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世紀77年12月31日中午—
剛吃過午飯,Dohato把兩把餐刀擦干凈,用來切割的插回鞘里,用來取食的則是和勺子一起掛在餐具架上。
做完這些,他離開了餐桌,回到了之前那間會議室。
“老大”如約坐在昨日的位置。見Dohato來了,他從桌上拿起眼鏡,戴在臉上。
“你來了。”“老大”對Dohato說,“來吧,上來吧。”
Dohato四下看了一眼,問:“怎么?Breakdown的首領沒有在嗎?”
“老大”笑了笑,“那個家伙貌似醉得不省人事,估計是講不成事情了。到時候我再去找他。”
Dohato搖了搖頭,“他總是喜歡‘盡興’。我是說,做什么都要做到自己心滿意足,喝酒也一樣。”
“啊,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不過,還記得我叫你今天來這里是要干什么吧?”
Dohato走到講臺上,攤開了右手,“所以給我吧。我會好好干的。”
“老大”從內衣兜里拿出一張純白色不透明的玻璃卡片,放在Dohato伸出攤開的手里。
“這是參與實驗的那孩子的生理數據。”“老大”解釋道,“你確定可以用沒有生命的玻璃做出一個活物的完美替代品?”
Dohato捏緊了儲存著伊恩的生理數據的玻璃卡片,“我能夠用玻璃做出一個活物,但,如果是用玻璃做活物的替代品,并且所有生理數據都要吻合,我認為我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畢竟我從來沒有那么做過。我得先嘗試著做一做。”
“只要你不要拿著我的材料和設備胡作非為,或者不務正業,就有充足的時間拿給你研究。”“老大”和善地說,“當然,在這次計劃中,你擁有實驗室的使用權利。”
“那就多謝了!”Dohato說完,把數據放進褲包,離開了會議室。
回到自己選擇的房間,從抽屜里舀出一杯蒸汽沙,倒在桌上那臺嶄新的玻腦的能源槽里,玻腦那一排出氣孔就“嗤”地噴出一串蒸汽。隨后,Dohato坐在桌前,左手放在用柔軟的玻璃繩連接著玻腦的靈力操作盤上,右手在玻腦右下角的脈沖鈕上按了一下,脈沖鈕即刻向玻腦內部發射出短暫的靈力脈沖。玻腦開機了。屏幕上顯示出一些圖標。
Dohato把數據卡插進玻腦右側的讀卡盒的卡槽里,左手的靈力連接了操作盤,就像地球的鼠標箭頭與人手化為一體一樣,Dohato把“數據庫”的圖標拿到屏幕中央的方形區域,點了一下。
屏幕內容轉變成左側玻腦自身的數據和右側讀卡盒讀取的數據,Dohato把右側拉開,整個屏幕全部變成了讀卡盒的數據。
玻腦上顯示伊恩的生理數據后,Dohato把所有數據抄在紙上,接著取出讀卡盒里的數據卡,再按了一次脈沖鈕,關掉了玻腦。他用那張紙包住數據卡,放回褲包里,離開房間,往二樓走去。
二樓一整層樓都是實驗室。昨天的僅有三人的會議結束以后,Dohato便打探過實驗室的位置,睡覺時便選擇了離這里最近的一間房間。
實驗室里,各式各樣的沙子應有盡有,誰也不知道那些高層是從哪里弄到這些沙的。還有那些精良的儀器,Dohato夢寐以求的大型復合煉沙爐,甚至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沒有見過的工具,這里全都有。Dohato按下墻面上的脈沖鈕,天花板上吊著的一排排光源玻璃方塊發出微弱的光。
“是沒沙了嗎?”Dohato自言自語著,把一只小桶放在門邊裝蒸汽沙的大木桶出沙口下,扭動木桶上的閥門,像倒水一樣,蒸汽沙從出沙口流出來。接得半桶后,Dohato扭緊閥門,拉下木桶旁邊的圓形擋板,把接來的蒸汽沙倒進那個洞里,接著關好擋板——他清楚得很,所有沙科技照明工程的能源槽都長這樣。
燈亮多了。
“喲,Dohato先生?”Dohato剛剛坐在一張工作桌邊,注意到上面那個精巧的玻璃制品,一位研究員便走進來了,“難怪到處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里啊!沒想到你能自己找到實驗室呢!”
Dohato抬頭看了那研究員一眼,沒有回答,接著又看了看他面前這頗似玻璃武器的作品。
“怎么了?”研究員問。
“我只是很好奇,”Dohato指著眼前桌上的東西說,“這件作品,它像是……大炮?”
研究員來到Dohato身邊,“究竟是不是大炮,其實我也不清楚。”他抱歉地露出笑容,“但,它的確是一種武器。”
“武器……?果然是武器嗎……”Dohato撫摸著面前的玻璃作品,像極了一位遺憾的父親或是母親正看著走了彎路的孩子。
“嗯。不過,它還沒有做完。”研究員并沒有察覺到Dohato的神情,“我們的進度到這里就……卡帶了,無法繼續完成下去了。”
Dohato轉臉看著研究員。
“按照‘老大’的說法,它得在嚴酷的極端條件下保持著極其可觀的威力。”
“極端條件?”
“就比如說超低壓,超高壓,高溫低溫;干燥,或是霉爛的潮濕,深海,甚至丟入巖漿,放進宇宙……”研究員邊說著,臉上的苦色顯現出來,“問題是,就算我們做到這些,都還不算足夠……我們還得做減靈耗升級。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就我們現在的技術,能用這么小的東西承載巨大的威力,已經是很不容易了……”研究員仿佛在對著Dohato訴說著自己和同伴沒能對“老大”說出來的苦衷。
“對于一把武器來說,確實是很不容易的了。”Dohato再次端詳著這把精致的武器,玩弄起它的能源槽和火栓,忽然又想起些什么似的,“但,你們僅僅用了沙子來制作它嗎?”
就這句話而言,研究員顯然是一頭霧水,他搔了搔頭發,“這還用問嗎?沙科技的話不用沙子用什么呢?但是,我們也嘗試過電科技,然而還是失敗了,而且那些金屬起到的作用反而更小。”
Dohato聽完他的敘述,把亂蓬蓬的頭發撥了撥,問:“試過融合了嗎?”
“融合?”研究員沒料到Dohato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融合?是指,把沙子和金屬煉在一起嗎?”研究員異想天開地猜測道。
可出乎研究員意料地,Dohato對他這脫口而出的瞎猜反應卻異常激烈:“喔!”他從椅子上噌地站起來,孩子氣地拍了拍手,又一屁股坐回去,兩只手把原本就長而亂的頭發撓成了雞窩,“我怎么沒想到呢!”
Dohato完全沉浸在他的思緒里。
“喂,喂,Dohato先生?你怎么了??”研究員的話把Dohato從幻想世界帶回現實。
“我沒有怎么啊。”
“呃……我是說,你看上去過于激動了些……沒事吧?”
“沒,沒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一個沒能解決的問題。你這個想法可真是太好了!”Dohato回答道,“只不過,我剛剛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問,你們有沒有嘗試過把電科技和沙科技融合在一起呢?如果沒有的話,不妨去研究一下——只是,我不會替你們做的,因為我說過,我不是來替你們研究武器的。”
研究員聽后從腰間取下一張便簽紙,大概地記下了Dohato的話,“真是太感謝你了!”他深深地連鞠了三個躬。
Dohato看完那件玻璃武器,起身走到另一張空閑的工作臺前坐下,拉開抽屜,把里面的沙子一袋一袋地拿出來,按用途把沙子分了類。研究員依舊站在Dohato身邊。
“怎么?不去和同伴討論嗎?”Dohato對研究員一直跟隨有些不解。
“哦,我會告訴他們的。但是,我來這里也是有工作要做的。”研究員把手里的便簽折起來,和筆一起放在褲包里,“按照上面的指示,這幾天我暫時擔任你的助手……以及向導。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吧。”
“助手以及向導?上面考慮得可真是多。”Dohato看了一眼表,“只不過,這一時半會還沒什么需要你幫忙的,你就自己隨便干點什么吧——或者說,如果有事,我會叫你的。”
“這樣啊……”研究員又取下一張便簽紙,寫下自己的玻碼,“Dohato先生,這是我的玻碼。”他雙手將紙條遞給Dohato。
“哦……”Dohato接過紙條,傻乎乎地看了看,隨后把紙條粘在工作臺面上,準備制作玻璃人偶了。
“那,我先出去一會,我不會離開這座建筑的,要是有事,就聯系我吧。”研究員說完離開了實驗室。
助手走后,Dohato便開始在實驗室里折騰起來了。
直到晚上……
一直弓著背的Dohato把放大護目鏡推上額頭,靠向椅子靠背,喘口氣,闔上眼睛,雙手自然地耷拉在扶手邊。不等幾分鐘,又繼續把身子傾向工作臺,戴上了放大護目鏡。
門口傳來了助手的聲音——
“Dohato先生!”
腳步聲近了,助手來到Dohato身邊,他正準備繼續往下說,眼睛卻被工作臺上的物體深深吸引了——它看上去像是某種核心,準確的說,它的外形更接近于一顆血沁。
“這……請問,這是什么?”助手按奈不住滿心的震撼與好奇。
“玻璃血沁。”面對助手飽含震驚的提問,Dohato只給出了這樣輕描淡寫地回答,依然埋頭調整著玻璃血沁里血脈的位置。
“玻璃……血沁?!真的有那種東西嗎!”助手把頭湊近了工作臺,看著那不可思議的玻璃血沁,嘴巴微張著,想再說些什么,卻說不出來。
“有的。”Dohato半天才回答出這樣一句話,他對他的助手顯然是心不在焉。
“但是,它真的具有生命活性嗎?而且就這么獨立地放在這里,什么都沒有連接,它的能源又是……”
“生命活性肯定是有的。”Dohato取開放大護目鏡,拿起工作臺一角的,寫有伊恩生理數據的紙,研究起來,“現在它還沒激活,不需要能源。”
“想來,大陸聯盟真是做了一個錯誤評估。原本被聯盟評為‘大陸沙科技巔峰’的我們,在你面前簡直就是不值一提。”研究員自嘆不如道。
“這些話說了也沒有意義。”Dohato說,“不過……對了,助手跑來找我,總不會是來檢查我的工作進度的吧?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助手突然想起自己來找Dohato的目的,“有,是有事……啊,真是抱歉,我或許是對你做的玻璃血沁太過于吃驚了……我來本來是要告訴你,Breakdown的首領大人有事要和你說。”
聽助手這么一說,Dohato停下了工作,“哦……是他找我啊……”他站起來,問助手說:“那家伙在哪?”
助手回答道:“請隨我來。”之后,便走出實驗室,Dohato則緊跟其后。二人走下二樓的樓梯,來到一樓,往大廳方向走去。
披著獸皮的青年坐在餐廳的一張單人桌前,大口地喝著果汁。桌上的食物幾乎被一掃而空,那一盤剛剛上來的火腿此時猶如案板上的咸魚。
Dohato揮揮手示意助手快離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助手知意地走了。接著,Dohato快步走到獸皮青年面前。獸皮青年還沉浸在美味里,對Dohato的到來絲毫沒有察覺。
Dohato拍了拍桌子,道:“你又在大吃大喝了!老是這樣自由散漫的!真不知道當初的老首領怎么就相中了你。”
“愛吃愛喝有什么關系嘛。大家這不是也好好的嘛?”獸皮青年一口喝完所有的果汁,把那個小木桶放在地上,對Dohato說。
Dohato一眼就看見獸皮青年鼓鼓的肚皮,便拿起桌上的火腿啃起來,“所以你找我干嘛?”
看見自己的火腿被搶走了,獸皮青年急切地說:“你看!你還不是在吃!”
Dohato沒有理會,還是吃著火腿說:“少廢話,你不是找我有事嗎?還不快說,我還有事要做。”
獸皮青年鼻子嗅了嗅,接著跟Dohato鬧騰,搶奪著火腿,Dohato當然不會給他。兩人這么糾纏了一氣,突然獸皮青年停下了搶奪,Dohato的不耐煩變成了不解。
“那群人走了,我感覺不是些什么好人。在這里打架的話,我怕我會把研究所給砸了。”獸皮青年小聲地對一臉疑惑的Dohato說,從摞得高高的盤子中間取出一張貼著標簽的玻璃卡片,“拿去吧,這東西。這是我們在參與的計劃。”
Dohato接過卡片,笑了笑,“切,看來你也學聰明了嘛。”他低頭一看,標簽上寫著——
《計劃名:跡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