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濕潤的手掌拂過臉頰,往江塵的嘴邊一抹。
“唔...”
虛弱的睜開眼睛,意識恢復的剎那,江塵立刻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我,我沒死嗎?’
陰潮的山洞、面帶擔憂的項寒、依舊不遠處燃燒的火堆,讓江塵整個人都驚疑不已。
“大哥,你沒事吧,你已經睡了一整天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一整天?”
按照現實和神州里的時間流速比,江塵推斷自己應該在現實里待了十二個小時。
這十二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么,江塵卻沒有多少印象。他的喉嚨明明被射穿,整個人都快死掉了,怎么又突兀地出現在游戲里...
“你稍等一下——”
調出登出鍵,江塵立刻就想返回現實看一看,卻發現登出鍵早已灰蒙蒙的,仿佛落了一層塵。
“原來不是夢,是真的出事了...”
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浮現在腦海中,江塵莫名感到一陣窒息,他好像全身都被浸沒在某種藥液當中,像個標本一樣,喪失了行為能力。
再然后,他聽到幾聲若有若無的笑,盡管音容模糊,但江塵足矣肯定那絕不是善意的笑聲。
之后,金屬門開啟,他的身周爆發了一場戰斗,來者似乎佩帶一張銀色的面具,大殺四方...
“大哥,你——”
“我沒事,出發吧!”
內心的遲疑不曾表現在臉上,他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奔赴西域,到那天山上尋覓一絲生機,別的他暫且顧不上。
“奶奶個腿,我到底死沒死...”
在心里低馬幾聲,江塵踢滅了火堆,和項寒先后走出山洞。
小火小黑就站在不遠處,挺拔的身軀靜立在巖陰下,微微打著酣。
“走了。”
手掌順著靈駒的鬃毛線撫過,小黑的眼睛隨之睜開,頭顱稍稍放低向江塵表示親昵之意...
于是,五天后——
一片鏡湖前,兩個面色枯槁的人從馬背上翻下,大踏步地躍入其中。
銀色的山巒如同敞開的懷抱,環繞著這一片鏡湖,有巨木的樹影透在其中,摻著斑駁而悠遠的天色,對于已經看吐了戈壁灘的江塵和項寒而言,此刻眼前的這片鏡湖,簡直就是人間至景。
呼哧、呼哧——
用手接起的湖水接連朝臉上捧去,江塵邊清洗著臉上的風塵,邊沉醉在這湖水的清涼爽利之中。
“按照地圖的指引,我們已經踏進了西域,不拘束的來說,我們現在所站的地方已經離天山不遠了。”
濕漉漉地爬回到岸邊,江塵手中光芒一閃,將羊皮地圖鋪在地上。
天山山脈在塔里木河和伊犁河之間,按照地圖上的指引,這地方最大的一個勢力應該是烏孫。(西域三十六國,并不止是三十六個勢力,只是習慣上的稱呼而已)
而離江塵和項寒最近的一個國家,名為危須,王治危須城。
來時老太爺叮囑過,必須是‘天山雪蓮,萬年冰蕊’,可實際上,雪蓮的生長周期遠沒有這么長,哪有花開萬年還不敗的,那豈不是成了妖物?又或者,遠古化石?
所以,“萬年冰蕊”的意思既不是指生長了萬年的雪蓮,也不是指萬年之前的化石,這句話的是正確理解是——在萬年冰脈上孕育出的雪蓮。
這就麻煩了,誰都知道越高的地方越寒冷,萬年不化的冰脈那海拔得有多高,溫度又該有多低?雪蓮雪蓮,說破大天它畢竟是植物,不是一團冰疙瘩,太冷的環境它也生長不起來,就算《神州》里有靈氣這種東西,雪蓮成長所需要的環境溫度也是有極限的。
“看來,得找個當地人問一問了。”
眼皮耷拉下,江塵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煩躁。羊皮地圖上,表征城池的地方亮點閃爍不多,江塵打量幾眼后,馬上便相中了危須國的一處小城——侑禮。
于是,又一個時辰后——
“大哥,你說吧,這次咱怎么殺?”
跨坐在馬背上,項寒的臉色漸漸變得肅寒,侑禮城的城門,現在離他倆還不到百米。形形色色的西域人就從他們身旁經過,若非身上穿的是月氏服飾,恐怕早就被人警惕起來。
“殺你個頭,這么一座小城,不下二十萬人,你想干嘛?”
瞪了項寒一眼,這家伙一路上殺人殺昏了頭,有些不會考慮事了。
(行進途中,項寒和江塵偶爾會遇到羌人和月氏人的部落,嗯...)
“咱不是要找雪蓮嗎,不動手的話難不成動嘴?可動嘴的話,他們的語言也聽不懂啊!”
一名坐在馬車上的危須富商從身旁經過,他瞥了一眼項寒的坐騎,眼中露出了驚羨之色,隨即朝著項寒一陣吆喝。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項寒勉強擺出微笑,先春風滿面似的點了點頭,又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那名富商雙眼發直,他的月氏語雖說的有些蹩腳,但自信能讓對方聽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就他看中對方坐騎這事,要么點頭要么搖頭,怎么還邊點頭邊搖頭...
富商又嘀咕了一陣,同時加上手勢,指了項寒的坐騎又指了指自己,同時托動腰間懸掛的錢袋。
項寒還是不懂,他不敢說話,繼續一個勁的點頭、搖頭。終于過了一會,那名富商失落地嘆口氣,駕車走遠了...
“大哥你瞅瞅,他說的啥我一句都沒聽懂,即便我們要找雪蓮,這咋跟人家溝通啊?”
項寒搓手撓腮,可是被“語言不通”的檻憋屈壞了。
江塵看了看項寒,又低頭掃了掃身上的月氏衣服。
他環顧左右,發現來往國的人穿著雜亂,有裹袍子的,有穿紫紅小褂的,還有帶著彩羽帽子、臉上遮著黑布的,顯然這不是一國或者一族之人。
“我有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兩人打馬退出十幾里地以外,尋了個偏僻的地方,將小火和小黑藏好。
再然后,江塵召出十名影兵,除留下一人守護這里,剩下九人都跟隨在側。
折返向東,在一處山谷內,江塵和項寒打劫了一支馬隊,對方身上穿的同樣是月氏服飾,所以,項寒動起手來一點都不留情。
從中選出最好的二十二匹戰馬,一人分乘兩騎,江塵計劃當中的一支小隊伍就算拉起來了。
“大哥,戰馬也有了,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指揮著影兵掩埋完尸體,江塵仰起頭,看向遠處深邃而寂寥的天空:
“以大漢使者的名義,前去面見危須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