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面上的客套話，大家都不會放在心上。
雷軍之所以提前一天來申城，還特地找了些借口。
自然不會只是為了輕聊跟當康的戰略融合。
即便輕聊與當康游戲的戰略融合只進行了第一步的一小步：
當康手游平臺宣布支持第三方賬號登錄，且僅支持輕聊。
就眼下而言，并不是十分合適立馬更進一步。
身為極其優秀的天使投資人，雷軍其實是比方年更懂投資戰略的。
方年的開誠布公其實也只是一種試探，雷軍以客套來回復，說明雷軍并沒打算直接提及真正的正事。
見狀，方年也不著急，笑呵呵的跟雷軍客套著。
“……”
四月中旬的申城還是有些許的寒冷。
熱水煮茶，茶煙繚繞，溫茶下肚，寒意彌散。
倒也不比方年單獨發呆少一分悠閑。
閑聊中，雷軍也主動問起了前沿的一些情況，反而沒有特地關心女媧實驗室。
“前兩天偶然聽說關總在北大和清華走動拜訪，聽說是為了前沿院的事情，從去年下半年之后，一直也沒太聽說前沿院的動靜，發展怎么樣了？”
聞言，方年聳聳肩，略有苦澀道：“前沿院的臺子不好搭，而且前沿還不是很富裕，現實遠比計劃要來得艱難許多。”
“尤其是我在這方面多少有些貪心。”
聽方年這么一說，雷軍眉頭微皺：“所以說前沿在西交大和中科大的前沿院反而是最順利的？”
“也不能完全這么說，但這種單一院校的模式顯然會減少許多麻煩。”方年坦率道。
“反正也不是著急的事情，慢慢來就行。”
看了眼顯得懶散的方年，雷軍嘴角酒窩輕陷：“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我跟方總一同從珠海坐車去往羊城談到了許多的話題，方總提到了‘理想家’幾個字；
當初我不是很理解，現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方總是把事業跟商業分開成兩部分，前沿體系里除了前沿天使，其它要做的都是事業吧。”
方年笑笑：“我只是年少輕狂，不喜歡做兩遍同樣的事情，當康模式我親自做一次就足夠了。”
“雷總是把我想太高了，確實有一定的理想部分，但當初其實是對當康模式已經有了信心，尋思怎么都有錢了，才18歲，不折騰對不起自己這么年輕；
后來真的太有錢了之后，就是想探索一種更掙錢的模式。”
“當康這種模式做得再大，凈利率也有限，40%估計就到頭了；
前沿不同，凈利率可能會非常高；
比如前沿天使的一些投資案，我是計算不明白利潤率的。”
聽方年說完，雷軍心里念頭涌動，換位思考，倒也能理解方年的心態轉變。
嘴上附和了兩句：“原來是這樣……”
“……”
可能一開始方年的確是純粹的想折騰點動靜出來。
一個當康不能成為絕對的代表作。
后來被現實照進了理想，心態開始發生改變，追求的方向就變得多樣化了。
雷軍心里的想法，差不多是方年的心路歷程。
畢竟，理想沒辦法落地其實就是空想。
再說做基礎科學，雖然前期投入巨大，但后期收益也很大。
無論方年是否主動干涉，只要按照大規劃走下去，錢自然而然會滾雪球。
因為方年最先以理想出發，要求是相對苛刻的，算上方年多出來的十年見識，簡直是到頂了。
這玩意一旦在某個領域真沾了個‘前沿’，那就是類壟斷。
末了雷軍又八卦了兩句：“廬州那邊是什么情況了？”
“剛剛搬進新蓋的研究中心，因此延緩了原計劃。”方年這回沒說實話，瞎扯了兩句，“主要是奔著最新工藝制程去，那費用嚇死個人，一次流片7000萬人民幣。”
盡管雷軍對前沿廬州在芯片上的海量投入有所了解，但聽到這個數字依舊嚇一跳：“難怪方總會說流片費用有點恐怖，這一來回一個億就沒了。”
方年平和道：“所以我才不建議小米冒這個險，前沿在芯片設計行業是純粹的新兵，說不定真來個三五次流片都雞飛蛋打，真會落一地雞毛。”
“……”
雷軍卻只是微微一笑：“反正無論如何，也得等明天的會議之后再談決定這種事情。”
“……”
方年附和的笑笑。
喝了半下午的茶，雷軍最終也沒提起什么正事，方年心里還是有點疑惑的。
當然，方年不會主動問起。
商業上的交流，信息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籌碼’。
方年心里猜測雷軍更多的可能還是為了資本市場而來。
雖然輕聊跟當康的戰略融合可以稍緩，但這不代表雷軍本人要稍緩。
連專注于國內產業鏈的順為資本都又籌措了一支基金，投入了影響力基金，沒道理雷軍這個天使投資人啥也不干。
倒是方年瞎扯說的廬州那邊延緩了流片計劃，其實早在周一的深夜，前往灣灣的隊伍就已經回了廬州。
有準備的、全掩膜形式的流片本來就不是件太耗費時間的事情。
早就協調完畢，到了就能開始流程。
以臺積電的豐富經驗，這都算慢的了。
預計下周二三就會出完全測試結果。
…………
…………
15號，周五，上午十點。
方年趕到了張江高科園的女媧實驗室。
此外，余大東、陳明勇、沈偉、黃秀杰、雷軍也都輕車簡從的趕了過去。
這次的女媧聯盟成員會議正經是在女媧實驗室召開。
實際上的對接負責人陸薇語因為還在長安，就由石新榮負責居中協調。
反正怎么都輪不到方年去盯著會議流程啥的。
稍作寒暄，便進入了正題。
坐在長條會議桌居中位置的方年做了個手勢：“也是巧了，這兩天實驗室的研發進度還算不錯，3.0版本的不穩定版本已經做了出來。”
“正好我提前體驗過，就由我給大家簡單演示一下重點功能，沒那么專業，見諒。”
“……”
會議室里響起了善意的微笑。
大家當然不會介意。
方年簡單演示了3.0版本的一些升級功能特性：“KuaFu瀏覽器正式內嵌在3.0版本上，原則上是取代了原來的UC瀏覽器；
加入了一些比較具有體驗性的功能，比如書簽、多標簽切換等等……”
“當然，更重要的是KuaFu瀏覽器支持HTML5，也支持通過HTML5調用帶有video標記的flash視頻，暫時也還支持flash，不過在將來的版本中會徹底放棄支持flash。”
說話間，方年在瀏覽器中打開了一段視頻進行了播放。
投影上同步顯示出了影像播放。
接下來方年依次演示了一些較大變化的特性。
主要是包括了一些操作流暢性、操作體驗性上的改變。
比如：
通知中心的優化；
相機的軟件功能性優化，針對了主流的攝像頭模組；
郵件優化；
短信、電話的優化；
等等……
還支持通過WiFi與電腦傳輸數據，直接擺脫線纜的束縛，當然這是基于局域網實現的；
方年也提到接下來的版本是會更深入的利用云服務特性，來優化這項功能。
最后，方年總結道：“正如我剛才所說，接下來的版本是深入利用云服務的特性等；
也是我之前所說的，從這個版本以后，女媧實驗室對女媧系統的研發工作進入第二階段……”
“即，用戶體驗層面的優化。”
稍頓，方年放下手機，侃侃而談：“3.0版本是對各個功能特性的一次集中性升級，也是一次較為完全的去第三方化；
大家也都看到了，甚至是在手勢操作層面上都進行了一些較為新穎的優化升級；
底層上除了一些實在沒辦法繞過的通用協議外，3.0的自主化程度趨近于100%。”
方年的話音落下后，會議室陷入了一陣沉默。
眾人臉上神色各異，不過基本上都夾雜著一定的震驚色彩。
從女媧實驗室成立到這個自主化幾乎100%的3.0版本的推出，滿打滿算也只有8個月。
這是什么神仙進度？
要不要這么牛逼。
于是……
余大東率先提出了一個問題：“方總，女媧實驗室在女媧系統上至今為止，研發投入多少？”
“據不完全統計，四個億左右。”方年微笑回答。
完全統計的話……
規劃投入已經超過了10億，不過有幾個億的款子還在實驗室賬戶上，比如核高基項目的補助款項中的一部分。
因為保密實驗室的那玩意，也叫女媧系統。
另外有些沒法細致核算的投入是在高校學術研究項目上。
換句話說，女媧系統的優秀，并不是女媧實驗室的功勞，而是整個中國高校的軟件開發行業的集體努力。
只不過這這份力量因為女媧實驗室變得相當集中。
稍頓，沒等大家開口，方年語氣漫不經心地說：“其實這些都是3.0版本的常規優化計劃，就好像2.0版本最大的改變是高效優秀的云服務一樣，3.0版本也有一個特別的功能……”
說到這里，方年略作停頓，清了清嗓子，用標準普通話喊了句：“小媧小媧。”
“誒，我在。”一道調皮、又甜美可愛的女聲忽然響起。
會議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間盯向了方年身前桌臺上的那臺測試工程機。
方年繼續說道：“幫我打電話給雷軍。”
稍微過了一兩秒中，女聲響起：“好的。”
接著投影上顯示了撥號頁面，再然后，雷軍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小米手機的經典鈴聲在此時會議室里的眾人聽起來，顯得是那么的刺耳。
所有人包括早就知道女媧實驗室會做什么的雷軍和黃秀杰，此時心里的想法都是：
像踏馬做夢一樣。
“當然，這功能特性還不太成熟，比如現在……”
方年的聲音再度響起，驚醒了眾人。
“啊？”
“哦……”
“是吧。”
“……”
包括雷軍在內，都只是下意識的從嘴里崩出來幾個語氣助詞。
方年略有莞爾，嘴上道：“小媧小媧……”
“你看，這個時候甚至有可能忽然彈出打斷通話。”
“又或者說比如我的確是想要掛斷這個電話，就又做不到……”
接下來，方年簡單演示了語音助手的其它功能。
“打開輕聊……”
“雷軍是個什么樣的人……”
“中午我想吃粵菜……”
“……”
在整個過程中，翻車事件時有發生。
語音助手的理解能力并未達到跟人類對話的優秀度。
當然，對于內嵌功能模塊的調用上，已經基本趨于穩定。
額外的，必須要說的是，對普通話的識別能力并不是很強，方年特地試了帶些許湘楚口音的問話。
會議室里的眾人都能聽得懂，但人工智障小媧顯然聽不懂。
方年結束了調試，平靜道：“這就是女媧3.0的一項特別的重大更新，學名叫人工智能級語音助手，我管它叫人工智障。”
“根據實驗室的報告，是基于大數據技術，通過馴服算法實現的一種語音助手類支撐軟件，能夠通過語音實現人機交互，能夠讀懂用戶的意圖，已經介入了國內通用的基于地理位置的數據庫提供服務，反正……”
說到這里，方年略作停頓，打趣道：“你們要是想聽，我還能吹五分鐘。”
大家下意識的笑了笑。
然后才從震驚中逐漸回神。
他們無意中看了眼投影儀上的畫面，根據網絡校時，手機上顯示著現在是2011年4月15日上午10點39分。
沒有一下子穿越到未來。
雖然有各種各樣的科幻片實現了比這種低級人工智障更叼的功能，但在當下，連蘋果都還沒有整合好Siri的眼下，女媧3.0就是首屈一指。
會議室里的氣氛比較詭異。
好片刻后，黃秀杰率先開口：“方總，我有個問題，你上次說要單獨對外發布3.0穩定版本的具體是指什么？”
“是……前沿要自己生產手機嗎？”余大東接過話頭。
迎著眾人的目光，方年笑著搖頭：“不是不是，前沿無意自己做手機。”
接著輕松道：“我想各位老總可能都誤會了，女媧實驗室只是想效仿WWDC，找書苑 wｗｗ.zhaoshuyｕan.com 就蘋果那個全球開發者大會，從今年開始組織基于女媧實驗室的女媧開發者大會，比如叫nwKF……
反正名字無所謂，就這么個意思。”
“計劃是在每年的5月下旬召開，發布女媧實驗室在女媧系統上最新的軟件和技術，現在剛好有個人工智障的噱頭，當開門紅就也還行。”
聽方年說完，在座眾人心里都大松一口氣。
“方總你不早說清楚，就這點事情，你決定就好。”余大東晃晃手，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道。
黃秀杰等人也紛紛響應。
反而最后到雷軍這里，他一副認真的模樣提了個問題。
“方總，女媧實驗室的開發者大會上單獨發布女媧3.0，也會效仿蘋果，在有新品推出前后才會開放更新下載嗎？”
這就很有默契了。
聞言，方年臉色如常，一臉坦然道：“當然不是，女媧實驗室依舊是只把穩定版對內部開放，交由你們各家廠商自行發布。”
“但……”
“有必要說明的是，這樣一來，女媧實驗室勢必會把重要功能放在每年的開發者大會上，會提前搶走你們在軟件上的噱頭，或者說賣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