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里的星光
只不過是我眼睛的一份子
十萬里長的紙卷
也抵不過我詩中的一頁
我知道
我已囚在你的心中
困在你的眼中
———九重塵
或許不會有人知道,葉輕風在成為公務員之前,他想成為一個編輯,每個敢愛敢恨的生命中都會有一個脆弱的港口,大風那個港口只是一只小姑娘。
她抬起一張精致的小臉,閉著一雙一如當年眼睛問他:
大風,你什么時候回上海?
在蒼白的世俗中,他是個匆忙路人。
沿途不停留,不駐足,途經一個個城市路遇每一個故人。
走到廈門的時候,停了下來,心想:這兒便是我魂牽夢繞的城市?
不免自嘲,不免荒唐。
他留了下來,重復著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事,工作,吃飯,喝酒。
更為遇見他遇見的一個多年前的姑娘
然后他途經的每一個地方終究不是故鄉。
后來他失去了那個世界
失去那些人,
失去了那個她……
只剩下一點兒回憶和一點兒舊時光。
沒有什么過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演出和吉他,啤酒和咖啡,他和自己的十年。
很多年之后,在廈門臨海街頭被兮兮喊住,她的樣子明顯嫵媚了許多,她向她老公介紹他,說:這就是我哥,大風!
她老公,一眼看上去的富豪,廈門有錢人特有的做派,油量皮鞋,華麗手表,握住他的手顯得格外沉重!
他請她和她老公以及他們家公子去海邊一個咖啡廳喝咖啡,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她老公點起單來頗具土豪氣質,大風最后埋了單。
大風倒茶時很講禮貌,他先給兮兮倒,再給她老公倒,再給自個兒倒。
兮兮夸他,說:哎呀,還是像以前那么紳士哈!
他臉上露出歲月修飾過的痕跡,保留著當年的那一份執著。他說:兮兮,生日快樂!這次來廈門,沒有確切的時間,也許明天,也許一個月,我就會離開!
她坐在桌子旁,燈光映紅面頰,映出被歲月修改過的輪廓……兮兮,天使一樣的,你的娃娃臉呢?你的眼角怎么也有皺紋了?
她說:風,我不哭。
他說:乖,不許哭,哭個屁啊。
和單純的出差不同,他那時常穿越大半個中國的國漂們都希望有份謀生的工作。
他說:這次離開,也許我會穿越半個中國,去拉薩,看看佳佳……
兮兮看著他說,輕聲:我也特別希望有天你能回來定居在廈門
我知道有一些煩惱你不愿在電話里和我講起
你總會說丫頭,邊笑邊說一切會好
一切會好
一切都會好…
…………
有一次你打電話時,被佳佳聽到了。葉輕風用兩只手抓著話筒,輕輕地說: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我沒別的意思……好了,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而那一次,其實是我錯了。
兮兮底下了頭。
她說,你這個人啥都好,可就是太好!好得一如當年的太陽,讓人目眩,讓人沉迷。那時候我們都只知,高考很重要,可十年過去了,事實告訴我們,高考,也就那樣吧,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反而失去我們本不該失去的。
佳佳蠻擔心你,最后一次聚餐在唱歌的間隙回頭看看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她獨自坐在那里出神……這場面讓人心里挺難受。
兮兮說了一大堆,興奮得像個小女孩兒!
他站到門口抽煙,行人匆匆懶散地踱過
店鋪的咖啡味道飄過,滿目林立的店鋪,聞不到一絲絲的煙火氣,望不到他的稻城花海。
第二天,他返程回上海。
臨行前,兮兮給請他吃飯,點了很多肉,一桌子的肉,沒人在和當初一樣,和他搶。
她送他到樓梯口,忽然停下腳步。
她問:風,我們什么時候會再見?
他指著道路末端,轉身,隨后看著她,只說了一句:不許哭。
她使勁的壓抑著靈魂深處的悸動,好歹沒哭出來。
她站在機場對那個背影大聲喊:風哥,常來廈門看看我。
他沒能在廈門再看到他。
這些回憶不可逆轉地變為往事,與許多往事一起,被隔離在了過去。
之后的數年間,他幾乎去過了中國的每一寸土地,卻沒有再回到那個小城。
中間十年
除了葉輕風和兮兮等寥寥數人,當年同一教室的同學,如今大多四散人海,杳無音信了。
葉佳也來上海看過他一次,她回拉薩后結婚生子,挺起了大肚子,儼然已是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他為她彈起吉他,他借酒掩淚,說那個小城的鴿子花…
有時在上海,常年租下卻鮮住幾回的酒店里,他一直沒放下想她,也一直沒放下吉他。
這個世界奔跑得太快,兮兮一直沒能再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