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嚕——”
安東尼終于從海面探出了頭,順著鐵鏈爬上了船,濕漉漉的襯衣貼著胸膛,里面的刀疤若隱若現。
他環顧了一圈之后大聲喊道:“老黑,快去掌舵!紅毛,猴子,穩住船身!”
聞聲,老黑奔向來回打轉的舵盤,一把扭到了中間。另外兩人迅速來到船舷兩側,支起了木架,讓船體保持平衡。
獨角鯨號終于平穩了不少,安東尼洪聲道:“大家堅持住!漩渦不會持續太久的!”
語罷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盡量抓穩纜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獨角鯨號就像一片樹葉,在風口浪尖飄搖。
看著逐漸縮小的漩渦,人們臉上浮現出了劫后余生的慶幸,然而木板崩裂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喜悅。
鐵錨與船體只靠一根鏈子連著,船舷的接口處終于承受不住了,開始一寸寸斷裂崩塌。
安東尼立即沖了過去,生生拽住了鐵鏈,再用身體抵住船舷,硬抗著漩渦的巨大吸力。
洋流不斷撕扯著他的身體,武者的戰力發揮到了極致,手臂上青筋暴漲,衣服都裂開了好幾道口子。
“快!把重的東西都扔下去!”侏儒大聲喊著。
水手們趕緊把弩弓臺一架架推下了海,減輕著船體的壓力。
“還不夠!快拆卸投石車!”侏儒雙手撐著保持平衡的木板,此刻也脫不開身。
水手們急忙把投石車拆了下來,通通扔進了水中,還有滾落的石子、大大小小的木箱,全都給扔了下去。
獨角鯨號頓時減輕了不少重量,這股浮力也讓安東尼緩了口氣。
終于,水位開始上漲,漩渦馬上就要消失了。
“咔嘣——”
鐵鏈也隨之斷裂,船體被扯得往后偏倒,幾名水手直接就甩了出去,其中也包括金絲雀……
路西法趕忙跳上前抓住她的腳踝,一把拉回了船上,而自己卻掉了出去。
“噗通!”
路西法落進了漩渦里,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隨著最后一股旋轉水流,被卷入了無盡的深淵。
他看著底下的海溝,里面有無數的骷髏和殘缺不全的船骸,尸骨堆積如山,如同海底煉獄。
漸漸的,水壓在他耳蝸里炸響,除了冰冷,身體已沒有了任何知覺。
終于,胸腔里的最后一口空氣也流了出去……
海面上,安東尼取下一大捆繩索,一頭套住船艏的螺旋尖角,另一頭綁在自己腰上,飛身躍入了海中,往下方快速游去。
船上的人們驚魂未定,全都癱坐在甲板上,僅僅一次海難,就折損了將近七成的船員。
皮膚黝黑的光頭壯漢看著海面,憤憤道:“真不知道船長怎么想的,竟然要去救那小鬼。”
侏儒和猴子相視一眼,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良久之后,安東尼從海里躍出,撈起了溺水的男孩。
一番急救后,路西法緩緩睜開了雙眼,雖然身上有舊傷,但他好歹也是高階戰士,除了耳朵還有些嗡鳴外,身體似乎并無大礙。
“謝了,船長。”
他抬頭看向安東尼,發紫的嘴唇微微顫抖,看上去有些虛弱。
“小意思。”安東尼擺了擺手,“好好休息吧,你做得不錯~”
說罷安東尼看向其他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朗聲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大海可不會眷顧害怕它的人。”
“是!船長!”人們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然而老黑卻看向了金絲雀,她背后的衣服被路西法之前扔的刀給劃破了,露出了里面纏胸的布帶。
“我一直很好奇,我們出海了這么多年,每一次都能成功避過災難,怎么這一回處處碰壁……”黝黑壯漢意味深長地說道,“究竟是什么給我們帶來了不幸?”
船員們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說道:“女人!難道船上有女人?”
侏儒皺著眉頭,“不可能,水手是我們倆親自挑選的,女人怎么可能上船?”
“那如果是女扮男裝呢~”老黑嘴角上揚。
“什么?”侏儒望向周圍的船員,一個個都是蓬頭垢面的漢子,也就路西法看上去白凈一點。
“老黑,你說的到底是誰?”猴子也問道。
黝黑壯漢笑了笑,一把摟住金絲雀,隨即道:“既然是我先發現的,那第一口就歸我吃,你們都沒意見吧?”
說罷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目光最后停在了路西法身上。
“可惡,放開我!”金絲雀掙扎著,粗壯的胳膊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呃?還真有女人……”
一眾船員們神色灼熱了起來,紛紛向老黑靠攏,目光在金絲雀身上肆意游走。
“放開她。”
路西法看著老黑,四目相對,讓人不寒而栗。
“那如果我說不呢?”老黑面露戲謔,武者的威壓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