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是英雄!難以置信,不久前我才被一群魂警喊著罪犯并且抓捕來著。
好吧,比起這次的驚訝程度,之前那些直接是小巫見大巫。我帶著這種難以言表的驚訝,想從Trihohe那里知道詳情。
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
“你小子現在要是就是英雄了,我就去一口氣猛吃二十個咕嚕芭斯烈焰之吻!”(咕嚕芭斯烈焰之吻:一種果實,和地球上的彈珠一模一樣,黑色果皮,鮮紅色果肉,說實話有點像超小號的炸彈。味道爆辣,是地球上最辣的植物辣度的四五倍。長在兩根牙簽接在一起這么高的樹上,一棵樹能結七八個,是愛沙布澤的本土植物,原產地咕嚕芭斯。)
他看我幾眼,發現似乎告訴我我是英雄的事以后我就有點飄飄然了,于是拿著令指著我說:“小子,來一場決斗吧!”
?!
“是嗎?”我不知哪來的自信,好像連德倫茨最強都沒放在眼里,“我可是預言里的英雄,肯定還是很強的啦!所以就不必覺得我差你一等了!”還沒等他說開始,我便先下手為強,沖了過去,一拳打向他。結果他只是若無其事地把令丟出去,那張令懶精無神地,軟軟地左右飄飛起來。我正要打到他了,另一只手卻碰到了空中的令,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放倒在地上了,四肢和脖子還被金光匯成的鎖扣在地上,動憚不得。我被扣死以后,Trihohe便哼著小曲兒離開了書房。在試過每一種能想出來并實行的辦法之后,地上的小鬼終于放棄了抵抗,躺在那里等Trihohe回來。
Trihohe這一晾就是半個小時。
小鬼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強大的英雄了。當奇葩悠閑地端著口杯走進書房時,小鬼叫道:“你個騙子!”
“是是是,當做我從來沒說過,你這么弱的破小鬼,我也懶得說大話來刺激你了,跟你開個玩笑。其實我只是希望你能成為英雄了啦。”Trihohe說,“你躺累了嗎?”
“廢話。肯定累啊。”我盡力地把頭昂起來一點,對他說道。不過,我在被生生地晾在書房的這半小時里,想到那家伙對我干的壞事,以及那種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全然無認真可言的態度,即使這樣都能把我隨意地擊敗,便幼稚地萌生出遲早將他打敗這樣的念頭。
“還有啊,我要變強!”
于是他想都沒想就把我放了,之后把口杯送到嘴邊,隨手抽出一把order放在我面前。
“你先隨便玩玩吧,怎樣都行,把我家炸掉也沒關系,只要你自己不被轟飛就行。我知道你肯定會這么跟我說的。你肯定是很不甘心被我毫不在意地秒殺了,才會想要變強來打倒我的吧?”
他居然把我的心思全部看透了!我莊嚴地接受了他給的order,以肯定他的猜測。他知趣地,又哼著小曲離開了。
Trihohe走后,我拿出一張來玩弄著,扭過來,翻過去,折成各種形狀,甚至對著它吹氣,胡亂念咒語,希望那些符文被點亮,變出五花八門的咒術。但很遺憾,我并沒有把它怎么樣,它仍舊無動于衷地待在我手里,沒有任何變化——連折痕都全部復原了。
對了,Trihohe好像說過靈力什么的來著……我記得是……
—Trihohe家一樓—
“Karron~”Trihohe踏著興奮步調來到廚房,“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噢~”
站在架著鍋的會噴火的木表面玻璃灶臺前的,是一位長發的身材修長的女青年,她穿著簡單的布質短袖連衣裙;頭發仿佛是一簾濃密而烏黑光亮的錦絲,長長地一直垂到腰間,你若說它是熔化的黑色珍珠所匯成的瀑布也毫不為過;那種泛光的黑色,與她白皙的皮膚恰好形成黑夜和白晝一般的對比,而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瞳,正是那裝點天空的星辰。裙袖外的竟是一雙操弄著鍋鏟和調料的健壯有力的手,腳上穿的鞋也并不是什么美艷嬌氣的款式,而是耐磨的金屬底的衛兵靴子。
被稱作Karron的女青年聽了Trihohe的話,回答說:“我已經知道了,河人已經告訴過我了。”
“啊……是這樣嗎?那好吧……”Trihohe很孩子氣地說著,興奮的語氣像被澆滅似的沒了影子,接著又賣著腔調地說“嗯……我好餓呀,要是有一道特色菜就好了~”
“特色菜嗎?咕嚕芭斯的熱吻肉排怎么樣?”Karron對Trihohe露出親切的笑容,說。
“那就不妙了,我肯定會噴火的!說不定還要去醫院待上幾天……”Trihohe說著把話題扯開了,“我倒是想,好好管管那個新來的。我是說,他將成為英雄,就像預言里說的那樣,那可是‘世紀的關鍵人物’!而我呢,作為他的老師,自然也會很風光的!”
“你認為他將會是什么樣的英雄呢?是像你這樣的‘神仙’嗎?”
“我想他會有他自己的認為的——也不一定像我這樣啊。”Trihohe把手里的空口杯遞給Karron。
她接過口杯,拎起一只玻璃壺,倒上了滿滿一杯芒果汁。(別忘了我說過的,我會以最相似的地球名稱來代替這些“外星物”)將杯子遞給Trihohe后,她說:“這可不一定,河人剛來的時候都還是個好小子,僅僅跟你待了三天,就被你同化掉了。”
Trihohe大喝一口果汁,說,“河人可不是什么‘小子’呢,他可是有一百二十多歲了!況且這次的小鬼可是相當一板一眼的,對我可是無語萬分而且那家伙又怕生又靦腆,簡直就像漫畫里的羞澀女主角!哈,哈,哈,哈~”
“從河人的話里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那種事有人會害羞簡直就不足為奇嘛,當然,除了你這個遲鈍的木腦子。”Karron說著,隨后從灶臺柜子里取出一包零食。
在她撕開紙袋的那一刻,一聲巨響隨之而來,就好像一顆炸彈爆炸了似的。
“這包零食真是有趣!”Trihohe從零食袋里取出一塊零食來,打量了一會兒,輕輕地放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嚼了一下,那片零食發出了平淡無奇的“咔”的一聲。Trihohe一邊把它嚼碎,一邊得出結論:“不過,好像并不是什么會爆炸的款啊。”
Karron也吃了一塊,“嗯,的確不是爆炸版的。”她肯定道;“但是,這是什么味兒?”
Trihohe認真地嗅了嗅,“不知哪里傳來的濃煙……”
突然,Trihohe恍然大悟,“哈~哈~哈~哈~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看來我應該去處理一下殘局了~”他說完便輕巧地走出了廚房。
來到二樓后,Trihohe推開了書房的門,熱情的煙霧和他擁了個滿懷。
—Trihohe家二樓—
“你在做什么呢?”濃煙中的某個角落傳來了Trihohe的聲音,至于他到底在哪里說話,我可就全然不知了。
我對著我面前的一大片純粹的昏灰喊道:“出岔子了!我本來打算弄個巨大煙花的!但是爆炸以后就成現在這樣子了!”
對面傳來的竟是一陣沉默!就在我以為Trihohe已經變成煙霧時,他那姍姍來遲的聲音終于出現了——我可算松了口氣——“那可真是不得了啊!你干得相當不錯!我要為你所創造的這個煙幕打滿分!煙花的話,你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應該馬上就能做出來了。只不過,煙幕的話是沒有這么大的味道的,你肯定還干了些什么。”
“我現在和瞎基本沒什么區別了,我除了我的鼻子之外,無論我轉往哪個方向,看哪里都是一成不變的灰色啊!所以究竟是哪里燒起來了,我也不知道了啊!”
濃煙那邊的聲音突然間高了幾度:“所以說你是真的還干了些別的事嗎!”
“是——的——,我還用了個有火的術來點火,我覺得煙花是要點火的。但似乎燒得太旺了……”
我還沒說完,Trihohe就施了術,頃刻間,整個書房的濃煙便散得一干二凈,留下呆站在書房中央的,面朝書房門的我。我看著他端著口杯,走到燃燒著的桌腳邊,果汁向下飛漱著,伴隨著火焰“嗞嗞”的掙扎聲,最后一顆火星也隨煙霧一起消失了。
“這種木頭除了燒起來時煙多煙味重的問題之外,哪里都挺好的呢。”Trihohe喝掉了口杯里剩下的幾滴果汁。
“欸,奇葩大叔,我都把事情搞砸到這種程度了,我是說那只桌腿都被我燒焦了,你就不對我說些什么嗎?”我認為他應該把我臭罵一頓,再將我這個來路不明的,完全不是什么能成為英雄人物的小鬼攆走。
Trihohe很詫異地看著我,說:“你不是還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嗎?既沒被炸,又沒被燒。桌腿燒焦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壞了——就算它不爭氣地壞掉了,找幾本書來墊一墊不就可以了嗎?就算舍不得書,找材料來修也好,直接用咒術補起來也好,總之都能找到彌補的辦法。只要你人沒事,我還有什么話要說呢?”
“我……我還管你叫‘大叔’呢!”我很奇怪,為什么他要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剛撿回來的小鬼這么想。對于我干的事,我還是多多少少希望他懲罰一下我的,哪怕只是幾句批評,我又不是他的誰!在我的思維里,一個陌生人在自己家里胡作非為,理應被主人懲罰。所以,我還是找了一個被他罵的理由。
他會心地笑了一下,“但是我真的是大叔嗎?你覺得。”他對我說,那種像靜潭一樣的平靜的語氣讓人覺得內心安穩。
“不是,當然不是了,所以,我這樣叫你……”我還沒有說完,Trihohe便截住了我的話——
“你知道你是在叫我,我也知道你是在叫我,對不對?”
“那又怎么樣?”
“名字或者稱呼最根本的意義,在于讓一個人知道別人在叫他。你叫我‘大叔’,我知道你在叫我,那就足夠了。無論你罵我作‘白癡’,‘蠢蛋’,‘肉塊’,還是把我夸成‘天才’,‘賢者’,‘萬能的主’,只要我能知道你叫的是我就好了,至于我究竟是,還是不是,這并不是一個稱呼就能改變的。一個人的尊嚴如果會被一個小小的稱呼改變,那也只能說明這個人的尊嚴沒有堅實的根基,是徒有豪華外表而沒有內置的空屋。只要大家能夠相互溝通,不至于動手動腳,在我看來也算得上是一場平等的交流了。”Trihohe說,“如果你覺得你做錯事了,那么你就錯了。探索的道路上總是會惹出這樣那樣的麻煩。你知道,這個書房里除了漫畫就是漫畫,關于咒術的書是基本沒有的;就算有,你既拿不到,也看不懂,所以你完全是自己憑感覺在做咒術。你從到這里開始根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像你這樣的家伙在沒有任何指導的情況下,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親手做出如此完美的煙幕,即使沒有做出你想要的煙花,也已經超級了不起了!除此之外,你甚至還做出了能把這么粗的桌腿一下子就點燃的火焰,你不覺得你真的帥到飛天嗎?”
“為什么?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啊?我這樣一個外來小鬼,跟你相處最多不到兩小時,你有什么必要對我這么寬容?”
“哈哈哈哈……”他把手放在我的頭上,“說你超有趣,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承認呢?什么‘外來小鬼’?什么‘必要’?我哪管他那么多呢?我都已經把你撿回來了,所以第一我已經把你當做自己人了,第二既然是我把你撿回來的,你就算把我家毀了,有什么后果本來就應該我來承擔——又不是你死纏爛打非要跟著我回來的。實在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趕緊變強了來打倒我啊!強到我根本就沒資格來覺得你對不起我,把我打得根本沒力氣來怪罪你,不是更簡單嗎?”
我真是的,Trihohe這么好的一個人,我竟如此為難他……我真蠢。聽完他的話后,我也不認為自己有多對不起他了。經過思考后,我說:“你的咒術是德倫茨最強對吧?”
“是啊,怎么了?你想讓我帶你全球溜一圈嗎?”
“教我咒術吧。”
“哦。”他的回答就像一下把枯葉扯成兩半般干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哦’是什么意思,是教我,還是不教?”這聲“哦”頓時讓我耿耿于懷,“還是說,你連對這種事都沒什么感想嗎?”
“那我就是你的老師了唄~這還有什么好說的?”那家伙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奢侈的笑容
即使他的同意讓我很高興,也掩蓋不住我看見他那奇妙的表情后復雜的心情,于是我說:“是了!我就算被你救了,還跟你學習咒術,也絕對不會喊你‘老師’的,你這個臭大叔!”
“啊~啊~知道了。我也沒有指望你這個臭小鬼會像漫畫里的小孩子那樣可愛了,雖然你實際上沒有任何壞心。明天我再教你,你先自己弄著玩吧——那些咒術基礎我簡直不想再重新接觸一遍啊,你要是能自己擺弄會就太好了,我就能幾句話帶過去了。去吧,order就在桌子對著門一面從左數的第一個抽屜里,只要留下最后一張,你愛怎么用就怎么用——啊還有,別弄傷自己。”他說完就走,干干脆脆,根本沒有一絲顧慮和躊躇。整個書房里,剩下安靜的空氣陪著我。空氣啊空氣!看來接下來又只有你做我的伙伴了,要是你是我的力量該多好,到時候我們一起走南闖北,激斗江山,讓臭大叔看看我的厲害……算了,還是叫他‘崔叔’(Uncle.Tri)吧,畢竟天下真正可惡的大叔還多著呢……空氣啊空氣,現在的我們都好弱啊。
然而,無論我對著空氣怎樣異想天開,我又一次被Trihohe晾在這里的事實都是不會改變的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