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內閃爍著白花花的電子屏,回蕩著讓人頭皮發麻的撕咬聲。
酥脆的皮肉被人粗暴的咬斷,金黃色的脆皮灑落在地上。
這就是顧安明眼前的胖子。
雖然他們說是洽談,但對顧安明來說,胖子顯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胖子旁若無人地吃著手上的炸雞,油污沾黃了他身上的淺白色西服,那件西服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馬戲團小丑的長袍。
終于,在五分鐘的折磨里,一切都在胖子吮吸指頭的滋滋聲中結束了。
“啊!”胖子感嘆到,發出了如同剛剛暢飲一樣的滿足聲。
隨后他又意猶未盡地再度舔了舔手指。
顧安明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滋破,滋破。
胖子從右手吮吸到了左手,將手上的指頭吮吸了個遍。
終于,在口水流到關節處時,胖子正眼看了看顧安明。
“所以,你抓到真兇了?”胖子問道。
“呃......”顧安明不知怎么回答,眼睛下意識地瞟了瞟右下角。
尼龍綠地毯上有著一塊烏黑的污漬,那是上次斷手事件留下的。
“沒有?你是在嘲弄我嗎?”胖子聲音提高了幾分,聽起來像是公雞的鳴叫。
“并不是。”顧安明堪堪回道,他試圖讓自己顯得沒有那么卑微,但是不知道怎的,他的氣場就像是老鷹面前的幼鳥一樣。
不攻自破。
“那,你找我是為什么?”胖子說著,后仰了過去,將自己那肥胖的身軀陷入了松軟的椅背上。
“人........我們找到了。”顧安明回到,將自己的聲音強行拉高了,但是聽上去依舊虛弱無比。
“然后呢?他跑了?”
“沒有........他死了。”顧安明快速的將最后三個字念了出來,像是躲避黑暗的孩子一樣,生怕被逮到。
“哦?死了?你殺的?還是黃吾真那個家伙殺的。”胖子擺弄起了手指,絲毫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顧安明身上。
“被別人殺的,那是........”顧安明正欲將情況給說清楚,但是被胖子給打斷了。
“我知道了。”隨即,他打了個響指,在響指響起的下一秒,穿著白色禮服帶著高禮帽的人出現在了胖子椅子的陰影后面。
“離火寺接替的事情做完了嗎?”
“您放心,已經做完了。”
“很好,沒有留下一點湯吧?”
“沒有。肉是您的,至于殘湯什么的,我們就自己結局了。”
“很好,下去吧。”
胖子說完,那人便一聲不吭地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你.........”顧安明愣了愣,讓自己的大腦處理這瞬間的信息,最終在數秒之內得出了結論
“你騙了我?”
“嗯,不能說是騙,你知道嗎。”胖子說著,再度將手伸向了桌子上的雞翅。
“靜心那個老頭子,在十五年前就已經干起了給我們各個地下組織擦屁股的活了,不然你以為他是怎么賺錢的。”胖子將那對雞翅塞進了他那臃腫的嘴里,用那對枯黃的牙齒開始撕咬起骨頭來。
“我們,蠱天居,西龍安,乃至其他,所有組織,他都有交易。同樣的,各個組織都不待見他。”
“因為他手上沾的血太多了,而且沾的都是不同的血。”胖子吐出了雞骨頭“每個組織的人都被殺過,每個組織里都有恨他的人,比如.....你剛剛見過的那個人。”
“但是他和別的暗殺者不一樣,他有自己的資產。”
“那就是離火寺,我不知道他怎么搞的,但是離火寺被他帶的可以說是欣欣向榮,或者對某些人來說,佛不是信仰,離火寺才是。”
“正是如此,離火寺變成了香餑餑,每個組織都想要。”
“所以說,你利用了我?”顧安明顫抖著說到。
“不能說利用,畢竟你也沒干什么,人不是你殺的,事情不是你干的,你只不過走了個過場罷了。”
“當然,這個過場也是至關重要的。”
“正是因為每個組織都無比重視離火寺,所以沒有人敢動離火寺,只要有人伸手,其余的人一定會動手剁掉。”
“而你,是打破這個平衡契機。”
“起碼我一開始是這樣想的。”
“所以說,你一開始就像利用我來牟利!”
“是—————的————”胖子刻意地拖長了聲音“雖然你的表現非常的,不盡人意。”
“所以......你在你的線人通知你的第一刻就安排了人來接替離火寺?”
“是的,只不過,我沒想到,那五福小鬼干的這么干凈利落,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死光了!”說完,那胖子仰頭大笑到。
“親手將自己的師兄弟殺死,也太好笑了吧,那群家伙還真有一手,如果不是和烈達成了交易,我還真想把他們給招募了。”胖子抹了抹嘴,笑說道。
空氣中彌漫著帶著鐵銹的血腥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顧安明感到一絲心煩意亂。
“那,我先走了。”顧安明未等胖子回話,便起身準備離開。
“別啊,我還沒說完呢。”胖子又打了響指,說來也怪,在響指打出的那一刻,顧安明停住了腳步。
“離火寺的事情雖然你沒有干什么事情,但是,約定就是約定。”
說罷,胖子不知道從那里抽出了一張紙。
“林萍的地址就在這,你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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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明亮的室內,敞開的窗口中飄入了幾朵櫻花,花香在鼻尖纏纏綿綿。
“所以說,他去找滑頭鬼了?”鐘應喝著茶,問道。
“他去找了。”他對面的人說到,陽光只照亮了他半身,他的臉藏在陰影之中,只有些許胡須在影子的邊緣顫動。
“你覺得他怎么樣?”鐘應問道。
“經驗不夠。”那人說到。
“經驗可以彌補。”
“但是我們沒有那么多時間了。”
“那就加緊彌補。”
.............
“你,最近過的還好嗎?”鐘應微微關心道。
“馬馬虎虎,還是那樣。”那人沒有感情地回答道,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
“我們都要感謝你,是你,沒有你,就沒有這一切。”
“我只不過讓我們有了茍延殘喘的機會罷了。”那人說著,就起了身,準備離開。
“就這樣了嗎?”
“就這樣了。”
“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