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弄假成真

　　第二天一早，天剛剛放亮，李昂就從床上爬起身。
　　飛快地洗漱完畢，換好了正常的衣服，李昂一路來到了李懷德居住的院子外面。
　　兩個值夜的衙役還沒有換崗，正睡眼惺忪地靠著墻壁打著盹兒，腦袋一下一下不停地點著。聽到有人靠近的腳步聲，其中一個頓時一激靈，站著了身體，見同伴仍然沒有清醒，急忙走到近前照著他小腿就是一腳。
　　這一幕李昂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但仍然保持著孩童應有的偽裝，蠢萌蠢萌地和兩人打了招呼，邁步就走進了院子里。
　　走到李懷德的臥房門前，李昂竟聽到里面有說話聲，聽聲音應該就是趙文斌和吳輝。只聽屋內李懷德說道：
　　“事情不可能這么巧，那個什么林蒼云離開家這么久，怎么剛回家頭一晚，林桑槐和她母親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你們就不覺得有問題？”
　　“可是，大人，從現場看，確實有第三伙人來過的痕跡，林蒼云和凌嘯虎身上的傷也都是十分兇險，尤其是那凌嘯虎，胸前一道刀傷看著著實可怕，如果再劈實一點，怕是整個人都要被砍成兩半！”
　　“大人，您認為林桑槐和刁氏的死與這突然出現的林蒼云必然脫不開關系，我同意，確實太過巧合。而趙捕頭認為現場確實有第三方人馬介入，林蒼云所說的也并不全是謊話，這倒也沒錯。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我們沒有證據，人證物證都沒有，光憑懷疑恐怕是不能拿林蒼云怎么樣的，與其這樣，我們不如靜觀其變，先看看這林蒼云到底想要做什么！”
　　“嗯，也對，那就繼續盯緊了林府，看看他們有什么動作。唉，或許我這話說的有點兒上不得臺面，但是觀林桑槐和刁氏的為人處世和行事風格，以及時不時總能聽到的風言風語，這倆人死了或許是件好事兒也說不定……不過咱們這地方最近一直不怎么太平，這些破事兒一件接一件，一樁接一樁，但愿不是前腳送走了虎后腳有招來了狼吧……”
　　這一番對話，李昂聽得十分詫異，他分明記得昨天他本人走的時候，凌嘯虎還好好地，除了在書房里的時候被洪義射散了發髻，身上應該沒受什么傷啊，聽趙捕頭的意思，凌嘯虎傷的還不輕，會是誰做的呢？難道天機閣殺了個回馬槍不成？
　　正當李昂凝神思考的時候，屋里突然傳出了李懷德的說話聲。
　　“行了，天已經亮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在這合計了大半宿也沒什么結果，都早點兒回去歇著吧，不過仍然要安排好人手，盯緊了林家！”
　　聽到趙文斌和吳輝齊聲應是，李昂趕緊弄出了幾聲腳步聲響，假裝自己剛剛來的樣子，和剛打開房門走出來的趙、吳二人打了個招呼：
　　“二位叔叔早上好啊，我來給我爹請安了！”
　　……
　　與此同時，林家主宅，凌嘯虎躺在林桑槐平時睡的床上，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中透出濃重的傷藥味道，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
　　林蒼云就坐在屋內的茶桌邊上，一邊翻看著賬本，一邊一口接一口地喝茶。仿佛感覺到了身后凌嘯虎復雜的目光，林蒼云呵呵一笑，頭也沒回地說道：
　　“怎么了，凌師父，還記恨著我呢？這不都是為了瞞過官府而做出的必要犧牲嘛，你看我，胳膊腿上也都敷著藥，比你也強不了多少啊！”
　　凌嘯虎長嘆一聲，語氣十分復雜地接口道：
　　“大少爺，道理我明白，可您好歹也跟我打個招呼啊，如果我反應再慢點兒，那可就從作偽裝變成真開膛了，實在是……太嚇人了！有必要下手這么狠嗎？”
　　“你傷的越重，受到的懷疑就越輕，你也不想被衙門盯上，萬一再把你的老底刨出來，那豈不是更慘？再者說，大家都是明白人，明人不說暗話，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林家，萬一你腦袋一熱，卷了銀子就跑，我還得費力去追殺你，何苦呢？直接把你放倒，這多穩妥，你說是吧？”
　　“大少爺這么說，擺明是信不過我了？”
　　林蒼云呵呵一笑，語氣隨即變的十分陰冷。
　　“你覺得我憑什么相信你？天機閣的事兒雖說是你提出來的，但萬一他們答應了之后咱們卻湊不出來銀子，他們未必會盯上你，可一定會找我和寒鴉寨的麻煩！再者說，當年那老虔婆毒殺我娘、派人殺我的時候，也沒見您出面說句話啊！”
　　凌嘯虎無奈苦笑，卻是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眼見身后沒了聲音，林蒼云咧嘴一笑，調侃道：
　　“放心了，找書苑 wwｗ.zｈaoｓhｕｙuan.cｏm 那一刀我有分寸，了不起重傷，要死哪那么容易！況且我隨身帶著這點兒藥差不多都給你用了，我自己都沒用多少，這算不算誠意？唉，林桑槐這個老貨倒是夠狡猾，這狗屁賬本上只有日期和貨品，買家賣家還都用的代號和化名，連交易金額都做了處理，看得我一頭霧水，行了，你也別躺著裝死了，起來幫我看看！”
　　拿著賬本走到床邊坐下，一把丟給正單手撐著身子勉力坐起的凌嘯虎，后者不知是受傷過重來不及反應，還是有意賣慘，竟然沒伸手去接，厚厚的一本賬本正正地砸在凌嘯虎胸前的傷口上，頓時疼得他齜牙咧嘴。
　　凌嘯虎緩了半天，又拿著賬本看了好一會兒，抬頭看了看床邊坐著的林蒼云，無奈道：
　　“大少爺，林家私底下的生意我的確有參與，但屬實介入不深，林員外這個人你是知道的，除了他自己誰也不信！這賬本上所有的買家賣家我確實也不清楚，估計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不過這銀子金額倒是可以算的出來。如果我沒算錯，林家這些年從走私生意中總計獲利至少三十八萬兩銀子，但是林府本身日常開銷也不小，這銀子收進來，是否被林員外安排用在其他的事情上，從這里是看不出來的。”
　　“三十八萬兩，嘖嘖，我這輩子連三千八百兩的現銀都沒見過，真是……行，那下一步，就是要找出這些銀子到底在哪，呵呵，關于這個，凌師父你有什么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