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枉然

　　“胡說八道！”莫問天怒極，“宋武死了多少年！怎么可能會教養你！你不是被吳山剛養大的么？！”
　　這話一說完，莫問天自己都住了嘴。
　　吳家莊的那個便宜少爺十幾年前掉進懸崖，當時連棺材都抬出去埋過了，其那孩子身中武林奇毒，就是沒有墜崖這回事兒，也難以成年，吳山剛自覺愧對已故恩兄，閉關數年，從此在江湖上少有走動。若不是后來那孩子莫名其妙又回來了，而且在崖底修成一身好劍術，吳山剛大概現在也不會出關，莫天涯跟吳婉兒定親一事，更是得益于死而復生的小少爺重歸故里，吳山剛開懷異常而得以談成。
　　“師父在崖下，瘸了一條腿。”吳萬年看向莫問天的膝蓋，“茹毛飲血，十分艱難。”
　　莫問天肌肉緊繃，提高警惕，怒道：“怎么，你也想要老夫一條腿不成？”
　　吳萬年搖頭，五指成拳，堅定道：“我要殺了你。”
　　此話一出，兩人再次狂風驟雨地打了起來！吳萬年對戰莫問天毫不遜色，兩人越打越快，讓旁觀者眼花繚亂！莫天涯肩頭中劍，滿目仇恨地掏出雷火彈對準了吳萬年就丟過去！吳萬年耳力驚人，聽風辨位，那雷火彈一擊落空，宋谷雨已經咬牙切齒地撲上來！莫天涯翻身躲避，艱難起身，再次伸手入懷掏那雷火彈，周七三撲過來阻擋，手中的雷火彈滾落在神女石像邊，原地爆炸開來！
　　神女轟然開裂，石像下卻有溫水噴涌而出！更令人恐怖的是，隨著溫水泉涌，無數黑紅色的蟲子順水而出，張牙舞爪地最先將倒在地上的莫天涯包裹起來！
　　莫天涯發出慘痛地尖叫聲！周七三一眼便認出那就是吸人血的死靈水蛭！恐懼萬分，嚎叫著跳腳遠離！
　　這女神石像竟是鎮住了地下泉眼！而這水脈直通入口處的水池，池中死靈水蛭蔓延至此，竟是被這一轟之力，全都暴露出來！
　　“快跑！快跑啊！！！”周七三崩潰地大吼起來，宋谷雨雖沒見過這東西如何啃食活人，但也知道厲害，頓時拉著周七三就逃命！莫問天親眼見兒子被團團蟲子包裹，撲上去時已斷絕生氣！莫問天心神俱裂，悲憤異常，這是他最后的子嗣，唯一的希望，盡管他怯懦膽小，盡管他有些自私和好色，但他們血脈相連，世間至親！！
　　“我要你們，都給我兒陪葬！”
　　失去最后希望的莫問天已入瘋魔，吳萬年不能再與之周旋，跳上巨石俯身而下，伸出手夠向驚呆了的吳婉兒，“婉兒，快走！”
　　吳婉兒尚且震驚于他的真實身份，下意識地抬手拉住，吳萬年死拽著她施展起云一跳，幾步落入石門口，半途中又環抱住宋谷雨腰身，連帶她手下拽著的周七三，一起在溫水蔓延開前，逃到了石門口！
　　吳萬全面容一緊，出聲道：“真的是你？”
　　吳萬年來不及搭話，回身喊道：“啞巴！走啊！”
　　可莫問天瘋狂至極，死死地抓住啞巴不放！吳萬年一手將所有人推開，反身回去救啞巴，莫問天猙獰狂笑，一掌將啞巴打入塌陷的地坑中！那溫泉水不知從何處奔涌，啞巴負傷入水，竟然瞬間失去了蹤影！
　　吳萬年睚眥欲裂，暴喝一聲與莫問天拳腳相拼，絲毫不顧腳下猖狂的水蛭順著褲腿直往心口爬去！
　　宋谷雨眼睜睜瞧著啞巴墜入深潭，怒道：“我來助你！”飛身而上，揮鞭就抽，“替啞巴報仇！”
　　吳萬年卻及時清醒，一掌揮退莫問天，回身夾住宋谷雨，撒腿就跑！
　　“你放手！放開我！我要為啞巴報仇！”
　　“你清醒一點！”吳萬年痛斥，“啞巴是為了我們死的！”
　　宋谷雨嚎啕大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就是我親哥！我親哥啊！！！”
　　“走啊！”吳萬年忍痛將宋谷雨攏在懷中，跟周七三和吳家兄妹一起狂奔出逃！
　　莫問天憑內力震落一地水蛭，看一眼悄無聲息的水坑，冷笑一聲，發足追去！
　　那落入潭中的啞巴終于憋不住氣，一口生氣吐出，已知自己此番無幸，認命地閉上雙眼。周圍的死靈水蛭蜂擁而來，卻見他胸口一鼓，吳萬年的那個小蝠王咬進啞巴心口處，啞巴只覺心頭一痛，那些水蛭瘋了般地四散逃開。可啞巴早已不能呼吸，又不懂龜息之術，只能任憑自己沉入更深的未知水底，倏忽間暈了過去。
　　另一邊，周七三從莫天涯懷里掏出最后四個雷火彈，一路雷火開路，劈開四五個石門后，找書苑 wｗw.zhaosｈuｙuａn.com 手動打開最后一扇通往守墓人的石門，卻見一地狼藉，姜蘇、周海云和明姑三人負傷倒地，竟是動彈不得，而死尸只剩了半截身體，倒在血泊之中，死靈蠱在他周身啃食不斷，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怎么會這樣！”宋谷雨大驚，跪在死尸前哽咽，“前輩不是很能打么？你不是還有那死靈蠱么！”
　　死尸慘淡笑道：“霹靂雷火彈果然厲害。當年武林盟說要研制此物，我還笑他，笑他們異想天開……沒想到竟是此物，助我脫離苦海……”
　　“別說了，你別話了！”宋谷雨伸手去捂那死靈蠱反噬后空洞的心口，死尸抬手阻擋，笑道：“傻丫頭，這東西活人可碰不得。你長得不像你爹，可能是像了娘吧。你爹，是個傻小子，我當年，還想收他當徒弟，可惜祁天那老王八蛋，搶我女人不說，還、還搶我徒弟，連我死了都要搶我尸體，可他這王八羔子，卻是我最好的，最好的朋友……”死尸氣息漸弱，最后看向宋谷雨的眼中滿是溫情，“小武，我教你的刀法，會了么？”
　　宋谷雨狂點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死尸欣慰地閉上雙眼，“我早說過，祁王八心法尚可，功夫不行，你練我的刀法，一定，江湖，第一……”
　　“前輩！”
　　莫問天已經追來，吳萬年回身纏斗！宋谷雨放下已經死透的五云山主尸首，寒著臉撿起地上長劍。
　　“莫問天！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