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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偃師城韋靑伯

小說:一劍醉孤煙 作者:東門庶人

  洛陽城北去百里,有一偏僻小城,號偃師。小城飄搖,城郭破舊,松柏皚皚,一條素道鋪去,風起時,黃沙遮天。街道巷旁,偶見懶散的農夫,和正在柜頭瞌睡的一些店家。

  這日,縣中小道忽然入了一行人,有紅衣一女子和三位男子,背著另外三名男子匆匆行來,其身雖負刀劍長弓,倒像個習武之人,然而其風塵仆仆,發須凌亂,卻又顯得十分倉促窘迫。正是這急促的腳步聲,驚擾了不少店家行人,眾人紛紛探頭看去,卻被那紅衣女子拔劍怒斥道:“爾等看些甚么?”,一下子驚得躲了回去。

  最終時,那行人中的獨臂男子帶著幾人一番輾轉,抬頭間,卻恰遇得一間破舊醫館。那獨臂男子見罷,面容一展,顯然有些喜悅,連忙領著幾人,已是顧不得許多,只聽得“嘩啦”一聲,隨即破門,撞入這醫館之中。

  那醫館中有一位年輕大夫,大夫姓韋,號靑伯,其人面容清秀,身材單薄,平日里身著一件素袍,頭戴一片氈巾。在偃師城一帶行五六年,頗有幾分名氣。午間時候,韋靑伯本是躺在廬中小憩,忽然聞見這一聲破門聲響,直驚得翻身而起。一展眼時,卻看到有幾人沖進了堂廬之中。

  “爾等何人?”年輕大夫當下一喝,只見那來人也不理睬,徑直從到了屋里,隨即幾人將背上所馱的傷員放下,那領頭的斗笠男子忽地上前來,摸出些許紋銀,“啪”的一聲置于桌上,只道:“醫者仁心,救死扶傷為重,我等雖然冒昧,倒也是情急之下。請這位大夫為我等兄弟速速療傷。”

  韋靑伯聽罷,微微一垂頭,只是目光所瞥時見到眼前這位斗笠男子,卻是獨臂;只見其右手衣袖空空,腰間系著一把龍須長劍,那番面容,卻有那么幾分似曾相識;這大夫稍稍斟酌了片刻,亦未急著收下銀子,只喚著眾人將傷者安置在堂內一張竹床之上,這才揮袖抱拳問向斗殘影道:“敢問閣下尊號?”。

  “你只管治病救人,其他無須多問!”成是非方才將那面色慘白、奄奄一息的耿白山放下,卻見得這位后生大夫還在一旁拱手作揖,問七問八,不由幾分惱怒。斗殘影見罷,隨即攔下。

  韋靑伯見到眼下來者不愿多訴,便也未再追問,轉身回了里屋拿出藥箱放置妥當,這才上到竹床前一探幾位傷者情勢。

  首先入面的,便是一面容清秀的男子,約有二十五六歲,身著紫衣白紗,當時這男子雙目泛白,氣息虛弱,猶是那臉上一道赫赫傷口,顯然未得妥善處置,此時已有些許潰爛,瘡口糜爛流膿。

  只待大夫伸手把脈片刻,這才微微垂首喚道:“這位公子,身中狼毒與逍遙散,狼毒者,為臉上刀傷所致,若中此毒后,中毒者傷口極難愈合,我雖有妙藥,但仍需調理數日。而那逍遙散,則是瀉元漏氣之毒,中毒者全身乏力,昏昏沉沉,更深者,當不能自理。不過此二毒,皆非致命之毒,尚無性命之虞。”,

  大夫說罷,又轉頭向斗殘影道:“不知哪位可以攜著他至后門深井旁,先將這位公子面上傷口洗凈,再到左邊灶房取上一碗中午熬的清粥,喂上一碗,待稍后我好與他上些瘡藥。”。

  “這等細活,我等恐難為之,五妹你去罷。”成是非當下搶道:“大夫,你先看這邊二人,我的兄弟已是命在旦夕。”

  韋靑伯聽罷,這才連忙坐到竹床另一人身旁。那人面色蠟黃,胡須稀疏,面頰幾分凹陷,是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這男子雖是雙腿俱斷,可韋靑伯一眼便識得此人右腿乃是陳年殘疾,而其左斷肢處,被一團碎步裹住,仍可見已干的血跡斑斑。只待韋靑伯一層一層剝開那些包扎的碎布后,這才看到一條從膝間斬斷的左腿,白骨森森,青筋外漏,雖是血已凝固,然其慘狀,仍是觸目驚心。

  “幸得諸位及時送到我這,眼前這位斷腿之人,若再晚上二三日,只怕性命難保。當下這斷腿死血凝固一塊處,須剔除干凈。”韋靑伯細細探了一番,終是搖頭從醫箱里取出白紗半丈、精刀一片、金瘡藥三瓶,只嘆道:“須得二位取精刀剔掉斷腿處壞血,而后灑上一層金瘡藥,再用白紗包裹。而后我再開些藥每日服之,此傷沉重,非數月不能痊愈矣。”

  韋靑伯這里道完,卻聽見成是非與聶秋霜一應同聲喝道:“我去!”,這才仰頭看了一番,眉目一皺,這才暗自道:“方才要人去為那位年前公子洗洗臉上小傷,倒是推脫精細,都不愿往。此時要為這中年男子剔除斷腿死血,此人卻是搶的緊。”。

  韋靑伯這里暗自道完,便緩緩退出身來,成是非與聶秋霜才連忙上前,穩穩馱住耿白山,放置到一旁太師椅上。成是非一手掌著這一片巴掌大的刀,一邊拿著巾帛輕輕擦拭傷口,一邊細細的剔除耿白山斷腿上的死血,動刀之時,謹之又慎,屏氣凝神;甚至是一刀一劃,如履薄冰,生怕得多削到一絲皮肉。不多時候,成是非雙頰早已是汗滴如雨,滴滴下墜。

  “爾等豈非羞我?!!”

  正在眾人皆十分專注焦灼之時,韋靑伯忽地一聲大喝,猛地從竹床旁退了下來,雙手抱背,這一張清秀俊雅的狐兒臉上,雙眉一挑,恰是顯得勃然大怒。

  “大夫所問何事?”斗殘影亦隨即上前,一伸手時,摘下頭上斗笠,連忙問道。

  “竹床上這第三人,被一劍穿心,兩日前便已死去,尸斑赫赫。想我偃師城妙醫韋靑伯,生平雖救人無數,卻從不醫治死人。生命所致,人死豈能復生?爾等抬一具尸體置于此處,還叫我去醫,豈非褻瀆吾這一生所學?辱我無謂,有辱醫道者,絕不可恕。”

  韋靑伯道完,一怒之下,竟直接關了醫箱,連連喝道:“此處醫不好諸位,爾等且另尋高明。”,道完便要罷醫,回到里屋去。誰料此時忽地一聲拔劍響,斗殘影一手執著腰間長劍,早已是抹在了韋靑伯的頸脖之上。

  “死者可不醫,但傷者若未救活,我定要你性命!”斗殘影持劍,雙目如寒星閃爍,嘴角一咧時,冷冷說道。

  “既如此,你殺了我罷!吾生而行醫,早已見多了人間凄慘,從不懼死。但若要強我而為之,休想。”韋靑伯一聲悶哼,仍是扭頭要走,卻聽到“噗通”一聲,只見到斗殘影此時竟將手中長劍擲于一旁,雙膝跪下,料想這行慣江湖,多少年出生入死的錚錚漢子,此時竟跪在了這比自己還小十多歲的年輕大夫前,悶聲一個響頭磕去。

  “大哥!你要作甚?快起來!”聶秋霜與成是非忽然見到此狀,不禁起身連連上前攙扶,卻被斗殘影勸下。

  “這位后生大夫,今日是吾開罪了你,為我那六弟雖已無氣息,然我仍是抱有著一絲希望。想我那六弟,行走江湖多年,劍瘡三五處,刀疤六七道,每每遇險,最終尚可救回性命。吾六弟命大之人,如何卻挨不過此回?吾原是想讓大夫看看是否可有起死回生之余地,并無半分對閣下不尊之意。”

  斗殘影雙手抱拳,一語道完,又復一語,顫道:“吾斗殘影,此生只跪天地父母兄弟,今日之行為,有辱醫道,有辱圣醫,吾可斷頭流血、頂天立地,亦可低首認錯、明斷是非。今日我為吾之過失,叩首認錯。只望圣醫慈悲,救我那斷腿的三弟一命,若能救回我三弟,吾定當奉金贈銀,非百拜而不能謝...”

  “閣下果然是絕世島斗殘影?”韋靑伯聽罷,忽地瞠目結舌,連忙上前扶起跪倒在地的斗殘影,急切問道。

  “怎么?你認識我大哥?”成是非本是對眼前這位年輕大夫頗為不滿,當下正欲發怒,若不是耿白山之性命攸關,以成是非的性子早已是拔劍相向,教著眼前心高氣傲的年輕人吃點苦頭,見點血。誰料這位年輕大夫態度忽然轉變,成是非不禁一摸著頭,悶聲問道。

  “如何教恩人拜我,折煞我也、折煞我也。”韋靑伯將斗殘影扶起時,便是一頭磕在地上,直道:“恩人久違,這一拜我定須還你。”,拜完,韋靑伯起身時,面露喜色,甚有些轉嗔為喜。

  “這位圣醫,如何稱我為恩人?我等莫有交情耶?”斗殘影亦是些許疑惑,不禁皺眉問道。

  “恩人可還記得,六年前臘月十八日,晉城以北三十里駱峰小鎮的那一晚相遇嗎?”韋靑伯雙目閃爍,殷殷相問。只是斗殘影聽罷,想了許久,那六年前小鎮之事,卻似有些模糊不清,一時之間竟未想得起來,只自顧喃喃道:“臘月十八...晉城駱峰鎮...”

  “那日天寒地凍,樹木凋零,白雪皚皚,斷崖冰封。吾本是江湖游醫,四海為家,救死扶傷。那幾日行醫到晉城,早已是貧困潦倒,衣食不全,忍了兩日餓,又行路半日,至駱峰鎮時,終是未能熬得過去,便栽倒在大雪之中,昏迷不醒。若非恩人路過,將我救起,帶到這偃師城中,贈了我一桌菜肴,與一貫大錢,我恐早已成為路旁凍死之骨,浮漂與山野之中矣。”

  韋靑伯一邊說道時,早已將醫箱放下,見耿白山死血已凈,此時便俯身上前,舉著金瘡藥,細細灑入到斷腿傷口之上。金瘡藥遇血即溶,不久便化作一片膿痂。

  “你...你是...你是那日的江湖游醫?”

  斗殘影忽地想起,恍然如夢,只道是過去六年光景,今日竟在此逢住,細數往日,仍如歷歷在目,斗殘影又喜道:“那日將你置于客棧,吾因有要事在身,便是急匆匆離去。我道你是個行醫之人,贈了你些錢做做腳程,繼續游醫,豈料六年已去,你竟在此偃師城安下醫館不走了,今日又被我再遇到,真是山前一別山后又見,你我緣分不淺吶。”

  “是吶,恩人那日一別,我是痛定思痛,行醫十余載,縱貫天南地北,我亦是倦了。便領著恩人的一貫大錢,在此小城買了間破屋子,打理打理,掛個牌匾開了家小醫館。雖不能積累多少財富,卻也可替這一小城祛病消災,總不得餓死路旁。我便是想,既在此死過一回,便在此重新開始罷,指不定那日,又逢恩人路過此處,還想與恩人表以謝意。如今真遇上了,正好了卻我報答恩人之愿矣。”

  一番說道間,只聽得“撕拉”一響,原是韋靑伯已為耿白山纏好了白紗,將傷口細細理了,上過藥后,這才返頭道:“恩人這位兄弟傷勢重,且又兩日未食,如今虛弱的緊。我先去拿些滋補調理的山藥,煎些藥湯。后堂爐火上有一些清粥,還得恩人去取些來與他服下,再靜養數月,應可痊愈。只是...”

  “只是甚么?”斗殘影聽到,連忙上前輕聲問道。

  “恩人吶,只是你這位兄弟,早年前已失右腿,今日又失左腿。雖可保全性命,只怕是...日后再難行走,終生要以輪椅為伴矣...”韋靑伯一言盡,不由掩面大嘆。斗殘影聽完,先是一怔,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知內心中幾番糾纏,才覺韋靑伯此言恰是如尖刀利刃,字字穿心。看著靠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耿白山,不過三十而立之年,如今卻已是滿面風霜、早生華發。

  耿白山行慣江湖多年,其武功高強,內力深厚,雖面容不善,有幾分邪惡,卻也從不好殺人。只是他獨腿已有十幾年,而這十幾年,卻無一日相忘斷腿之殤,猶是見不慣他人投來異樣或有歧視的眼光,每每見到時,終會使得耿白山性情大發,無法壓抑。

  早在數年前一次廟會之上,只因前去祈福時被眾人嘲笑,言語相激之下,使耿白山十分暴怒,竟在觀音殿前連殺二百余人,直殺的血流成河,遍地殘尸,此事當時震動一方,而他身上這道惡人之名,亦正是由此得來。

  斗殘影與耿白山相處多年,如何不知耿白山之心性。

  耿白山憎恨殘缺,猶是天不見憐,卻偏偏在耿白山身上,意外落下了這一道殘疾,從此花非花、霧非霧,萬物皆怠,縱使世間許多美好,在耿白山眼中,亦不過是上天對他的捉弄與譏諷,使之此生郁郁。如今此殤未過,又添一傷,雙腿俱斷,日后只怕是無法自顧行走,終生需以車椅為伴,此時耿白山尚在昏迷之中,自是不知,只待他日后醒來時,如何再面對本是殘缺的自己?斗殘影想到此時,不禁心中陣陣刺痛,悲痛不已。

  “罷..罷罷..天命有違,何以問天?”斗殘影仰頭長嘆,抑住了眼中的淚花,淡淡的道了一聲:“我去為三弟取些白粥。”,埋頭之間,跌跌撞撞,一頭往后堂中沖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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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東門庶人所寫的《一劍醉孤煙》為轉載作品,一劍醉孤煙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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