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葉子、陳墨香,楊策準備收的三個徒弟。
在去第一個徒弟徐來的家之前,楊策的念頭一直被那個出現在范先生家里的霧蒙蒙人影糾纏,思前想后的猜測它的來歷,為什么會對自己充滿殺意,為什么能令時間靜止,為什么散去后自己會情緒低落,萬分心痛?
他想不通,所以忍不住的去想。
正式降臨世界后,短短幾天,他就遭遇太多詭異的事。
走在大街上,突兀起來的磅礴殺機;也非仙算命,令自己人間全是強敵。
雖然事后知道是老天爺的謀劃,下一盤大棋,把他引入其中,在沒找到《萬物心訣》的另一半,并修煉到第三層之前,他的日子不會好過。這是穿越的第二個考驗,也是最難的考驗。前一個考驗是達到《宇陣圖》的第二境界,心意境,難歸難,但沒危險啊。
現在又出現一個能令時間靜止的神秘家伙,讓楊策覺得自己的身邊全是殺機,可能走著走著,就冒出三兩個刺客。
天機難測,天意更難測,這是他對老天爺的看法。
只是當他從徐來家走出時,突然打了個激靈,茫然的回頭看了眼,困惑道:“我好像忘記什么東西了……”
在他腦海,和霧蒙蒙人影有關的記憶,都在一瞬間消失。
三個孩子中,徐來的家最好找,就在路邊,另外兩個有點偏,所以楊策讓徐來帶路,此時就在他旁邊,指著東南方向道:“先生,陳墨香的家在那里!”
楊策笑道:“好,那現在就由你帶先生去她家!”
徐來興奮的跳起來,小臉紅撲撲的。
徐志站在門口看著自家兒子沒個正行,皺眉道:“來兒,別跳來跳去的,安安靜靜帶先生去!”
徐來連忙安靜下來,看樣子挺怕他父親生氣的。
楊策與徐志夫婦拱手告別,來到陳二姐的家,一個比較破陋的巷子里,門上黑漆都剝落的差不多了。
楊策站在門口有些猶豫,思考待會說些什么。
“先生,我去敲門吧!”徐來主動請命。
楊策輕輕點頭。
只是徐來剛把小手抬起,門就開了一半。
陳二姐探出頭來,漂亮的臉蛋讓人驚艷,一雙純凈的眸子水汪汪的打量楊策,覺得有點熟悉,但又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徐來害羞道:“二娘,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陳墨香的同學!”
陳二姐這時才發現身前有個孩子,接著想起楊策是誰了,連忙把門大敞,洗菜沾了水的手在圍裙上擦動,緊張笑道:“請進,該怎么稱呼您呢?”
“喊我楊先生就好。”
楊策跨過門檻,入目眼簾的是一座小四合院,檐下擺著一張小書桌,陳墨香坐在后面讀書,十分專注,連他的到來都沒發現。
陳二姐在旁邊有些局促不安,或許是因為楊策的突然到來,也可能是因為楊策來自老鴉巷。
在楊策眼中,陳二姐的年紀并不大,還很年輕。27歲,比自己還小6歲,在地球也就是剛畢業兩三年的女生水準。只是在這世界,她是少婦,是大齡女子,孩子都九歲了,故而他收斂一切不必要的想法,示意陳二姐不要說話,欣賞的看著認真讀書的陳墨香,輕聲道:“我會暫代一段時間私塾的老師,另外還有一件事,明天你送墨香到老鴉巷,我會跟錢老太爺一起與你說……”
“什么!”
陳二姐大驚失色,俏臉蒼白,驚慌的看著他,然后不知想到什么,臉頰通紅,眼神閃爍,不敢觸碰他的眼睛道:“楊先生,有什么事現在不能說,非要等到明天說的?”
一聲尖叫,嚇了楊策一跳,也驚醒正在讀書的陳墨香。
她抬頭只看到楊策的背影,母親被楊策擋在另一面,她聯想到剛才的叫聲,頓時小臉驚恐,憤怒的抓起書本,從椅上跳下,沖到楊策身后,使勁擊打他的后背,怒罵道:“放開我娘!壞蛋!你快放開我娘!”
楊策連忙轉身,怕傷到陳墨香,兩只手胡亂格擋,最后還是陳二姐一聲低喝,才讓她安靜下來。
“墨香!還不快給楊先生道歉!”陳二姐蹙眉道。
陳墨香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打的是在范先生靈堂看到的那個舒服青年,頓時感到不安,小聲道:“對不起,楊先生!”
“沒什么,是先生剛才錯了……”楊策憐惜的說,但說到一半就覺得不對勁,自己沒錯吧,只是提醒陳二姐明天留錢府一會兒,根本又沒做什么逾越規矩的壞事,于是不解的看向陳二姐:“我剛才有做什么錯事嗎?”
陳二姐臉蛋通紅,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但又有點不安,怕自己猜的對,只能支吾道:“明天的事,就不能現在說嗎?”
楊策一愣,若有所思,意識到“指婚人”的事,陳二姐可能知道,誤會自己的意思了,笑道:“這事和墨香有關,你別多想。”
陳二姐松了口氣,和自己沒關系就好,但下一瞬她就俏臉震驚,眸子睜大,和墨香有關,那不就是說,最后還是有可能跟自己有關嗎?
只是楊策一臉坦然,對她女兒噓寒問暖,讓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自作多情,只能把想法埋在心里。
熾熱的陽光照在陳二姐紅紅的臉上,猶豫道:“楊先生,您還沒吃午飯吧?”
楊策下意識點頭,然后猜到陳二姐要說什么,忙道:“我待會就離開,還有一個學生的家沒去。”
“不行,午飯就在這里吃!我去買菜!”
陳二姐很固執的走到屋里,等出來時,手里攥著一個錢袋。
楊策的眼力勁不行,但對靈氣的感知是很強的。只一下,就知道錢袋里撐死了三枚晶幣,剩下的都是晶粒。
他看了眼陳二姐,知道勸不動她,道:“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出去。”然后讓徐來和陳墨香在院子里玩,不要調皮亂跑。
剛出院子楊策就把門虛掩,背對巷子出口,擋住路人的視線,掌心出現一個黑袋子,哐當作響,裝滿晶幣,塞到陳二姐手中道:“這是錢老太爺讓我給你的,他不準你拒絕!”
陳二姐都沒聽清他在說什么,就下意識的把錢袋子遞給他道:“這我不能要,你快收回去!”
楊策嘆道:“就算你不要,也該為墨香著想一下。她現在正是長個的時候,衣服一年一換,而且又是女孩,穿著可以從簡,但不能簡陋,并且吃飯方面也要注意。我直言不諱的說,我愿意當這個私塾的老師,和陳墨香有很大的關系。這孩子我不知道怎么了,第一眼就覺得很中意,想好好教她東西!”
一番苦口婆心,陳二姐才愿意把錢袋收下,并認真道:“先生放心,這錢我會都用在墨香身上的!”
楊策知道她的意思,笑道:“我明白!”
女兒用,我不用。
那我就不用為你做什么了。
“好了,事情交代完,我該走了!”楊策拍拍手掌,如釋重負的笑道:“還有一個學生的家沒去,吃飯的事就下次再說吧!至于徐來,這孩子就在這蹭一頓。”
陳二姐挽留幾句,他還是選擇離開,并讓陳二姐不用去買菜。
等陳二姐進屋,他朝對門看了眼,微微皺眉,一道精神凝聚的無形長針從門縫刺進去,一聲慘叫響起,他在那偷聽偷看到現在的婦人腦海怒喝道:“膽敢出去和人亂嚼舌根子,我讓人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楊策冷哼一聲,緩步朝巷外走去。
陳二姐家對門的院子里,一個胖女人躺在地上大口喘氣,渾身灰塵,滿頭是汗,眼神驚恐的哭泣道:“天殺的我招誰惹誰了!你們這對狗男女青天白日亂搞不三不四,還不允許別人說啦?如果怕人說,就別做啊!”
胖女人扶著門艱難起身,身上肥肉顫顫巍巍的,她透過門縫看著對面緊閉的黑漆門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到陳二姐那俏臉蛋,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壓低聲音,歇斯底里的咒罵:“我就知道你是個臭婊子!上過床的女人,就沒一個能忍住漫漫長夜的!你等著,你等著,我一定要讓人知道你勾搭野男人的破爛事……”
巷口楊策雙手抱臂倚在墻上,聽到數十米外院子里的咒罵聲,臉色越來越寒冷。
在來之前,錢云忠給他一份檔案,上面是關于三個孩子成長環境的。
陳二姐的名聲之所以這么差,就是因為對門的胖女人。這胖女人人送“大舌怪”稱號,嫉妒心非常重,很能顛倒是非。
在她眼中,陳二姐穿衣保守是“刻意的風騷”,是專門用來勾引男人的。
只要陳二姐和男人說話,被她看到、聽到,就會有不同的蕩婦版本傳出。
錢云忠曾讓人不記名的教訓過她幾次,但本性難移,時間一長又回復往日習性,并且變本加厲。因為在大舌怪看來,那些教訓自己的人,都是想和陳二姐上床的野男人。欺負自己,是為了取悅陳二姐。這般想來,她對陳二姐更加恨之入骨了。
對于這種不長記性的婦人,楊策也沒好的方法,只能再次用精神力凝聚的長針,狠狠刺痛大舌怪,并施展一招在黑暗國度學會的魔技,在大舌怪意識深處種下一枚刻有命令的“禁忌種”。
只要大舌怪想顛倒是非,污蔑陳二姐,就會頭痛無比。
做完這一切,他堪堪放心的離去,朝街外走去。他已經問過徐來,葉老爹和葉子這對爺孫就住在街外的小河邊上,一直走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