藁街北契國使節館門口,四架四輪馬車已備好,北契國二皇子耶律金出了使節館,在一眾北契使臣簇擁下登上了馬車,準備入皇宮赴宴。朝廷這邊也多加防備,開道的不僅有南國神機營將士,連神捕營八大神捕之一的衛嚴也出動了。
楊州侯府內,仲利雄剛從東陰使節館出來,走進侯府大門,卻是瞧著一隊兵勇快速出了門,進了大堂隨口與那仲宣一問,只聽他單說四字——“殺雞儆猴”。
云川國使節館內,林瀟竟然是直接躺在了云川駐南國大使的床上,大使則同一眾下人在門外候著。屋內,云汐汐靠在木椅上,面前一炭火爐,此刻一邊烤,一邊為白嫩的美涂著亮藍色的油彩。
火爐旁一個大木桌,木桌上放著一個布包裹,里面裝著幾十本詩集,一旁則是一盤堆滿零食小吃的果盤,玉蝶坐在木桌前,隨手翻閱著詩集,這會兒瞧了眼林瀟,方才服下各類珍材藥膳許久了,還沒醒,這會兒又瞧了眼汐汐,發現沒看自己,右手便小心翼翼地朝各類美味小吃伸手而去。
這會兒林瀟一轉身,鼻息發出幾聲哼響,云汐汐與玉蝶一對眼,緊忙來到床邊詢問著,玉蝶手忙腳亂著,不自然地站起身,趁著玉蝶背對著,緊忙往嘴里塞了一口蜜餞,含在嘴里,一同過去。
“大胖貓,你可算醒了,我和玉蝶姐架著你回來的,你知道你有多重嗎,比門口的石鳥還重,而且……”
剛睜眼醒來就聽見云汐汐語速極快的念經,林瀟這會兒又想裝睡下去,可惜已睡到了飯點,肚子和玉蝶一樣,餓出了響。
“大師兄,你也餓了吧,這里有點心果盤。”說著,玉蝶將零食盤子端了過去,趁機又塞了一口進嘴里。
一聽這話,林瀟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壞壞一笑,如此的瀟灑帥氣,帥過了“皇帝專業戶”陳道明,裝著一副要死要活的壞樣,聲音柔地像只小貓咪:“哎~起不來。”
云汐汐哪里知道林瀟如此奸猾,當下直接右手摟著他的腦袋,將他從床上扶起,讓他靠在自己手臂上,身體雖然老實,嘴上卻是埋怨道:“大師兄你也太沒用了,不就是練一本琴譜術曲嗎,這都能昏迷在臺上。”
“……是兩本。”
玉蝶無奈地搖了搖頭:“誰讓你平時在御南宗不上課,天下之大,怕也只有大師兄你會同時修煉兩種琴術,要不是我和玉蝶妹妹趕來及時,唉~”說著,玉蝶又是偷吃一顆,接著再將一枚蜜餞送進林瀟嘴里。
裝病雖可恥但有用。林瀟此刻繼續裝著,腦袋靠在汐汐小師妹香香的懷里,嘴邊吃著玉蝶小師妹甜甜的蜜餞,這日子過的,比皇帝還悠哉。
與此同時,皇宮御書房內,林瀟未見過面的表弟,小皇帝趙夢正站挺著身姿,雙手抬起,由四位宮女為他寬衣解帶,換上明黃色的龍袍。
趙夢十七歲,雖然因為多多少少的血緣關系,有林瀟3.1415926%的帥氣,但在男性多為太監的皇宮里,夠用了,算得上皇宮第一帥。皮膚雖然因為從不勞作而白皙,可雙眼周圍卻是黑了一圈,臉上有幾顆鼓起的青春痘,眼神里透著陰郁。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趙夢一聽,陰沉的面色上掛出了一絲微笑。
“皇上,東廠有事稟報。”說話這人是東廠廠公蔡忠蓮,短眉寬鼻,鮮紅的嘴唇一口煙牙,發黃的白發戴著黑色玉頂帽,身上的東廠制服和嘴唇一個色。
四位宮女聽了,低著頭,佝僂著腰,本想先行退下,卻聽趙夢低沉嘆道:“該聽的能聽到,不該聽的也能聽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起聽吧。”
四宮女嚇著不敢動,許久才陸續答復著“是,皇上”,重新為趙夢換上龍袍,幾雙手都發著抖,趙夢卻不以為然。
蔡忠蓮將今日詩會發生的大小事情事無巨細地稟報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就連表情都模仿地惟妙惟肖,不知哪來的本事。
趙夢一直聽著,表情猶如陰霾的天空,由陰轉晴,聽到林瀟的絕詩時,已是拍案叫好,最后聽到云汐汐一票定勝負時,臉上已是大喜,完全沒了剛才的惆悵陰郁。
“云汐汐,真是個好名字,模樣如何?”趙夢詢問道。
“已經帶來了。”蔡忠蓮說著,從袖口拿出一副畫像,打開一看,正是云汐汐的畫像。
趙夢聽著這話先是心中一驚,背后一涼,接著瞧著這絕美的畫像又是一喜,臉上雖是藏不住的笑容,心里卻擔驚發虛。
趙夢接過畫像,假笑如真:“真是絕美的女子,相關的卷宗你也帶過來了吧。”
蔡忠蓮臉上得意一笑,剛將袖口里關于云汐汐的卷宗一遞,卻是頓感大事不妙,犯了侍君的大忌。
接過卷宗,瞧著云汐汐龐大的家庭宗親關系網,趙夢仿佛看見了救命的稻草,這步棋若是成了,往日所有仇恨屈辱一并報之。
瞧著趙夢深思熟慮許久,蔡忠蓮才輕悄悄開了口:“皇上,與北契的國宴就要開始了。”
“嗯。”趙夢應聲答著,吩咐道,“明日中午準備家宴一桌。”
“皇上您是要……”蔡忠蓮這話剛開口便后悔了。
“林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