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張咨府邸外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任毅道:“常侍大人,我們又見面了,幸會。”說完,任毅對張讓行了一禮。
張讓道:“子堅啊,吾本意是見陛下龍體欠安,想為子堅求得圣旨,讓子堅克日前去赴任。只是陛下定要在鴻都門召見子堅,所以子堅就去走一趟吧。”
任毅道:“如此,待我換些衣物,以顯示對陛下尊重。”
張讓道:“理應如此。”
過了一會,任毅換好了進宮面圣的衣物,就跟著張讓進宮了。這次,任毅沒有帶匕首。
馬車中,任毅道:“常侍大人,你說陛下,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張讓打了個哈哈道:“陛下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你去了就知道了。”
任毅見問張讓也實在是問不出什么,索性就讓他隨緣,愛咋咋地吧。
馬車在鴻都門外停下了。鴻都門本來是劉宏辦的私學,只是也暗地里充當著賣官鬻爵的場所。
馬車剛一停下,一個小黃門從里面走了出來,道:“陛下有旨,詔任毅面圣。任毅,你且隨我來。”
小黃門先是帶著任毅從正門進入,進去后先映入眼簾的是學舍和校場。七拐八拐后,穿過了一座圍湖而建的人工假山,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前。
這時,這個小黃門扯著公鴨嗓子大喊:“陳留郡寧陵縣己吾村草民任毅任子堅求見圣顏。”
房內傳出了另一名小黃門的聲音:“宣。”
任毅緩緩地走到了房前,除去鞋子,讓小黃門搜了身,然后小跑兩步,進了房內。
任毅低著頭,跪在地上迅速環視了一下環境。房內地上的磚和墻壁都是金的,金光閃閃,好不威嚴。
任毅不敢抬頭,伏在地上道:“草民任毅,叩見陛下。”
任毅話音一落,整個空間就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主位上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叫任毅,是吧。朕看,你這是要學王莽!”
任毅還是不敢抬頭,對著劉宏磕了三個響頭后,道:“陛下,草民緣何會學王莽?草民實不解。陛下若要草民死,還乞求陛下讓草民死個明白,可否?”
這個問題似乎是把劉宏難住了。主座上遲遲沒有聲音傳來。任毅這時確定了,劉宏這廝,是在詐自己。
任毅正胡思亂想中,主座上炸雷般的聲音再次傳來:“任毅,讓你當并州刺史或者騎都尉是朕的主意,你如此推諉,是何居心?朕想聽實話!”
任毅道:“前日草民在常侍府中所說的話,都是實話。只是有一條,草民不好對著張常侍明說。”
任毅繼續道:“張常侍賞識與我,草民感恩五內。草民所言,就是怕背上閹黨的烙印,不好在這爭斗中處于暗處,以未陛下分憂。”
劉宏道:“算汝說了句實話。如果朕一定要你當這騎都尉或者并州刺史呢?”
任毅道:“草民必定奉詔,萬死不辭。就怕動了朝堂上和并州邊地太多既得益利者利益,草民是不懼,我只是為陛下擔心啊。”
“哈哈哈哈哈!”劉宏大笑數聲,道:“朕乃大漢皇帝,天命之子!朕想要做什么,還不能由著朝堂上那些小人。”
劉宏繼續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任毅,朕不喜歡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臥薪嘗膽。朕即日任命你為并州刺史麾下騎都尉。這個詔,你接,還是不接?”
還沒等任毅說話,劉宏渾厚的聲音再次傳來:“抬起頭來,看著朕答話。”
任毅按皇命抬起了頭。
劉宏的氣場是真的強。劉宏的面色有些蒼白,顯示出劉宏的身體并不好,但是一張國字臉不僅不難看,而且配合著龍威,是那么的周正自然,絲毫沒有越王勾踐那股氣質。這是一個多么偉岸正氣的男子啊。難怪,剛上臺不久,就敢雷厲風行的誅殺梁冀。
劉宏是真的頭鐵,不怕死。畢竟漢質帝的前車之鑒殷鑒不遠。
任毅道:“草民,謝恩,接旨。”任毅一面說著,一面直視著劉宏。
劉宏道:“平身吧。汝現在也是朕的臣子了,不要整日草民草民的叫,太沒氣勢了。朕現在就草擬詔書,并派人把你護送回張咨府上。你先出去候著吧。”
任毅道:“唯。臣告退了。”
說完,任毅走出了臨時皇宮。
不多時,一隊小黃門帶著詔書護送任毅出了皇宮。
出宮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任毅先去了中常侍府,答謝張讓。
于張讓府上,任毅道:“陛下和常侍大人真是太厚愛我了。我這騎都尉之職受之有愧啊。”
張讓道:“有才之人,則必不會蒙塵。陛下是不會看錯人的,子堅,你要為陛下,為大漢盡忠才是正途。”
任毅道:“子堅謹記常侍大人教誨。”
張讓道:“行了,子堅,準備去赴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在并州建立一番功業。”
任毅拜謝張讓后,就離開了中常侍府,回到了張咨府邸。
張咨道:“想不到,子堅才區區幾日,已經是我大漢的騎都尉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任毅道:“蒙陛下和常侍大人看中,子堅必盡忠為國。”
張咨道:“既如此,子議也就不便多留了,子堅還是盡快去赴任為好。”
任毅沖張咨拱了拱手,眾人在張咨家中草草的吃了一頓午飯,辭別了張咨后,任毅一行人就出發了。張伯祖因為想要在張咨家里小住幾日,就沒有跟著任毅一起走。
任毅沒有向來的時候一樣坐馬車,而是騎在了自己的象龍馬上。
離開洛陽一段距離后,黃忠見任毅面色不愉,就問道:“主公,你這是怎么了?當上騎都尉,這是大好事啊,我看你怎么還有些不高興?”
任毅道:“陛下和張常侍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算了,給你說多了你也明白不了其中的復雜。走,先去巨鹿。”
黃忠想了一想,了然了,也沒有多說什么,一行人在沉默中繼續前行,離繁華的洛陽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