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正在看書的弗蘭克頭也不抬地訊問道：“你倆上哪兒去了？怎么這么遲才回來？”
“去健身房鍛煉了。”布萊恩面不改色地回答。
“既然是去鍛煉還有穿防護服的必要么？”
布萊恩和麥克同時低頭看了看折成一團的防護服，臉上的表情均有些尷尬。
“最近氣溫有點轉涼了，穿上防護服比較保暖。”布萊恩演技拙劣地為他倆的行為辯護，只要不是傻子都能一眼看出來。
“你覺得你能瞞得過我？人家麥克才來第一天就讓你給帶壞了。”
“我沒明白你在說什么。”布萊恩聳了聳肩繼續裝蒜。
鑒于之前無數次遇到這種情況，該罵的也罵了該罰的也罰了，布萊恩仍然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弗蘭克對此無可奈何，只能放狠話道：“終有一天你會曝尸荒野被食腐動物撕成碎片，即便這樣也與我毫無關系！”
“能喂飽食腐動物我也算沒白死了。”布萊恩一如既往地嘴賤道。
一旁站著的麥克隱隱感到臉紅，認識不久的新朋友竟然還是這類貨色。
將就著湊合吧，目前也只有布萊恩對他的態度比較熱情些了。
“你好我是來查寢的，請問宿舍的人都到齊了嗎？有在的話都過來簽個名吧。”背后冷不丁傳來檢查員的聲音。
這是每日例行的檢查，所有人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還有，你們當中誰是布萊恩和麥克？簽完名記得到安德魯指揮官的辦公室一趟。”
“能告訴我具體原因么？”布萊恩疑惑中帶有一絲慌亂。
檢查員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依我看應該不是件好事。”
既然不是件好事那么很有可能將遭到一頓批評教育。
麥克的神情在剎那間流露出忐忑，難不成剛剛外出燒烤的事情露餡了？
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其它能夠被抓住把柄的“前科”。
“也許是長官待在辦公室覺得枯燥想找人聊聊天。”布萊恩轉過身拍了拍麥克的后背：“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仍不足以令麥克放下心來。
“走吧，別讓安德魯久等了。”
兩人惴惴不安地來到辦公室門口。
雖說布萊恩看上去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樣子，實際上內心還是有一點點畏懼的。
畢竟這兒的條條框框可不是鬧著玩的，沒有人會在乎過當的懲罰措施是否違背法律，那個東西早已不復存在了。
盡管他心里清楚安德魯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違反軍規所面臨的懲罰時不時會因安德魯的想法做出改變，比方說上次布萊恩痛揍了食品加工廠的一位負責人，原因是后者出言不遜罵了些很難聽的臟話。事后布萊恩被罰洗了兩個月的廁所，避難所總共十一層的衛生間都被承包了（原本負責洗廁所的清潔工高興壞了），也因為這件事他的隊長頭銜被上級撤掉，勞改期滿后被重新分配到了現在這個隊伍。
縱使臉皮厚得猶如一堵城墻，布萊恩依舊對過往經歷產生了陰影。
在布萊恩的慫恿下，麥克站在辦公室外敲了敲門說明來意。
得到指揮官的許可后，兩人方才推門進入辦公室。
“你們兩個今晚是不是偷溜出去了？”安德魯倒也沒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麥克和布萊恩相互對視了一眼，硬著頭皮回答：“是的。”
果不其然，肯定有人將這件事情捅了出去。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安德魯捶打著桌子，“說過多少次不要擅自離開避難所！定下這條規矩三年多來唯獨就你倆犯了！”
“布萊恩，我已經不想再說你什么了，你該找個時間好好反省下自己；還有你，麥克，試用期才第一天就犯下這種的錯誤，講真的讓我有點兒失望。”
“我本不該因為日常生活中的這點瑣事而操心，問題在于你們這些人無論大事小事都從沒讓我真正省心過！”
麥克羞愧難當地低下了頭顱，面色微微有些漲紅。
責罵完后，安德魯開始訊問具體動機。
兩人尋思著要不要把燒烤的事供出去，倘若這么做了氣頭上的安德魯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老實的麥克剛要開口，卻被布萊恩暗地里扯了扯衣擺。
布萊恩清了清嗓子小聲回答：“我們其實是去清除鼠患的。”
麥克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家伙也太能扯了吧。
“清除鼠患？為什么要這么做？”
安德魯余怒未消地抬起頭。
“因為我倆覺得待在避難所里很無聊，于是商量著做點有意義的好事來滿足彼此的虛榮心，順帶也能體會到打獵的樂趣。”
布萊恩振振有詞，說得好像跟真的一樣。
“你們這樣的行為是對原有規則的公然挑釁。哪怕這么做為了他人著想，在沒有團隊相互配合協作的情況下貿然行動是很危險的，你倆有考慮到潛在的風險和后果嗎？”
安德魯的語氣頗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只是態度相對剛才略微有所好轉。
麥克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些什么好，這里好像已經沒有他講話的份了。
“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發誓下回一定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
布萊恩表情誠懇地對著安德魯鞠躬道歉。
“你呢麥克？知道自己錯哪兒嗎？”布萊恩道過歉后，安德魯將注意力轉移到麥克身上。
麥克一下緩過神來，支支吾吾地回答：“錯在做事太沖動……沒有考慮到后果……”
其實他很想說自己就不應該聽信布萊恩的鬼話。
這下好了，出了事誰都逃不掉了。
“年輕人難免會自以為是，總覺得彰顯個性很酷，恰恰也是因為這個吃了不少虧。身為一名軍人就應該有遵守組織紀律的覺悟，要是每個人都像你倆這么胡來豈不是亂了套？”
安德魯對此感到十分不屑，在他看來有相當一部分的違紀行為簡直稱得上幼稚。
“作為違紀的懲罰，你們兩個務必在明天早上七點鐘前上交一份篇幅1500字以上的檢討書給我，明白了嗎？”
倆人聞言先是一愣，伴隨著低落的情緒回答：“明白。”
“下次若是再犯同樣的錯誤就不光光是寫檢討書那么簡單了。你們兩個回去吧。”安德魯擺了擺手示意倆人離開。
比起寫檢討書，布萊恩此時更關心究竟是誰把他跟麥克的行蹤透露給安德魯。
必定是某個討厭鬼打的小報告，根據布萊恩翻墻無數次總結出的經驗，安德魯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去看監控的。
“額……想請問長官是怎么知道我們兩個偷溜出去了？純粹出于好奇問問。”
安德魯拿起杯子呡了一口熱咖啡：“有人來辦公室向我舉報。找書苑 wwｗ．zhaoshuyuａn.com 最好別打什么歪主意，我是不會透露那人的具體信息。”
整件事情總算解釋得通了。
“當然沒有！”布萊恩露出職業假笑，“我可不是那種會記仇的小人。”
“那就好，抓緊回去寫檢討書吧。”
檢討書……該死的檢討書。
一想到這個麥克就覺得頭疼。
返回寢室的路上。
“臨走前我特地瞟了眼周邊，除了你和西奧多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西奧多告的狀。”麥克初步推測。
“不可能。”布萊恩當即否定了這一推測：“守衛大門是西奧多的職責所在，別忘了是他把我們兩個偷偷放出去的，何況揭露這件事對他本身沒有半點好處，反而還會連累自身破壞咱倆長期以來的合作。”
“有道理。不過……西奧多本人怎么沒有被問責？”麥克忽然想到這一點。
“他是斯圖里奇的遠房親戚，因為好吃懶做擔當不了管理層的職位因而被派來看守大門，所以即便犯了錯只要不嚴重都會被原諒。”
“這么現實？”
布萊恩聳了聳肩：“就是這么現實。”
“1500字的檢討……我恨你布萊恩。”麥克一邊走路一邊埋怨道。
“大不了我的借你參考，在寫檢討書這方面我可是有豐富的經驗哦。”
“這并不值得驕傲……”
“想開點啦，至少你還搓了一頓燒烤，還是這輩子都沒吃過的老鼠肉。”
麥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