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提到“喬浩然”三個字后,在場有些年紀的舉人均是搖頭嘆氣,一些還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甚至鄙夷的表情,顯然是了解不少。
喬天欽面上不顯,但心中已經是頗有疑惑,他抬起頭望向父親和石知府,但見他們二人也沒有什么談論的欲望,只好暫時將疑問按捺了下來。
“不過喬府也是人才輩出。”
石傳門釋懷地笑道:“時風的才華,還要凌駕于其兄長之上,閉關三日便突破舉人境界,日后成就只怕還要超過本府。”
“哈哈。”
喬千城雖然沒說什么,但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
他雖然是個儒雅隨和的人,只要兒女能成才,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他這個父親便滿足了,不過當然,若是能得到社會的廣泛承認就更好了。
“恩師過獎了,時風雖然有些天份,但天下天又有多少天賦秉異之人,最后確實泯然于眾人?”
座下舉人介是贊同,無論這個世界是否存在傷仲永之事,這基本道理還都是懂的。
“時風始終認為,天份終究是占少許,日夜不斷地努力才可能成就一番事業。恩師今日的調撥時風必永記于心,
喬天欽謙虛受禮的表情,讓石知府更加滿意了,他如此說道:“時風有此志向,不單是喬府,更是我江州,我大晉朝廷之幸,你日后定要更加勉勵,切莫產生歪念頭,走上你兄長的老路。”
“自然。”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并不妨礙喬天欽順著說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本身就是我文道修身之舉。”
“好,好。”
石知府點了點頭,隨后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嘴中喃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不單他是如此,在座的許多舉人口中也反復念叨“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八個字,顯然是感覺驚艷無比。
“時風,你這句話似乎頗有哲理,且對仗工整、朗朗上口,是自己想出來的嗎?”
面對石傳門的問話,喬天欽先是一愣,不知道哪里驚艷,但隨之一想,便明白了問題所在。
無他,“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句看似平平無奇的話,其實是宋朝時朱熹的名言,而大晉雖然屬于異世界,但給他的感覺卻更像是唐朝,之前妹妹的震驚體中,也明確提到了詩仙李太白這個人。
“正是。”
既然此話沒有暫時出處,那就不妨礙他認領了。
喬天欽微笑著說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乃是之前學生閱讀論語,觀曾圣所言:“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有感,而今日又聽恩師勉勵學生之言,不由脫口而出。”
“好一個脫口而出,時風真乃大才也!”
石傳門端著茶杯贊許一句,隨后看了看他旁邊的喬千城:“老喬,你怎么看?”
“坐著看。”
喬千城滿意地說道。
“咳咳……”
石傳門一臉黑線,差點把茶水噴出來,他和喬千城認識十年,也算個老朋友了,卻沒發現對方還有這么風趣的一面。
“時風啊!”
“恩師。”
但是不管喬千城怎樣,他這個恩師還是有些責任感的。
“既然這名言是你說出的,那便盡快將其寫在紙上,以舉人文氣灌注,如此產生的才氣,肯定會加實你的根基,對你日后的文道修煉產生好處,詩詞、文章之類的也是一樣。”
“多謝恩師指點。”
喬天欽也是感激,他確實首次知道文氣還有這種修煉方法,寫詩詞寫名句就能增強,那他直接把唐詩三百首抄個干凈,給個翰林也不過分吧?
“喬解元果真是大才。”
一位老舉人說道:“說到詩詞名句,除了這句話之外,喬解元剛剛還寫了一首鳴州之詩,不知可否拿來讓我們鑒賞一二?”
“自無不可,不過現在文章還在我房中,時風這便差人去取……”
“不必了欽兒,你要的詩詞便在此處。”
大堂門口,喬天欽的母親喬夫人讓人帶著那篇《春曉》走了進來。
“這就是鳴州之詩?快讓我等見識見識!”
“諸位莫急。”
喬月音向石傳門下腰作了一禮,請示道:“知府大人,大堂外的秀才文人們也想見識一下欽兒的詩詞,不知您意下如何?”
“當然。”
石傳門坦然說道:“詩詞不會因為多見一人而失去它的價值,眾人迫切地想觀鳴州之詩,不更說明我大晉、我江州文道之昌盛,都先請進來吧!”
得到了石傳門的批準,大堂外早就按捺不住的士子們一刻不等的進了門,他們三五結隊,走到首座之前,拱手說道:
“見過知府大人,見過喬老爺,多謝知府大人成全!”
”好說好說,反正我這屋子也不小,大家都先入座吧!
“多謝喬老爺!”
士子們雖然心中爭先恐后,但表現的卻是不急不徐,倒是有些君子風度。
“鳴州之詩啊,真是少見!”
”那可不是,我上次見都是好幾年前了。”
“你這不錯了,我至今還一首沒見過呢!”
“還是喬解元有才啊!”
雖然賓客之中稍有喧嘩,但石知府也不在意,畢竟是個人都有興奮之情,聲音不大不吵人也就不算什么。
石傳門輕輕一抬顎,吳管家手中端著的詩詞便憑空懸浮起來,徑直向著首座飛來,紙面上也沒有一絲波瀾,單這一手能為,已經遠遠凌駕于武道的隔空取物。
畢竟抓取刀劍一般的硬物容易,但讓一張輕柔宣紙漂浮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且不在空中因風力而改變一絲一毫的形態,那入微的控制力可就大了去了。
更不用說這完全是石傳門下意識所做,就好比拿起杯子喝水一樣輕松,隨意到他本人都不感覺干了什么。
而在做的舉人、秀才甚至童生們的表情也沒有分毫變化,仿佛這一切理所應當,他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雖說佩服石知府的修為,但也自信修為上去,誰都能隨意做到。
“就好比我不知道手機的原理是什么,但見到別人拿出手機也不會驚訝,此界文道強于武道,果然不是空言。”
喬天欽輕輕感嘆,而石傳門則是看著面前懸浮的宣紙,再次驚嘆。
“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五言絕句——果然是時風的詩詞,如此的言簡意賅,瑯瑯上口,用詞雖說簡單,但卻頗含哲理,“花落知多少”……人生不正如同白駒過隙一般,難怪可為鳴州之詩!”
喬千城也是頗為滿意,他也是舉人之身,自然明白這詩詞的驚艷之處。
“知府大人?”
“嗯。”
石傳門明白喬千城的意思,他們自己欣賞完后,也不能虧待了士子們,不過出乎喬天欽意料的是,石傳門并沒有下令傳閱。
他站起身來,伸出手指往宣紙上一點。
剎那之間,萬千文氣匯聚,數道金光照耀了整個正堂,魚龍文象升起,才氣當即灌輸眾人,轉瞬之間,詩詞的文采意象,直接浮現在了他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