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最后的離開是胖子陪著的,胖子一直覺得他骨子里有一種很特別的東西,若能選擇的話,會好好認識這個特別的男孩兒。
他向胖子揮手,邊揮手邊流淚,后來的幾年間,他們沒有見過面,都沖散在了人潮中,當初這一伙。年少的離別最大的錯覺,便是我們以為會很快再見。
他沒有回頭,手里的是一瓶精致的北方烈酒,包裝是胖子自己做的,有著十分漂亮的顏色,有著意蘊深沉的文字,比精致還要精致,大風握在手里,很沉,很沉。
幾條路走不出一條路,青春很美麗,卻一點兒也不留情。
有一天,大風從公司回到酒店后,很失落,很茫然,一個人坐在角落里低著頭,突然看見了這瓶酒,他愣住了,然后苦笑了一下,很認真地自言自語:這些年,倒是忘記你了。
十年后在上海剛剛辭去了讓他十年奔波的工作,那一天他正應該晉升。
胖子說:大風,你要回去嗎?兮兮結婚了……
當著一堆同事的面,遞給經理一份報告,他微笑著,安靜地,一語不發。
在大家多年的映像中,大風是個極好相處的人,更是主動扛起了很多人不愿意的跨高官途長久出差,沒有人知道為什么。有人說一看大風,便會注意到,他眼里綻放的星星,他去到一個地方后又自覺地又去到另外一個省,很快他踏過了整個中國。
做完這一切的大風,他安靜地一一拿過旁邊同事的簽字筆,平靜地說:我一直喜歡文字,接下來我會給自己幾年,會寫出一些東西,這些筆算是你們的投資啦………也算是回憶………
經理說你省省吧,你都走了,這個家還完整嗎。
他不在言語,看著他,安靜地:我走之后,你們都要保重……以后我再也不去跑整個中國了,以后大家都要好好的,我要寫字去……我要寫這些年,這一個個一年,這一個十年……
他離開了,把自己的所有回憶也帶走了,剩下的同事常常在失神的瞬間,才發現,再也沒有了那個少年。
大風很陽光,也很年輕,眾人把他當孩子,沒人知道,這個孩子一直過得很壓抑,該再見的從來不會延遲。他起身把東西提起,瀟灑地沖一群人笑了笑,好半天,眾人還是站在了原地。
突然間,大風回頭說說:大家,我們真的要說再見了。
那一次后,真的從未再見,只是偶爾的報刊上,會有那個叫大風的男人。
胖子掏出香煙遞過來,一邊給點火一邊淡的說:大風,兮兮在廈門,聽說找到一個還不錯的人,你不應該過去看看嗎?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要不要?
大風把手踹進兜里:兩年前我去廈門看過她,那天她生日。
大風站在風中,吹起的大風掀動了他的黑發,眉宇間的一切在微風中一邊打飄動一邊流逝,在風中的他,怎么看也不像是經歷了十年。
胖子恍惚間,看見了十年前的大風,文藝,倔強,執著……
閃念間,歌聲遠遠飄蕩:
時光的河入海流終于我們分頭走
沒有哪個港口是永遠的停留
腦海之中有一個鳳凰花開的路口
…………
也許值得紀念的事情不多
至少還有這段回憶夠深刻
是否遠方的你有同樣感受
成長的坎坷分享的片刻
當我又再次唱起你寫下的歌
仿佛又回到那時候…………
那應該是胖子最后一次看見這樣的大風。
大風站在風中許久,期間,往遠方看時他是流著淚的,無聲。
他這十年了,像是在戰斗,流浪。
胖子遞過香煙時對他說:大風,我看過你的文字,雖然不是太懂,但你的文字里有回憶,我懂了!。
在此之前,胖子從未這樣夸過他,一干兄弟在一起時候,胖子對于大風的文字,更多的在于調侃,很難說出這樣的話,十年后,不知道是胖子懂了大風,還是懂了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佳佳在一旁看著兮兮發呆,兮兮像個失去昨天的今天一樣,亮麗的,發光的,沒有了根。她努力讓自己開心,但她內心確實是一副開心的模樣,卻怎么也笑不起來,沒辦法,青春的破壞力太大了,大得讓人無力,大得一切蒼白。
大風的未到讓很多人感到意外,卻也釋然,此后大風的世界充滿了筆墨,雖然還是偶爾喝酒,但再沒聽他唱起《鳳凰花開的路口》。
他把那種青春的回憶保留了很多年,他曾站在校園的操場上大聲地喊:我要寫出最美的文字!。也曾站在校園的操場上上說:我是一個文字,但也是一個過客。
大風后來出了兩本書,都是在上海的小房子寫的,他的文字越寫越好,現在和高三的相比有天壤之別,慢慢地,他有了一群忠實的粉絲,也讓更多人,看到了書中的故事。
最初最后離開的人是大風,最終未到的人也是大風,最初在他建起起房子的人是兮兮,最后他未見得人也是兮兮。
兮兮和大風不會知道,當年的決定,若無一點愛情的情愫,不會讓人有十年的曾經。
有些時候,轉身而過間的記憶彌足珍貴。
雖然他不確定她當年有沒有喜歡過,是否真的喜歡他的文字。
兮兮和佳佳的筆記本里還夾著大風投過的詩刊。
他的那本書叫《黑夜》,淡雅的包裝,藍白的底色,很青春、很文藝,文字和故事一樣讓人充滿了遺憾。
在時光里層層堆積,夜夜被風卷過,飄蕩在漆黑的夜空,為你,在我的世界里停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