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燈火通明。
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從下午一點開始前沿茶話會，到現在已經是五點三十五了，才剛剛結束。
第一大階段很快，畢竟是分錢。
當開始次年規劃時，進度慢得嚇人。
畢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操作，光是整理出前沿的十個部門就討論了將近一小時。
更別說涉及到各個公司的細致化規劃事項。
在座眾人可都算得上是精英了，對前沿了解也深，各有一些有益的想法。
再加上有方年的大方向統籌，整理下來就是一份立足當下，著眼未來的規劃案。
方年翻看著新鮮出爐的2011規劃。
上面提到了明年保底建設西交大、羊城兩個實驗室。
提到了女媧實驗室的下一步大計劃重點：
夸父瀏覽器、KuaFuOS的更進一步發展自不用說；
最核心的是：與‘女媧內核’配套的編程語言及編譯器，這個項目被列為高度保密，將從1月4號正式低調立項。
提到了白澤實驗室的第二步大計劃重點：
方年的想法是爭取在2011年年底找到國內的合作伙伴合伙建設一座8寸晶圓廠，產能不要求太高，算是測試車間。
重中之重自然是芯片自研……
最后，方年松了口氣，欣然笑道：“可以，不錯，大家明年又有很多事情做了！”
接著飛快道：“又能多給前沿掙錢，我又能多買幾輛超跑，幾棟豪宅了！”
在大家瞠目結舌時，方年趕緊又說：“謝謝大家，2010年各位辛苦了，2011年請繼續加油拼命干！”
關秋荷丟了個白眼：“方總你再這么說實話，你看誰還給你賣命！”
“我給我給。”溫葉立馬道。
她一下午都很激動興奮，而且干勁十足。
110萬的年終獎還加一輛車這也就算了，居然有1%的股份，她可太懂股份的價值了。
更重要的是……
方年乜了眼溫葉，蹙眉道：“溫秘，你別不是因為成了前沿CEO，可以脫離管控所以這么激動吧？
雖然你是前沿CEO，但大多數時候得來這里當秘書，可不要高興太早！”
“沒有沒有，方總您別誤會！”溫葉連連擺手，“我到哪都是您的秘書。”
瞅她那喜上眉梢的樣兒，肯定是憧憬過將來在前沿眄視指使的場景了。
方年半個字都不信，眼睛一轉，一本正經道：“溫總，都當CEO了，要不今晚買個單？”
溫葉本來立馬就要同意，但腦子里閃過個念頭，不能得意忘形。
再瞄到方年的神態，心中一動，靦腆道：“要不改天我請大家吃飯，今晚畢竟跨年，我不能搶方總您的風頭啊。”
“嚯~”方年一挑眉毛，“可以啊，溫秘，有長進！”
溫葉心里悄然松了口氣。
明白自己幸虧多想了下，做了個最明智的選擇。
她要是真敢應承下來，今晚怕是要被當掉才夠買單。
“……”
除了溫葉成為前沿CEO外，劉惜自然而然成為了CFO，不過她選擇繼續在前沿辦公室辦公；
時機成熟后，吳伏城會出任副總，主管：企業發展、道德遵從、前沿大學。
關秋荷依舊是游離在外，她主要負責大事務談判。
陸薇語和谷雨都是輪值CEO候選。
畢竟陸薇語的主要工作是在前沿創新；
而谷雨的主要工作是以方年秘書的身份協調內部審計、綜合干部部、前沿院部等事務。
至于本來就要出任CEO的溫葉……
不管是剩下的，還是已經被劃撥過的，她都得管理。
而不管是誰管，第一個需要發展的部門并不是人力資源，也不是別的，而是前沿大學。
依托于前沿實習部的基礎，迅速發展前沿大學，給整個前沿系員工提供內部培訓！
…………
稍晚些時候，幾人分乘三輛車出發去往陸家嘴，慶祝2010年結束，算是年會。
方年早上沒開車過來，但這會他開了陸薇語的渣男奔，副駕駛上卻沒坐著陸薇語，而是坐了劉惜。
陸薇語則坐上了關秋荷的賓利。
溫葉、谷雨、吳伏城一輛車。
路上，方年換上了棠梨方言，耐心開口：“你能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嗎？”
“不知是否我的錯覺，你好似在逃避這類問題。”
“可能像你這樣的天才在棠梨乃至你家那樣的地方長大，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殘忍；
因為這樣的環境，在你敏銳的感覺下會顯得很……惡心；
我知道其實我并不了解你，也不了解你的經歷，但我想請你相信，我無意通過任何形式去傷害你，如果你覺得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不說。”
劉惜縮著身體坐在副駕駛上，一動都不敢動，眉頭已然皺起，清弱道：“我，你……”
我、你了半天，劉惜自己都有點急了，最后一咬牙道：“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反正……反正我就沒想過想法。”
“上課，兼職上班，就，不就行了嗎？”
方年：“……”
他想了想：“我可能大概明白了。”
“那我換個問法，你對自己的能力有準確的市場認知嗎？”
劉惜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后條理清晰的解釋道：“標準認知跟我的情況不，不一樣的。”
“你說過我畢業后可以拿到的工資，那確實與市場相符，我，我才認同現在的工資。”
“可……可是獎金太多了，根本，根本就……”
聞言，方年笑了起來：“劉惜啊，你難道沒發現你根本不止值這么多錢嗎？”
“市場的標準是給普通人用的，不是給你這樣的天才用的。”
“市場標準里也有年終獎的，當康游戲的CFO今年都大概有個十幾萬年終獎，他才入職半年。”
“前沿的標準跟外面也不同，等于說是因為兼職的緣故，變相的壓低了你們當前的月薪，所以會體現在年終獎金上。”
稍頓，方年又說：“正因為你自己算明白了，所以你才不安的，對嗎？”
“嗯。”劉惜點點頭。
方年輕笑起來，和和氣氣道：“還是那句話，我頂多是給了你一個機會，但這是因為我知道了你的能力，搶在了那些大公司前面先把你拴在當時的前沿，你沒有沾我的光，相反，前沿因為有你而燦爛了不少。”
“憑自己的本事能掙到這么多錢，是有些超乎了我們以前的認知，甚至是棠梨當地的認知水平，比如我現在都沒跟家里坦白我的事業；
因為認知水平存在的偏差，在前沿、當康都不穩定的時期，跟家里說只會是帶去無窮擔憂，會認為我們想要一步登天。”
“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事情，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你也應該更相信自己。”
劉惜再次點頭：“嗯。”
方年想了想，又說：“我知道自卑可能是你的一種保護措施，或者這讓你更舒服，我無意讓你改變，畢竟你在商務場合的適應能力很強……
做自己就好，至少在前沿，不會有人強制要改變你。”
劉惜嗯了聲：“我知道，謝謝你。”
接著加重語氣道：“真的，很謝謝你！”
“……”
這一路上，方年特地跟劉惜說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不過方年沒有特地提起還在高中時，劉惜鼓起勇氣讓他填一張同學錄的事情。
最后，方年心里忽然冒出了個問題。
雖然說起來，方年大概是外界對劉惜了解最多的人。
然而偏偏比起其他人，方年心里的納悶更多。
他記得劉惜是絕對沒上重本，隱約記得她甚至沒上三本的——因為棠梨八中高考光榮榜會列出所有考上本科院校的學生。
以棠梨八中的水平，每屆能上本科線的就四十來人，09年是這樣，10年也是。
雖然這輩子這兩屆八中風光無兩，兩個復旦、一個北大；但在方年原先的記憶中，當初的09年可不咋的。
方年記得更清晰的是，上輩子高中畢業后，劉惜只露過一面，就是當年年底的同學聚會。
那會方年算得上風云人物，畢竟他是在鵬城打工的靚仔！
就沒關注過劉惜。
所以，方年最后斟酌著問了個問題：“其實我有件事情一直很好奇，如果沒有外界干擾，去年的高考你會怎么選？”
“啊？”劉惜愣了下，連眼睛都飛快眨動起來。
最后清弱道：“應該，應該沒機會上大學……”
“我，我不是很喜歡聲張，家里沒報希望，可能會讓我在家捉田喂牛。”
說到這里，劉惜飛快看了眼方年，又認真補充：“我捉田很理手！”
方年：“！”
想了想，方年又問：“那你沒想過要改善自己和家里的生活條件嗎？”
劉惜沉默片刻，小聲道：“有田有地，就有飯吃有衣服穿。”
方年想了想，平心靜氣道：“還是要相信美好的事情發生得更多一些。”
“生活確實有千百種狀態，不過不管怎樣，我們應該去好好生活。”
劉惜認真點頭：“嗯。”
方年沒再多說。
有些認知是環境帶來，需要時間才能緩緩改變的。
比如……
就在茅壩，方正國那一輩，很會種田確實是一種值得炫耀的資本，這玩意也不是沒遺留到方年這一代來。
方年這一代，種田最厲害的是方正斌的兒子，犁田相當在行……
總之……
不管怎么說，劉惜是接受了既成事實。
也愿意去接受自己有值得更好的生活的能力。
也有計劃妥善處理自己憑本事掙到的錢，比如這一年加上補貼總計剩余的36萬7600元薪水，以及216萬獎金。
這些都是現在剩下的。
她的正常吃穿用度并不高，畢竟不用租房子，有飯補等等。
最大的花銷是，用一萬七千八買了三套較好的商務裝。
她計劃著把252.76萬的零頭再加上8000元獎學金給家里。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com
剩下250萬中的大部分，比如244萬8用來買前沿的34萬股。
是比方年更小意的不聲張計劃。
但方年在聽完后卻說：“我媽媽這一年多也算是沉淀了下去，不再像當初那么喜歡炫耀了，可能過年回去我就會告訴家里我干的這些事業。”
是的……
方年一次次選擇有限跟家里坦白，根本原因是2009年暑假，林鳳女士拿出幾本房產證擺在鄰居面前的那絲過分得膨脹。
每次揭露一點，都是因為方年有了更大的兜底能力。
要知道在2009年的暑假，方年其實是有把自己當時所有的底子抖出來讓林鳳女士知道的。
當時還好眼疾手快，要不然兜不住底。
后來說有幾千萬的時候，實際上有幾個億資產。
說有兩三億的時候，實際上算下來已經有上百億資產了。
這也是方年的兩手準備。
一手林鳳女士經歷一次后，依舊想要風光，但沒那么炫，經過觀察后可以說。
一手林鳳女士繼續風光，還是炫耀，但又出了紕漏，他可以迅速憑本事兜底。
這之外……
才是方年擔心家里一下子接受了太大的信息量，憂心忡忡。
“……”
一路說著話，奔馳緩緩停在了外灘三號的門樓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