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拿著火把,右手拿著柴刀,蘇遠一步一步的踏上了樓梯。
看著身旁的木扶手,他其實有一把火燒了這個鬼屋的沖動。
到時就算剩下的兩只厲鬼再強,也要在高溫中化為飛灰。
可惜這棟屋子是水泥房,可燃物太少,蘇遠只能杜絕這個念頭。
當他繞過拐角,離二樓只有八級階梯時。
離他最近的臥室房門突然打開,一道稚嫩的幼童聲響起:“爸爸,是你嗎?房間里好黑,我好怕。”
聲音很清脆,是個女孩,怯生生的,十分惹人憐愛。
如果是平時,蘇遠可能會以為臥室內的小家伙很可愛,但是現在,他的心里只有冷漠。
怕?沒事,你很快就不會怕了。
蘇遠更加小心的往上走,房間里寂靜了一秒,女孩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爸爸,你好久沒聽我唱歌了,我現在唱給你聽好嗎?”
說著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輕輕的哼唱了起來:
“我想要一個家,一個爸爸媽媽還在的地方。”
“他們未曾遠去,依然陪伴在我身旁。”
“......”
本就是凄慘悲涼的歌,在女孩口中更是無比滲人。
拖著長長的尾音,還有些發顫。
才聽完第一段,蘇遠心中就升起一股無名火,憤怒像是火山一般噴發,有種想將眼前一切撕碎的沖動,就連自己也不例外。
他面容扭曲,怒發沖冠的吼道:“別唱了!”
女孩的歌聲恰然而止,有些委屈,抽泣著說道:“是這首歌不好聽嗎?那貝貝再換一首。”
“清晨我打開窗......”
“我讓你別唱了,沒聽見嗎!”
蘇遠拳頭握的嘎吱作響,理智被暴怒反復沖刷著,已經逼近了瘋狂的邊緣。
他從未有哪刻像這般憤怒過,如同一只發狂的猛獸,沖上二樓,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內沒有鬼怪的身影,只有一個畫著詭異妝容的布娃娃坐在床上。
它臉朝著蘇遠,占據臉部三成的碩大眼睛中似乎蘊含著人的情緒,嘴唇微微上翹,笑的十分嘲諷。
“我讓你笑!”
此刻的蘇遠也不管它是不是鬼,舉起柴刀砰的將它釘在了床板上,隨后火把一點,整張床都開始燃燒起來。
眼見著布娃娃化為灰燼,蘇遠心中突如其來的怒火才略微平復。
理智回歸,他一下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頭皮發麻的自語:“這歌曲,能引起人的怒火!”
“好可怕,我剛才就像傀儡一樣,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這時,一旁的柜子里傳來小女孩的嬉笑聲:“咯咯咯,我唱的好聽嗎?好久沒人聽貝貝唱歌了,要不再來一首吧。”
說著又開始哼唱起來。
“不好!”
剛熄滅的怒火又被點燃,即使蘇遠知曉了歌曲的恐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他立刻堵住自己的耳朵,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絲毫的效果。
就好像有一頭猛獸在心底橫沖直撞,不去管還好,一理會就要被撞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我,快,要,忍,不,住,了!”
蘇遠指甲嵌入掌心,被刺破的血肉中流下絲絲縷縷的鮮血。
近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在這種情況下被暴怒掌控,用腳指頭也能想到會是什么結局。
可是沒有好的解決辦法,他只能選擇死死忍耐。
就這么過了不知多久,也許有數分鐘,也許只有十幾秒,歌聲才慢慢停下來。
蘇遠如釋重負,氣喘吁吁的半趴下身子,才發現嘴唇已被自己咬破,滿嘴都是血腥味。
“對了,我還沒......”
小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還沒說完,不敢讓它繼續唱下去的蘇遠就一腳將柜門踢飛,連樣子都沒看清,就將里面的藏著的鬼物拉了出來,眼疾手快的將鎮煞符拍在了它額頭上。
這時蘇遠才有空查看它的容貌。
個子小小的,體型十分瘦弱,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還不到一般人的胸口高。
嘴巴張的老大,近乎咧到耳后根,甚至能塞下一個碗。
與她那詭異的歌聲相比,她的力氣卻小的可憐,完全無法掙脫蘇遠的鉗制。
在鎮煞符的侵蝕下,有少部分的黑色氣流溢出,緩緩的消散于空中。
盡管如此,它的眼神依舊保持著殘暴和冷漠,嘴巴一張,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嘯。
“乒鈴乓啷。”
聲音大的玻璃都開始顫抖,首當其沖的蘇遠痛苦的捂住耳朵,一瞬間近乎失聰。
“真能鬧騰。”
他扯下一塊還未焚盡的床單,猛地塞進了這家伙的嘴里,整個世界都清凈了。
而做完這一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旁邊的臥室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當蘇遠回過頭時,一個身穿白紗,脖子有半米長,舌頭垂在地上的女鬼已經屹立在了門邊上。
蘇遠嚇得心跳都漏了半拍,還來不及反應,女鬼那長的嚇人的舌頭就像青蛙一樣彈了過來,緊緊的捆住他的右手,并迅速回縮。
蘇遠使勁想往后退,但力氣根本比不過對方,柴刀也因為剛才的一系列操作被丟在了一旁,因此不可遏制的被拉了過去。
隨后,咔的碎裂聲響起,血光迸濺間,他的被右手利落的被咬了下來。
“啊!”
因為痛苦,蘇遠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差點就直接昏迷過去。
而女鬼自然不會因為這樣就放過他,狹長的舌頭一吐,再次向他卷來。
“冷靜,一定要冷靜,這些都只是幻覺!”
蘇遠已經沒心情咒罵方清鴻玩的這么大,強忍著劇痛,在地上滾了一圈,僅剩的左手撿起旁邊的柴刀,伸手向舌頭剁去。
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這次換做柴刀被卷了起來。
蘇遠根本沒有搶奪的意思,直接松開手,不僅不逃,反倒向女鬼沖去。
從口袋中掏出最后一張鎮煞符,猛地拍在了她額頭上。
符箓化為灰燼消失,女鬼只是痛苦的搖了搖頭,便一把掐住蘇遠的喉嚨,慢慢的將他舉了起來。
“完蛋了,這真的是人能通過的考驗嗎?”
蘇遠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張向他咬來的血盆大口。
隨后脖子一痛,便再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