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也二人來到林由身邊。
其他幾人也都已經到,幾人一起找監工登完記。
今天的監工登記詢問的十分詳細,好在木也等人并無錯漏之處,加之礦工隊伍里,這幾個少年本來就十分顯眼,監工們都大抵對他們有所了解,所以并未為難,木也幾人就走到一旁等待出發。
時辰已經到了,但是隊伍遲遲未曾有所動靜。而向監工們看去。也都默立一旁絲毫沒有表示。
開始木也還沒覺得有什么,直到注意到凡爍。自打來了以后就一直皺著眉,還時不時的向四周打量。
木也也開始有意識的觀察四周,這才感覺到這種壓抑氛圍。
同時木也還注意到,今天的押送士兵以往并未見過,他們一個個的散布在人群四周,沉默又秩序,像極了圍獵的狼群,隨時準備撕碎面前的羊群。
時間好像突然放慢了他的腳步,好讓人們肆意的享受煎熬。
少年們從未見識過這等場面,都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彼此,企圖能夠找到一些安全感。突然人群一陣騷亂,木也不明所以的向林由投去疑問的目光,卻發現他正抬頭看向城門。
同時耳邊聽到,凡爍低低的說了一聲:“城樓。”
木也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城樓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兩個人。
當前的一位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高七尺,劍眉星目,冷然薄唇,身穿白色絲質長袍,外套一件雪白鶴氅,衣制寬松冷傲更添一份灑脫。
少年雙手拄著一柄五尺長劍,幽黑筆直的劍鞘,仿佛要把周圍的光線都吸收殆盡,和一身雪白的少年,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又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與其鋒芒畢露相比,其后的青年就顯得有些內斂,青年二十三四歲上下,只是簡單的穿了一件墨綠色長袍,腰間的束帶上別這一把折扇,顯得有些玩世不恭。
其面目端正,只是一雙狹長的眼睛不住地,打量著下面的人群。
兩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城樓一直未曾開口,城樓下的人群受二人氣勢所攝,除了開始的騷動外都變的鴉雀無聲,似乎是在等他們開口。
然而最先開口的并不是這二人,而是城樓正下方的一名士兵,此人身披輕甲腰懸樸刀,明顯是今日這隊士兵帶隊的首領。
而今天的監工不知何時,拖著今日登記名冊站在了此人身后,低眉順耳已無往日桀驁。
“我念到名字的人出列”首領直截了當的開口。
然后不等人群有所反應直接開始:“李一凡,李眾,張子明,杜甫…….”。
在木也還在為杜甫的名字驚異之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分開逃!”
話音未落十余道身影沖出人群。
“這些人全部分布在人群外圍,似乎是察覺到今日異常,早就做好了逃跑準備,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夠做此安排,為首的這個杜甫卻有些本事,只不過似乎少了一人。”見此情景城樓之上的綠袍青年對少年說道。
而少年卻并未答話,青年似也習以為常繼續看向場中混亂。
此時周圍的士兵,也紛紛行動截住了,逃竄的十余人斗在了一起。
木也等人此刻正站在人群外圍,就在剛才,在他們還在發懵的時候,一道人影飛快的從他們身側掠過,那明顯不是常人該有的速度。
站在不遠處的一名士兵看到有人沖出,也以毫不遜色的速度向著人影截殺而來。
沖出那人早就料到會有人會來截殺他,見士兵于他的斜前方沖來單手掐訣,士兵前方地面突然斜斜的鉆出數十根木刺。
木刺破土而出,瞬間長成六尺來長,長勢依然不減迎面向士兵刺來,士兵見此沖勢一緩正打算側翻,卻感覺腳下一緊,地下突然鉆出一根藤蔓纏住了他的腳踝。
原來那人在剛才,在竟然幾無間隔的再次掐訣施了個藤蔓術。
沒時間感嘆,士兵連忙揮出,早就握在手里的樸刀,藤蔓應聲而斷,然后雙腳用力猛地向側方撲出。
人在空中余光看到,人影已躍過自己沖到兩丈之外,腰間用力將手中樸刀甩出,直射人影后心。
樸刀破風而去,人影雖在奔跑猛聽身后聲響,心知有異,來不及回頭猛地向前一撲,樸刀擦著頭皮呼嘯而過。
這人也是心智不凡,立馬就要站起繼續逃走,然而剛一抬頭前方嘯聲再起,人影急忙一個側翻,只覺右臂一痛,回頭看去剛剛撲倒的位置,此時正插著一把樸刀,刀身還在微微的顫動。
“你們果然不是尋常士兵,是術士!”人影從地上站起,撕掉衣服下擺,簡單的包扎了傷口。
他并未繼續逃跑,剛剛的突然發難,既已失敗現已成對峙之勢,加之他現在右臂受傷,實在不想陷入長時間的追逃當中,他已明白今日九死一生決定殊死一搏。
直至此時,站在遠處的木也等人,才看清人影面貌,這應該是一個不到四十歲的中年人,一身邋遢不堪的麻衣加之蓬頭垢面,很難讓人將其與呼風喚雨的術士聯系到一起。
此時追擊邋遢中年的士兵,也已從地上站起,雖然灰頭土臉但看似卻并未受傷。
他并未接邋遢中年人的話,而是單手掐訣,向插在邋遢中年腳邊的樸刀輕輕一點,樸刀上仿似有絲線遷引,被一股巨力拉扯直直飛回士兵手中。
士兵手握樸刀,在邋遢中年人兩丈開外站定,一臉凝重的站定與之對峙。
邋遢中年人嘆了一口氣,知道士兵不會給他擾亂心智的機會,是打算與他拖延時間。
這于他而言無疑是最壞的情況,他倒也果斷只見其雙手快速開始掐訣。此時并沒有風,而隨著中年人雙手的動作,道路兩旁的樹上的樹葉,全部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士兵見此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再不遲疑,手指在樸刀刀刃上一劃,鮮血瞬間流出士兵卻根本不在乎,而是手指在樸刀兩面迅速畫了什么,隨即手握樸刀向邋遢中年人沖去。
其沖勢很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且邊沖邊不停地掐訣,只見其身上和樸刀之上,同時泛起銀光,而且氣勢越來越盛。
在木也等人看來,他似乎與手中樸刀融為一體,化成一柄巨大的樸刀,向邋遢中年人激射而去。
而中年人這邊也終于掐訣完畢,只見周圍的樹上的樹葉紛紛脫離,在邋遢中年頭頂匯聚成一條由無數綠葉組成的“巨龍”。
邋遢中年早已汗如雨下,似乎施展這個術對他而言也是十分吃力,但是他見士兵向他沖來,再無顧忌體內木之氣消耗,手臂用力朝著前方一揮,空中“巨龍”似乎是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咆哮,低頭向巨大樸刀沖去。
本是綠葉組成的“巨龍”,與樸刀相撞,卻發出尖銳刺耳的金鐵交擊之聲,讓木也等人聽得頭痛欲裂,紛紛蹲在地上捂住雙耳。
良久刺耳的聲音終于散去,木也等人站起身向場間看去。
邋遢中年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而那個士兵卻渾身鮮血,跪在其身后兩丈之外,生死不知,手中樸刀早已碎裂的只剩刀柄。
就當木也等人覺得,此戰是邋遢中年勝了的時候,邋遢中年全身突然崩裂出,一道道不規則的裂痕。
裂痕從頭部開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直至遍布全身。
然后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邋遢中年突然炸成一片血霧,在初升的陽光里,有種妖異的美感,隨即散落,染紅了一地的綠葉,也染紅了少年的眼眸。
就在這個突如其來的早上,刀光、術法、綠葉、血霧在少年的眼前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