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走進阿爾法的房間，一陣書的芳香撲面而來。
在這間臥房里，只有一張小小的寫字臺，但寫字臺的邊角上堆的書籍足有一座小山高。
在寫字臺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羊皮卷和一只羽毛筆，靠著書堆還有一個小瓶子。
不知為什么，艾尼看到這只小瓶子就聯想到自己曾經服用過的知識藥水。
如今他手里還有一瓶魔藥，就放在自己胸口的懷兜里，他準備等一段時間，有了更好的機會再服用。
阿爾法吩咐他在寫字臺前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艾尼的對面。
“先喝了它。”阿爾法指了指寫字臺上那只小瓶子。
艾尼滿臉疑惑地問道：“這是？”
阿爾法簡短地吐出兩個字：“魔藥。”
——還真是魔藥？
艾尼吃了一驚，他從第一眼就感覺到，這只小瓶子和知識藥水的小藍瓶存在某種相似性。
阿爾法簡單地介紹道：“這是我配置的進階藥水。進階藥水，你聽說過嗎？”
艾尼搖了搖頭。
阿爾法若有所思道：“這樣看來，那你也同樣不知道魔法序列和魔法階位的存在了？”
艾尼愣了一下：“那個，如果是巫師階位的話，威廉之前跟我提過。不知道這個魔法階位和巫師階位，是不是代表同一個概念？”
阿爾法笑了笑道：“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是。巫師階位和魔法階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前者的評價是將巫師的魔力作為依據，而后者的評價則跟巫師自己沒什么關系，完全由魔法本身決定。”
他頓了頓，道：“不過，在解釋魔法序列和魔法階位之前，我希望從更本質的概念出發，來向你揭露巫師的世界。”
“好的。”艾尼同意道，他臉上的表情表明他聽得很入神。
阿爾法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我想威廉大概跟你提過巫師的存在意義吧？巫師，是為了探索世界真理而存在的。什么叫做世界真理呢，它指的就是這個廣大的世界在運行、衍變和發展的過程中，所依賴的那個客觀存在的機制。”
“舉個例子，我們知道標準氣壓下純水會在一百攝氏度沸騰，那么隱藏在這個現象下的原理——物質會隨溫度改變狀態，就是它所對應的世界真理。”
艾尼嘴角抽了抽。
——這就是世界真理？這聽上去難道不是科學家的追求么？怎么會是巫師的追求？
阿爾法似乎看穿了艾尼心中的疑惑，解釋道：
“不錯，這可能會讓人聯想到科學。事實上，魔法和科學是相似相通的。正所謂萬法同源、殊途同歸，所有的學科，其實都有同一個起源，到了最后也都是通向同一個終點的。這也是所有人類的偉大之處，全人類，不論行業和工作性質，其實都在朝著探索世界本質的方向在努力、奮斗。”
艾尼聽著這個道理有點愣神，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沒去深究。
畢竟是哲學的問題么……
許多哲學的問題，就是再爭論個一千年，也是爭不出誰對誰錯的……
阿爾法說道：“好了，咱們繼續說下去。咱們已經談到了世界真理，接下來來談談魔法的誕生。最開始的時候，人們發覺了自然界中一些奇特的物質變化，熟練地掌控了它們并稱之為魔法。但隨著學問越做越大，人類開始更深入地了解世界真理，并將其提煉成了不同的法則，有些是關于空氣流動的法則，有些是關于火焰燃燒的法則。”
“先人們經過不斷的歸納和總結，將每一個法則都提煉成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完整的體系。這些體系，每一個都包含了九種魔法。因為當時尚還處在人類早期，自然學科尚不成熟，反倒是數學已經發展得比較完善，因此借用了數學里的概念，將這些體系命名為了【魔法序列】。”
艾尼張大了嘴巴。
——序、序列？提到數學的話……你說的是數列對吧？有限數列、無窮數列那個？
唔，還好，這一方面的知識還不算難，他在看雜書的時候沒有跳過去。
阿爾法看到艾尼臉上的表情，咳嗽了一聲，多說了一句：“事實上，魔法中有很多概念都是借用的數學里的。比如說【煉金矩陣】……呃，不過這個東西，現在給你講還太早了。”
說到這里，阿爾法拿起筆，在羊皮卷上畫了個直角坐標系，然后標出九個點，連接九點形成一個尾部趨于水平的圓弧：
“好了，咱們的話題重新回歸到魔法序列上。你看，這里有九個點，每個點相當于一個數項。最開始出現魔法序列這個概念的時候，其實巫師們是把單個的魔法序列看成一個特定的收斂數列。而且他們也是用構造收斂數列的方法，從法則中構造魔法數列的。”
阿爾法把畫出來的示意圖展示給艾尼看，一邊繼續說著：
“這就是魔法序列九個魔法的直觀形象，從首項到末項逐漸呈現收斂的變化趨勢，最后收斂于某個極限，這個極限就是它所對應的那一條法則。”
“換句話說，魔法序列的第一個魔法，只會表露出法則的極少特征，但后面的每一階魔法都會和前面的魔法環環相扣，到了最后一階則能完美地詮釋對應的法則。”
艾尼嘴角抽了抽。
——收、收斂數列？這跟我以為的有限數列、無窮數列那些，找書苑 ｗww.zｈaoｓｈuyuａn.cｏm 似乎不是一個級別的？
阿爾法沒有停聲，繼續自顧自說道：“你可以看到，早期的巫師們用非常形象的辦法詮釋了自然法則，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智慧。但是，對于后人來說，魔法序列的出現只是幫助他們更好地理解了法則，卻不能幫助他們降低學習魔法的難度。”
“要知道，即便是最簡單的浮空術，也要一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魔法的階位往后走，就會越來越接近真實的法則，學習的難度也會大幅度提高。如果是老老實實、按部就班地修煉，七八階魔法里面所包含的法則，就是耗個一百年也不一定能吃透。還好這個時候……”
阿爾法神秘地一笑：“這個時候，人類的自然學科已經發展起來了，植物學、動物學、藥學都已經有了完備的體系系統。于是巫師們開始結合這些新的知識，構建了魔藥學。在這個全新的學科里面，有一個重要的研究課題，就是將魔藥運用到輔助巫師學習上面。”
“巫師學習魔法的實質，就是參悟魔法中所包含的法則力量。理解了這一點，那些魔藥大師們就開始瘋狂地進行研究試驗。最終他們發現，有一些物質，會包含大量的自然精華、天地靈氣，他們將不同的物質有機地組合了起來，就得到了……”
阿爾法舉起寫字臺上的小瓶子，眼中放出明亮的光芒：“能夠加快人們修行的進階魔藥！”
艾尼瞪大了眼睛。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先人們真是把跨學科的智慧用到了極致！難道學問……就是這么做成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