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誰來拯救（一）

“我就知道老天不可能給我們三個月時間，說吧，什么事？”伴著聲艱難的咳嗽，沙瑯抹著嘴角的鮮血走了上來，剛才的瘋狂有些過火，以至于兩條腿受傷過度，在走路的時候姿勢有些古怪。
    易廷軒收起青色戰刀，晃著酸麻的胳膊道：“算算特訓的時間，已經過去74天了，老天已經夠給面子了。”
    “屁話！！你丫突破了，當然感覺時間夠用，可憐我和老虎還差的老遠。”沙瑯沒好氣的翻翻白眼，皺眉一指那名千目隊員：“說！！”
    千目隊員暗自苦笑，旋即正容：“參加橫斷山脈訓練的那批隊長們回來了一部分，都是成功突破到黃金級別的，共計三十五人，他們帶回來一個……一個東西……”
    “哦？好樣的！！35個！！”陳虎振奮，沙瑯滿意，易廷軒目露精芒。
    “東西？什么東西？”狄成微微蹙眉，相比起三十五個黃金級隊長，這個‘東西’應該才是重點，否則千目部隊不會強行打破他們的特訓。
    “是個血肉模糊的東西，看起來有些像小孩，但……具體還不確定。長孫先生剛好在半月前回到天成醫院，事情由他負責接手，他在檢查了幾遍后安排我們過來通知成哥。”
    東西？血肉模糊？小孩？眾人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
    千目隊員道：“這個東西是密宗安排他們帶回來的，但什么也沒有交代。”
    “有長孫先生救它就夠了，我們回去干什么？”陳虎稍稍有些不虞，這段時間對他太重要了，狄成能夠親身教導更是難得，不到萬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就這么停止。
    沙瑯也道：“沒錯，我們回去干什么？等長孫把事情搞清楚了，確定真的有必要，我們再回去也不遲。再說了，密宗什么都沒交代，應該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
    千目隊員遲疑道：“可……長孫先生說……成哥最好……回去趟。”
    狄成沉默了會兒，安排道：“你們留下來繼續訓練，廷軒負責陪練。這段時間不要奢求再有大的突破，聚精會神的鞏固現有實力。記住，提升實力萬萬不能急于求成。”
    “成哥，真回去？”陳虎有些不甘。
    “應該是出了意外，不然的話，密宗沒必要把三十五個黃金都送回來，長孫也沒必要讓我回去。你們繼續練著，如果確定沒事，我會立刻回來。”狄成不再猶豫，示意千目隊員趕緊安排。
    沙瑯他們無奈，只能由著狄成離開。
    先是走出茫茫山脈，然后接連倒車，狄成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走出T市的火車站。提前得到消息的地蛇門新任門主秦逸早已在站前等待，沒有過多的虛禮，眾人驅車直奔天成醫院。
    一路無話。
    “成哥！”頂層最先進的手術室外，守護的嚴密程度超過了狄成的預想，密密麻麻足有近百人，最外圍是三十五名回歸的黃金隊長們。
    見到狄成出現，三十五人齊齊挺身，神情肅穆、努力繃神，以最佳的狀態展露自己的成就。畢竟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可能要加入門主的皇衛隊，也就是龍鱗戰隊！！
    狄成簡單的向他們表示了祝賀，問道：“長孫在里面手術？”
    秦逸道：“今天是第九次手術了，長孫先生這段時間幾乎沒有停下來。”
    “千目提到的‘東西’是個……人？”
    “其實……我們也不清楚。”秦逸剛毅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
    “成哥，確切的說，是堆爛肉。”旁邊有個渾身精干氣息的少年嘗試著發言。
    “嗯？”狄成順著聲音看去，起初沒有怎么太在意，但看了片刻，眉頭微微挑起：“你是……林聰？？”
    少年顯然有些受寵若驚，極力想要表現的穩重，臉上的激動卻按捺不住：“是，成哥，我叫林聰。”
    “沒給你哥丟人。”狄成有些詫異，更多的是滿意。
    依稀記得，當年為保住金玄，他和軒轅紫衣等人在八大家族面前演了場‘偷梁換柱’的好戲，期間被迫找了個跟金玄提醒模樣大致相似的兄弟替金玄死了。
    后來金玄感念恩情，收留了那個兄弟唯一的親人，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林聰！！
    狄成明顯帶著贊賞的語氣和神情讓林聰更是激動，極力的攥住拳頭，控制情緒，生怕失態影響了狄成的評價。
    “說說怎么回事？誰把‘它’給你們的，有什么注意的地方。”
    林聰恢復冷靜，道：“七天前的傍晚，我們剛剛吃過晚飯，祈天殿的五長老忽然把我們全部帶走，去了個隱秘的地方，然后把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交給我們，要求只有一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天成醫院。除了這些，沒有特殊的交代。但是當時……五長老的臉色很怪，明明說的要我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卻明顯有些遲疑的樣子。”
    “那‘東西’什么樣？”
    “像是個小孩，但渾身潰爛，很多膿包還帶著蛆蟲，散發著很濃重的惡臭，簡直就是堆爛肉。”林聰在回想的時候眉頭緊緊皺著，其他的黃金隊員同樣表情古怪，露出幾分難受的模樣。
    “小孩多大？”狄成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隱約想到了些什么，但還是不太確定，或者是不敢去確定。
    “很小，大約……四五歲的樣子。”
    “當時有沒有呼吸？”狄成正要繼續詢問，手術室的大門突然打開，醫生和護士們急匆匆的推著手術床沖進緊鄰的特護病房，走廊里的天門兄弟們趕緊讓開通道。
    緊隨出來的長孫千文看到人群里的狄成后，跟身邊的幾名醫生吩咐聲，向狄成頷首示意，一起來到了跟特護病房只有玻璃相隔的探視間。
    長孫千文幽幽呼出口氣，疲憊的揉揉額頭：“是牙牙。”
    狄成的瞳孔驟然一縮，不敢想象的事情突兀的成了現實。來到玻璃墻前，看著里面忙碌的醫生和護士小心翼翼的把個渾身纏滿繃帶的‘東西’放到病床上，然后又是一系列配藥、插針等繁瑣工序：“發生了什么事？”
    長孫千文給自己沏了杯提神的熱茶，隔著玻璃墻看著里面的情景：“我也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牙牙被送來的時候幾乎爛的不成人形，全身百分之八十七的地方嚴重燙傷，頭骨部位遭受重創，顱骨有七處裂痕，全身肌肉的潰爛面積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三，內臟多處滲血，四根主要骨骼布滿裂痕，還有……右臂、右腿的骨肉挫傷性分離。我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幾乎要斷定已經是個死人，如果不是生命探測儀好歹捕捉到了細微的脈搏跳動，都準備送進停尸間了。
    實在難以想象，牙牙在這兩個月里經歷了什么的災難、遭受了什么樣的摧殘，更無法想象他是怎樣堅持到了現在，又死死卡住那最后的一口氣。
    今天這是第九次手術了，基本算是切除了嚴重潰爛的肌肉，但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細致的整理。牙牙的傷勢太嚴重，經不起太大的折騰，只能慢慢的手術，一步一步的治療，預計……還得進行三十多次手術。”
    狄成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抓住，一陣陣窒息般的難受，看著病床上渾身繃帶的牙牙，眼角浮現出絲絲濕潤。長孫千文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有些刺耳，針扎似的刺耳，勾起了他心靈深處的憐憫和疼惜。
    長孫千文吹著茶杯里的熱氣，幽幽道：“我怕……牙牙堅持不下來。他的意識已經模糊，連脈搏都開始斷斷續續，能夠堅持九次手術已經快到極限了，很難保證能不能承受住繼續的手術。”
    “能不能先暫時停下來，等牙牙恢復段時間再手術？”狄成輕輕開口，已經盡量的控制，但發出的聲音還是帶著細細的顫抖。
    是誰？又是為什么！！為什么要如此殘忍的折磨牙牙？？！！又是什么樣的手段，找書苑 www.zhaｏshｕyuan.com 能把個孩子摧殘到如此慘不忍睹的模樣！他到底犯了什么錯！一次一次又一次，難道他的生命注定要充滿悲情和傷痛？？
    “牙牙的情況非常危險，必須盡快的進行手術，否則的話，牙牙很可能在任何時段突然間的死亡。我說句不太恰當的話，牙牙現在的狀況就相當于爛肉枯骨，只有盡快的組裝起來，才有可能讓他煥發活力，如果拖延下去，只能徹底的腐爛。”
    狄成閉上了眼睛，實在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也不敢想下去：“長孫，牙牙拜托你了，無論如何，救活他！！”
    “我會盡力，但需要你幫助。”
    “無論什么事，我都滿足。”
    長孫千文慢慢直起身子，走到玻璃窗前：“從今天起，時刻陪伴著牙牙，他需要溫暖和關懷。在這幾天的手術中，牙牙除了微弱的生命體征，曾經發出過極其細微的呢喃，只有一聲，只有一個呼喚——媽媽……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