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罡氣拂過羌人武將的傷口,那里頓時生長出肉芽,傷壑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結疤止血。
“釋...釋古大人——”
虛弱的羌將掙扎著爬起來,以雙腿跪姿面向老人行禮,這是比面對羌王還要尊崇的禮節,他口中的釋古,乃是羌族人共同尊奉的啟迪,也就是先知。
大祭司——釋古,比起羌族大大小小、真真假假的“王”,地位明顯要高得多!
釋古,既是名字也是稱謂,羌人的祭司統稱為“釋者”,意為詮釋天神之言者。在所有羌族部落中,祭司長老們是最具權威的文化人和知識集成者,相對而言,族人對他們稱謂就蕪雜的多。
而大祭司,同時代的羌族中卻只能出現一人!
釋古,即為“釋者”中至高無上的稱謂,那是身通生死兩界,念頭直達神靈的人。
別說這名王級武將,就算是羌王的儀仗到了,在老人面前,他也得跪下!
“距離上一次族祭還不到十年,為何闖入?”
釋古的聲音低弱無力,只那雙骨白色的瞳孔著實嚇人,一個王級武將,趴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的額頭抵在蛟的肉刺上,掌面隱約有青筋跳動。
“說!”
釋古的聲音中帶起了一絲慍怒,惡蛟將頭顱低下,讓老人幾乎和羌將處在同一水平線。
“稟大祭司,王公主身隕,白石神丟失了...”
“哪一尊?”
前半句有關王公主身隕的話,老人幾乎沒有關注的意思,但后半句“白石神”三個字一出口,他就皺起了眉頭。
“是,是地尊...”
羌人信奉的“神靈”很多(這里的神靈指的是主神之下的天神),但無非分為三大類:
天者,自然神,掌日月輪轉、雨雪風川;地者,地社神,掌沙土石樹、飛禽走獸;人者,祖庇神,掌生老病死,兇吉福禍......
羌人不會為這些神靈鑄造金身銅像,只是以白石公祭,所以羌族的白石神一共有三尊。
天尊白石神,現在西羌王徹里吉手中;地尊白石神,原本是供奉在族山當中,但這一代的王公主時常游走各族,善美無雙,隱約有成為下一任釋古的可能,所以這一尊白石神就被賜予了王公主攜帶。
最后一尊白石神,則在面前的老人手中,這東西,外人拿了無用,只有羌族的極個別人才能使用,白石神,就是羌族供奉的族器!
“你莫不是想說,有圣境之敵來犯?”
地尊只要施展出來,圣級以下的生靈皆可鎮壓,這一點老人心中了然。
惡蛟將老人托起,其背后的骨膜一陣蠕動,竟然生出雙翼,高大的蔥蘢的樹藤紛紛散開。
嘩啦啦,水波橫溢,那名羌將從水中掙脫出來,茫然無措地看著那直沖天際的黑影。
“回稟羌王,奪回地尊后,我會去王庭走上一遭的!”
蒼老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這名羌將應諾一聲,連嗆了幾口水才爬回岸上。除他之外,前來面見釋古的羌兵都死光了,這便是闖入禁地的下場...
轟隆隆,耳邊隱約響起驚雷的轟鳴,赤云從四方聚合,便在這冥澤之上,飄灑起雨絲來......
遠在上萬里之外,縱馬疾馳的江塵心弦恍然繃緊,自從項寒鬧出亂子以后,他們倆就沒日沒夜的狂奔,雖說是怕羌人大軍圍剿,可都兩三日過去了,也未免太平靜了些。
“項寒,我們距離出羌境還有多遠的路程?”
“只有半天的路程了...”
“不要停,先行奔離!我這眼皮直跳,總感覺有什么恐怖的東西追了上來...”
手中之中浮現一物,恰是那方蒼莽古樸的石印,江塵的眉毛不禁蹙起,因為這石印上正散發著淡淡的霞光。
“這應該就是禍根了,有人在尋覓我們,呵...”
疾馳的戰馬之上,江塵嘴角一牽,一縷黑影倏然從身上分離。
馬蹄揚起黃沙,項寒和江塵的身影遠去,接連五六個守護光罩從天而降,卻只把一名眼神木訥的影兵傀儡扣在里面。
“影兵符·極(特殊道具,需綁定后使用):
可召喚十名影兵傀儡,影兵具備宿主50%的實力,戰死后將回歸兵符,一個自然日后可重新召喚。(注:已提升到當前最大等階)
效果1:可使用意念操縱影兵自由行動,操縱距離不得超過十里。
效果2:影兵可通過聚合提升實力,最大實力上限為宿主的200%。
效果3:宿主可事先布置一尊影兵,并通過降靈的方式進行遠距離操縱,操縱時間為(智力屬性/10)秒,被降靈的影兵即為兵主,兵主具備宿主的全部實力,當操縱時間結束后兵主將自行消散。
(注:兵主所受傷害與宿主所受傷害等同,冷卻時間為三個月輪)
”
“你是風兒,我是沙...哈哈——”
遠處傳來江塵無良的笑聲,他還真想見識見識,到底是羌族的哪位大人物追了上來!
......
安定郡,一處碩大的荒野中——
寂寥的長天,燒徹的晚霞,黯淡的余暉灑落在地上,時而一縷輕風飄過,細小的煙塵便隨之扭曲升騰。
“嘎嘎——”
幾只飽食的烏鴉撲棱棱的落在一棵枯樹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發出興奮而滲人的叫聲。它們用殘留血跡的利啄,漫不經心地梳理過胸前的羽毛,那灰黑色的曈孔中,印出一片血色的戰場。
“天釋——”
“會長!”
空氣中殘留著嗆鼻的焦糊氣,人、馬的尸首擁擠地堆在一起,風婉領著上千名玩家,“翻箱倒柜”似的尋找著向天釋的身影。
“這,這兒呢...”
一座羌兵尸首砌出的小山中,微弱的聲音連同一截手臂從縫隙處伸了出來,這要是放在后半夜月黑風高的時候,能生生把人嚇死。
“天釋!”
撕心離肺的哭聲傳遍曠野,驚得那些飽食后的烏鴉嘎嘎地飛遠,眾人合力將尸體搬開,向天釋那所剩的半截身子終于露了出來。
大腿自膝蓋以下全部斷掉,左手臂上還插著一根箭矢,忍受著這種程度的傷痛,向天釋是想自盡來著,可被尸體壓住的他動都動不了,無奈之下只好叫人過來幫幫他...
“這些羌人都瘋了嗎?仗才打了三天,雙方都已經死了多少人!”
撲在向天釋身上抹眼淚的風婉,萬般心疼道。幾十名骨干立刻背過身去,默念著“看不見、聽不見”的順口溜。
“婉兒,你先別哭,給我個痛快的,這他媽太遭罪了...”
“我,我下不去手!”
“這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乖,聽話,快給我一刀...”
“不,不——”
(生離死別的情景就不一一概述了,此處略去五千字,不怕惡心的話就自行腦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