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避開馬隊,一路小心翼翼,確定沒有被人盯梢和尾隨后,才鉆進礦區,隨著煙囪爬到屋頂,再從天窗的的入口翻進木屋。
雷爾蘇醒了過來,有了意識,但是身子很弱,狀態也有些迷離,傷口的血已經止住,秦燁的縫合技術很到位,一切都在向著好的地方發展。
克大口啃著黑麥面包和腌火腿,雷爾還不能動彈,秦燁便將面包和火腿浸泡在牛奶中,幫助雷爾進食。
“你們恐怕要在木屋里躲上幾天了,雷爾的傷需要靜養,不能隨便走動,不然傷口無法愈合,而且……”。
秦燁想到了今天早上沖進鎮子的那只馬隊,中央教廷巫師團的家伙為什么會來紅谷鎮,而且從他們的路線來判斷,這些人的目的地就是貝萊莊園。
事情有些詭異,總感覺到有什么麻煩要發生。
”鎮子里來了些奇怪的人,你們最好不要走出木屋,如果讓人懷疑咱們去過巨樹之林,傳到巫師的耳朵里,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秦燁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但不是害怕什么,只是不想讓梅斯擔心受怕而已。
“等到雷爾的傷口愈合后,你們就找機會離開紅谷鎮,拿到莫拉之淚,我想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
卡斯萊很快就知道了一伙外來人進入了紅谷鎮,去看熱鬧的馬陸回來稟告,來者組成的馬隊正是中央教廷巫師院的木杖巫師。
奇怪的是,這伙人并沒有按照教廷的規矩,例行公事,造訪教堂,而是直接進入了貝萊莊園。
不走尋常路,必須是不尋常之人呀,沒準還要搞出點不尋常的事來。
這讓卡斯萊變得慌亂,忐忑,甚至有點寢食難安了。
中央教廷巫師院的人為什么會來紅谷鎮,這與藍帕爾主教交代給他的任務有什么關聯嗎?
如果違規進入巨樹之林的事情敗露,中央教廷怪罪下來,自己該如何脫身呢。
毫無疑問,根本無需幻想,藍帕爾那只老狐貍一定會把自己當成替死鬼的。
想到這,卡斯萊的心頭一緊,不停得揉搓著手掌,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像極了一只慌不擇路,滿地亂竄的老鼠。
虛汗陰濕了教袍,汗珠順著他的額頭畫出痕跡,在臉頰和下頜上匯聚,落地成盒,嚇壞了靜立在一邊侍奉他的侍從馬陸。
“神父大人,貝萊莊園派來了馬車,說是貝萊公爵邀請您,去莊園享用午餐”。
看門的老工人敲開房門,畢恭畢敬得說道。
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這個消息恰好踩中了他脆弱的神經,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戳進了肺管子。
卡斯萊他目瞪口呆,看著那位雞胸駝背,滿臉死褶的老頭,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貝萊公爵特意派遣了馬車,隆重邀請自己,享用午餐。
不可能呀,沒聽錯吧,卡斯萊甚至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公爵大人從來就沒有邀請過他,甚至毫不夸張的說,從來都沒有用正式的眼神看過他這個混跡在鄉鎮的低級行政神父。
畢竟,他這種小角色,與公爵大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就在卡斯萊上任之處初,他還特意去拜訪過貝萊公爵,可是他連莊園的大門都沒能進去,就被那些狗仗人勢的仆人和侍從打發了出來,那些人對自己頤指氣使,吆三喝四的德行,他至今都還記憶猶新。
貝萊公爵會邀請自己,視如座上賓一般的共進午餐,怎么想,怎么都是個幻覺。
要么,就是個陷阱……
赤克矮馬在門外發出了喘息聲,馬車已經確鑿無疑得停在了教堂的門口,
裝束正式的侍從守在車廂的一邊,職業的微笑飽滿熱情,潔白的手套扶著車門,就等著卡斯萊神父坐進馬車,然后畢恭畢敬得為他關上車門,再煞有介事得鞠上一躬。
“尊敬的神父大人,您能乘坐貝萊莊園的馬車,真是鄙人的榮幸”。
這么優秀的裝逼,讓卡斯萊渾身發緊。
好吧,看來是堵到家門口了,根本沒得選擇。
實際上,卡斯萊也并不敢違背公爵的邀請,或者干脆直接說是命令。
因為貝萊公爵的爵位可是神圣聯盟和中央教廷冊封的,就連赤克國王都要給上幾分薄面,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卡斯萊呢。
馬車穿過中央大街,一路狂奔,鉆過一片麥子地后,眼前冒出來兩扇高舉雄渾的大門,上面掛著用黃金打造成的獵鷹和盾牌,是貝萊家的家徽。
守門的侍者見莊園的馬車駛來,動作嫻熟,迅速,又不失風度得打開大門,以迎賓禮的方式向車廂中的貴賓致敬。
這讓一直處于懵逼狀態中的卡斯萊更懵三圈,貝萊公爵的葫蘆里到底買了什么藥,真是讓人費解。
貝萊莊園的面積之廣大,簡直超乎想象。
公爵來到紅谷鎮之后便大肆的跑馬圈地,以極為便宜的價格從本地人手中購買了大量的田產和地業。
當然,大多數的紅谷鎮居民還是很樂見其成的,畢竟這個窮鄉僻壤的土地也不值錢,能有一位金主當接盤俠,也是極好的。
但也有一些人不愿意出讓自家的地產,公爵先生便采取了巧取豪奪的手段,欺男霸女,搞強拆,所以這家伙在紅谷鎮的名聲很狼藉。
關鍵的問題是,尊貴的公爵先生為什么會在二十年前,突然不聲不響得移居到紅谷鎮這個又偏又窮又小的鎮子上。
而且,這里還是霍爾人的集聚區,這波秘之操作,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卡斯萊心亂如麻,在崎嶇,復雜,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莊園中來回穿梭,顛簸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眼前終于冒出了一棟灰白色的古堡建筑,七座青石柱聳立在半圓形的馬道之前,被亞索大陸的臣民所膜拜的七神像傲立柱頂。
這棟五層建筑的規模和氣勢,甚至超過了西都的市政府大樓,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迎賓的侍從依舊是畢恭畢敬,鞠躬致禮,將卡斯萊迎下馬車,笑容謙卑得為他指引路線,如待上賓一般的殷勤獻媚,服務周到,與上一次的盛氣凌人相比,簡直讓神父先生恍如隔世。
“尊敬的神父大人,公爵已經在莊園的會客廳等候您多時了,請您跟我來”。
侍從將卡斯萊引薦給莊園的老管家,這位銀發斑白,滿臉死褶的老頭沖著卡斯萊微微鞠躬,禮貌有加得說道。
“親愛的萊昂管家,很感謝公爵大人的邀請,鄙人真是受寵若驚”,卡斯萊機械性得回應道。
“哦~,尊敬的神父大人,您真是太客氣了,莊園能迎來您這樣尊貴的客人,真是我們的榮幸”。
尊貴?萊昂管家的話簡直讓卡斯萊惡心的當場口吐蓮花。
這個一臉陰壞的老東西,難道把對自己冷嘲熱諷,掃地出門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凈了嗎?
管家推開兩扇櫸木大門,頗有儀式感得邀請卡斯萊入席。
卡斯萊遁入會客廳,這里面大的嚇人,餐桌長到懷疑人生。
貝萊公爵正坐在主人的席位上,悠閑得享受著午餐,除了靜候在四周,準備隨時伺候的仆人和侍者,還有一位器宇軒昂的少年站立在公爵的身后。
這位少年的身份簡直就是個樹立挺拔的,讓卡斯萊一眼就辨認了出來。
他的青綠色長身教袍,胸前的黃金教徽,還有掛在腰間的赤橡法杖,都確鑿無疑得說明了這家伙的來路。
中央教廷巫師院的木杖巫師,果然來了貝萊莊園,而且他和貝萊公爵的關系,非同一般。
“大人,神父先生到了”,萊昂管家恭敬得說道。
貝萊·卡曼,這位身材瘦小的公爵卻是連看都沒有看卡斯萊一眼,只是輕輕地指了指側席,示意他坐下用餐。
這波并非裝逼,這是真的氣勢逼人。
上好的卡頓牛排,黑森林松茸,紅海蝦和深海比目魚,配上莊園獨釀的紅酒,這頓午餐十分隆重,如此昂貴的食材,可不是卡斯萊一個小小的行政神父能夠隨便享用的。
但是,這些上等貨吃進嘴里,卻讓他如同嚼蠟。
公爵一言不發,只是用手勢和眼神與卡斯萊交流,內容也只是示意他盡情得享用午餐,千萬不要拘束,不要客氣,不要把自己當外人。
會客廳中的氣氛簡直讓卡斯萊如坐針氈,一頓飯不到的功夫,如同煎熬了幾個世紀,終于享用完了最后一塊牛排,貝萊·卡曼優雅得擦拭著嘴唇,不經意間開口說道:”親愛的卡斯萊神父,聽說教會最近出了點岔子”。
公爵指的是恩佐那小子在教堂創出的亂子,卡斯萊連忙解釋道。
”公爵大人,這件事確實很讓人氣憤,那個霍爾小子很讓人震驚”。
“霍爾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為什么能擁有巫師之力?”,公爵的語調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教會明令禁止霍爾人修煉巫術的”。
“是,是,我已經向薩克龍郡的隆比爾主教報告過了,很快就會收拾他的,絕不會繞過任何侵犯教廷的家伙”。
“神父大人,霍爾人修煉巫術,這件事絕不簡單,一個乳臭未干的高中生,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得就掌握了巫師之力,他的背后,一定藏著什么秘密,不要輕舉妄動,要查出他背后的蹊蹺,也許我們能抓到什么大魚”。
大魚?
公爵明顯話里有話……
“是的,尊敬的公爵大人,您說的太對了”。
幾個女仆端來了餐后甜點,公爵招呼卡斯萊享用紅絲絨蛋糕,然后便不再談論正題,開始漫無邊際得聊起了家長里短。
卡斯萊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覺得貝萊·卡曼找他來享用午餐的目的就是要打聽教稅的收繳情況。
公爵與教會的關系緊密,每年都會從本地教會的教稅中抽取大量的稅金,為什么教廷要為貝萊莊園提供資金,這一點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管他呢,反正也輪不到他卡斯萊過問。
“公爵大人,我一定會將紅谷鎮的教稅收繳齊全的,這一點請您放……”。
“親愛的卡斯萊神父,我想您聽說過莊園發生的兇殺案,就在前些日子,我的庭院管家,卡霍夫被人殘忍的殺害了”。
貝萊公爵打斷了卡斯萊的發言,漫不經心得插話道,就好像神父的稱述和解釋,都是毫無意義的鬼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