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hohe扭掉玻璃后,我認為我有必要和彷哉說說關于生活費的事情。
等我回到游戲機店,找到彷哉時,他還在全神貫注地玩著游戲。他沒有切換其他游戲,玩的依然是《正義工廠》,但選擇的職業已不是咒術師,而是格斗家。他的ID很好記,只有一個字——A。
估計又是懶得取名字,隨便按一下某個鍵輸入的吧。
“彷哉?”我看見他在和其他玩家對戰,沒幾下子就把對方打趴了。
“說。”他放開搖桿,伸了個懶腰。
“我們現在陷入生活費危機了。”我向他匯報著情況,“現在生活費總額只有一個鍍金,能吃五份燒肉飯;如果游戲是每小時一個鍍銅的話,夠不吃不喝不睡覺夜以繼日玩四天游戲。”
“我沒收入。”他動了動搖桿,領取了在線時長禮包,“我在休假。”
“我知道你在休假了,但是……”
“你想我去找錢?”彷哉的表情告訴我,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去找也可以……你覺得我能做什么?”
“我只知道我會撿破爛。”他開始觀察那個插玻璃卡的卡槽。
“什么?!撿破爛!”我本以為他會用屬性做一些高大上的,造福人民的工作,“你這屬性,用處……”
彷哉回過頭來,用精氣匱乏卻充滿殺氣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雖然這一瞪讓人毛骨悚然,但他可算是恢復正常了。
“啊……好,好……你是希望我跟你撿破爛嗎?”
“隨便。”
他說完,退出游戲界面,在主菜單上點擊了“退卡”。玻璃卡從卡槽里吐出來,游戲機屏幕變成之前沒有插卡時的游戲宣傳動畫。
“去結賬。”他把玻璃卡和一枚鍍金拿給我。
“這是……”我接過他遞給我的東西。
“我的錢。也就那點了。”
“呃……那么……”
“去結賬。錢的事一會說。”
我拿著玻璃卡到柜臺前,老板正在仰天灌酒,見我來了,他把喝空的酒瓶“嘭”地從嘴里拔出來,“哈——玩完啦?”一口酒氣噴在我臉上。
“嗯。”我把玻璃卡遞給老板,他把玻璃卡插在柜臺上的卡座里,看了一下,說:“一個鍍銅。”
“一個鍍銅?!”我瞪大了眼睛,這個價格讓我覺得我在做夢。
“嗯。一個鍍銅。”他說,“我說過的,打得好的話我會便宜收錢的。嗝——”這次他轉過臉去打嗝了,“所有關卡,除了前幾關,其他的都是不足級挑戰,還全是3S,競技場零裝備挑翻對手,耗時一律不到兩分鐘,本來都想給你免費了的,但是嘛……我買裝備還差一個鍍銅,就只能,嗝——,收你一個鍍銅了。你的格斗家打得不錯嘛!”
“啊……內個,”我跟老板解釋,“格斗家并不是我玩的。不過總之,謝謝你的優惠!我是說,真的太謝謝你了!”我把鍍金給了他,他找我九個鍍銀和九個鍍銅。
“順便問一下,你知道哪里有能夠接受無限期通緝犯的店可以打工嗎?”
“你要打工嗎?”老板饒有興味地看著我。
“嗯。有什么合適我打工的地方嗎?”
“有,有,當然有啦~”他咧開嘴笑起來。
“太好了,在哪?”
老板伸出手指,杵了杵他的柜臺,“就在這。”
“在這……招待客人嗎?放心,我會好好干的!”我立正站好,一臉激揚地盯著老板的眼睛。
“你招待客人,沒有問題。但是,剛剛的優秀戰績是那個淺咖啡色皮膚的卷毛小哥打的嗎?”
“嗯!是的!”我認真地,像個軍人一樣地回答著我未來的老板。
“他是你的?”
“我的朋友!”
“好啦好啦,也不用這么認真。你這小鬼真好玩。”老板把空酒瓶丟進一只木桶里,“把你那個朋友叫過來吧。”
“明白!”我跑到眼巴巴盯著游戲機屏幕反復重播的游戲動畫的,連人帶心都還泡在游戲里的彷哉面前,鏗鏘有力地說:“老板叫你過去!還有,這是你的錢。”我把退的錢給了他,“老板說你打得很好,只收了一個鍍銅!”
“別這么熱血沸騰的。”彷哉意猶未盡地站起來,跟著我到柜臺邊。一只手正在操作著游戲的老板又拿出一瓶酒,哐地把瓶口敲在柜臺桌面玻璃板的棱上,連瓶口帶瓶塞一起敲了下來,猛地灌了一口。彷哉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我不喜歡酗酒的人。”
“這些戰績,是你打的嗎?”老板把顯示著戰績的,連接著卡槽的屏幕拿給彷哉看。
“是。”
“這個小子已經是我家的小員工了,”老板說,“我知道讓小孩子參加工作不好,但是嘛,嘿嘿嘿,我跟那些黑心老板可不一樣……當然,我也想聘你來我這工作。”
“哦。”彷哉說完,揮了揮手,表示他認為自己不適合參加工作。
“你的工作很簡單,你只需要天天坐在店門口打游戲就可以了,我又不收你錢。”
彷哉眼睛一亮,我趕緊把眼神避開,他一口氣說了一堆話:“我的工作,是在你店門口打游戲嗎?而且是免費的?那真是太好了!無論我窩在你這白滋滋玩多久,你都不會趕走我嗎?”
“不會啊。這就是你的工作。而且你也不要擔心會對你的身體產生影響,這種光是你的靈力的光,不會傷眼睛,要是玩累了去休息就可以了。你的工資是每小時1個鍍金。”
“每小時一個鍍金!”我一個狗撲到柜臺邊,“那我呢?我呢?我是多少?”
“你想要多少?”老板呲牙笑著,我看見他缺了一顆牙齒。
“我想要每小時兩個鍍金!”我只希望自己的工資比彷哉多。
“你這小子真貪心啊!”老板點著我的鼻子說,“每小時2個鍍銀怎么樣啊?”
一個小時能賺到一份燒肉飯,兩個小時兩份,三個小時三份……所以我只需要每天在這里端茶倒水三個小時,一天的食物就不愁了!反正,燒肉飯這種東西,我從來吃不膩。
“好!每小時兩個鍍銀!你可不能騙我!”
“雖說我當學徒的時候是個出了名的小混混,但我從來不會說話不算話的!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的手下了!”老板捶了捶胸口說,“今天卷毛醬(醬,ちゃん;卷毛醬,日語,表示“小卷毛”)已經玩了兩個小時,我按照工資,先付兩個鍍金給他吧。”沒想到這樣一個大大咧咧的游戲迷漢子,會給彷哉取如此親切的外號。
老板從柜臺抽屜里拿出兩枚鍍金,眼睛四處尋找彷哉,卻發現彷哉已經坐在游戲機前了。
“愛玩游戲嘛……哈,哈哈!”老板對彷哉說,“你不要工資了嗎?”
彷哉回話:“等我玩夠了再結吧。”
老板聽了彷哉的話收起鍍金,然后指著我說,“你……就叫……絨球吧!”
“啊?為什么我叫‘絨球’?我有名有姓的,我叫Jotan!”
“因為你的頭發就像金色絨球一樣啊!明明像狼毛一樣,結果還是不服氣地豎著,都不耷拉下去。”老板說,“噢!不叫絨球了,叫狼團醬!嗯,這個好聽又好記!”
“我都說了我的名字叫做叫Jotan了!Jotan Breakdown!你記人都是記頭發的嗎!?”
“知道啦狼團醬。”他還是不肯記一記我的名字,“你以后就是打雜的了,我想了想,端茶倒水這種事情無聊死啦。嘿嘿!去給我買瓶酒來!”老板給了我一枚鍍金,以及剛簽上字的,被他喝光的酒瓶子,“拿著這瓶子去,只有西街10號賣這種酒。到時候你把瓶子給老板,讓那家伙拿一模一樣的酒,然后付一個鍍金,說是‘酒帝’要買酒。老板肯定會問你哪一個‘酒帝’,你就說是《豪雄傳說》一區的玄一酒帝,開游戲機店的就好。”老板說到這就又笑起來了,笑聲和Trihohe的略有差別,這老板的笑聲像是癡笑,而Trihohe的更像是模仿久了成了習慣,看了《超警戰記》后我就知道,他模仿的是魁星,而且在模仿的基礎上還添加了他自己的元素,讓這笑聲更加別具一格。
“你叫玄一酒帝嗎?”
“不叫。但大家都叫我酒帝。玄一酒帝是我在《豪雄》里的ID,玄一酒帝可是豪雄之雄,無人超越的頂峰!賓狗,吹牛皮到此為止,快去買酒!”
我聽酒帝老板的話去買酒了,無意中我看了一眼彷哉,他剛剛點開游戲《豪雄傳說》開始注冊賬號。
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拿著有玄一酒帝親筆簽名的酒瓶和一枚鍍金,這家游戲機店是西街76號,要去10號的話,還得往柏源走。
西街15號,西街14號,西街13號,西街12號,西街11號,西街9號,西街8號……西街3號,西街2號,西街1號,柏源。
奇怪,怎么唯獨沒看見西街10號?
西街1號,西街2號,西街3號,西街4號,西街5號,西街6號,西街7號,西街8號,西街9號,西街11號,西街12號。
果然沒有西街10號,9號店過后就是11號店了。西街11號,這是一家賣防具的店。老板是個中年微胖的婦人。我站在這家店門口問她:“請問,你知道西街10號在哪嗎?”
她跺了跺腳。
“在地下是嗎?”
她點點頭,然后用沒有聲音的嗓子盡可能地說:“你這種小鬼頭跑那去干嘛?”
“我幫人買東西啊。怎么?”
她無奈地搖搖頭,“那家店賣的東西都是些給牛鬼蛇神準備的鬼玩意。”
“沒事,我只是買酒而已。”我說完就離開了。但那女店家不經意發出的匪夷所思的靈力波動好像在說“那種店哪里有賣酒啊!”
離開西街11號以后,我站在西街9號與西街11之間,仔細地觀察著,終于我發現這兩家店中間有一條極其狹窄的縫隙,僅僅能供一只幼貓擦墻通過。說不定10號就在縫隙后面呢?
我靠近了縫隙,瞇著眼睛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確能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10”。我退后幾步,腳踩的石磚突然下陷了一點,就像被按動的按鈕。接著,我正要觀察縫隙的變化,兩旁的店會不會像書架門那樣向兩邊移動,我就嗖地一下掉下去了,連“啊”都來不及喊。
我一屁股摔在一團果凍上,這種降落方式挺合適我的。我的心安定后,我站起來,面前有個店門,“西街10號”。
“老板!”我走進店門,把酒瓶放在沒人的矮柜臺上,這店里確實賣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龍的心臟切片、蜘蛛的毒液,甚至還有瓶裝的order灰……我并沒有過于吃驚,因為我已經對我所遇見的各種詭異的怪人怪店見怪不怪了。
“有什么需要嗎?”老板從房間里走出來,是個比我稍大一些小女孩。我就知道這種店里面的也不會有什么“常規店主”。
我指指柜臺上的酒瓶,說:“這種酒。”我按照酒帝說的,提前把鍍金也放在柜臺上。
“誰讓你來買的?”她拿起鍍金,對著光看了幾眼,還輕輕叩了叩。
“酒帝。”
“哪一個酒帝?”她的回答全在酒帝的預料中。
“《豪雄傳說》一區的玄一酒帝,開游戲機店的。”我照酒帝的指示說。
“啊呀。那個大酒桶……”女孩揣起鍍金,拿起酒瓶開始找簽名,然后笑了,“原來他已經有兒子了啊。”
!!!
“不是!我才不是他兒子!我是他剛雇的員工!員工!”我紅著臉說,“你看我哪里長得像他了!”
“哦~員工啊。好吧~其實我也是員工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嘿嘿。”女孩說,隨后走進房間,取來一瓶酒,“拿去吧~你只需要從你來的地方跳一下就能出去了喲!可愛的小員工!”
我拿著酒,回到果凍塊那里,跳了一下,那果凍好像活的一樣,使勁地一彈,我就被彈起來了,然而我正在高速靠近頂上的大石頭,我以為我要撞上了,結果我直接從石頭穿出來了。
單行線之術和空間魔法嗎?
……
“我回來啦!”我走進游戲機店。
“嗯?酒吶?”
“在這里!”我把酒鄭重其事地放在柜臺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拿起酒,轉著瓶子看了看,“真是辛苦你了!找店不好找吧?我還以為你會跑回來跟我說‘根本就沒有西街10號這家店’呢!我就喜歡認真的手下!”
“啊……店也沒想象中那么難找。只是那個店老板……”
“店老板是個可愛的蘿莉,我忘了告訴你了。誒嘿嘿嘿嘿嘿!來,拿好了。”他掏出一個鍍銀,塞在我手里。
“這是……喂,等等,我并沒有……”
“去去!這是我喊你跑腿,打雜可不包括給我跑腿啊!這是跑路費,你要是不要,就還給我。”
“我要,當然要。但是西街10號賣的東西,好像都很奇怪。”
“那是一家煉金店,里面的東西奇怪是很正常的。現在你的工作是,給需要喝水的人倒水!”
“是的酒帝!”我立正站好說,然后跑到裝水的木桶邊,取下木盤,擺滿水杯,開始工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