　　其實那天，芽芽也受傷了。
　　為了保護芽芽，他幾乎被撕成了碎片。
　　這句尸體的主人，就是馬銳。
　　由于莫名的原因，馬銳的靈魂，鉆進了芽芽的身體中。
　　二人的靈魂形成了共生的關系。
　　“如果我離開，芽芽也會死去，這一點我非常清楚。”
　　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眼下，大家都沒有解決辦法。
　　“行了，你也別神神叨叨的了，夜里冷，甭管你是誰，咱先回去吧。”
　　馬銳是海津北站事故的兩名死者。
　　死的時候十七歲。
　　雖然沒錢上學，但一直在自學，馬上就可以參加社會招考了
　　他的體質并不一般，具有很強的死亡騎士天賦。
　　可惜，沒有趕上能力者的社會體質測試，他就死在了事故中。
　　作為帶有死亡騎士天賦的能力者，他不會被霜牙食尸鬼所轉化。
　　馬銳為了保護并無血緣關系的爺孫二人，戰斗到了最后一刻。
　　現在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如何將馬銳與芽芽的靈魂分離開，才是最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