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心里很糾結。
自己能成為大鋼琴家嗎？
都快二十三了，上一次的肖邦國際鋼琴賽，她也沒能展露頭角。
真正能出頭的，早就已經出頭拿各種國際賽的金獎了。
從那時候起，她其實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即便去了茱莉亞這種名校，也沒辦法擁有什么盛名。
女性鋼琴家本就是稀罕的東西，更別提帶知名兩個字了。
她想到自己當初和陳安說過的話：如果失敗了，就開始平凡的生活。
不過她又覺得，即便當不了大鋼琴家，就這樣堅持吸取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鋼琴家，也算是平凡中的不平凡了。
“如果你想去國外進修，現在就可以準備了，一兩年時間其實很快。”
今天黃澤麗的這段話，像是一根針一般挑醒了她的美夢。
去國外？
她無法說出“等我三年”或者是“陪我一起去”這種話。
但是自己一個人跑到國外...無疑是讓這段剛剛開始燃燒的感情火種澆上一盆冷水。
魚和熊掌，似乎不可兼得。
電話另一頭的黃澤麗有些奇怪，如果換做以前的話，白菜肯定會很快的說一聲“好”。
雖然去不去的了茱莉亞學院都是一回事，但是機會總得爭取。
聽到電話里傳來的汽車引擎聲，黃澤麗問：“是在外面嗎？和陳安在一起？”
白菜“嗯”了一聲。
黃澤麗笑著問：“是因為他的原因？”
“是。”白菜細聲細氣的說道。
完全不考慮他人想法是自私的體現，即便陳安能夠等她回來，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她這種做法會讓自己成為感情中的劣勢一方。
陳安花很多錢送她東西，她不會覺得自己就卑微了，因為她知道錢這種東西，對于陳安這樣的人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東西，從一而終的堅持才是。
一想到讓陳安處于考驗，她的愧疚就如同赤潮一樣迅速滋生。
相距幾千公里的距離，陳安沒有堅持住，她自然輸了；陳安堅持住了，她同樣也是輸家。
一段感情如果出現了優劣不對等，恐怕就會埋下破裂的伏筆。
見白菜不說話，黃澤麗沉吟了兩秒鐘：“那你準備怎么辦？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這種事情上，她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干擾自己學生的判斷。
有些事錯過了，的確一輩子沒有了；但是有些人錯過了，照樣也是一輩子沒有了。
不相上下的兩件事情，重要的是白菜自己的想法。
手機里的聲音不大，白菜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在星海音樂廳舉辦一場獨奏。”
黃澤麗有些疑惑：“這兩者有什么關系？”
她是沒想明白。
“老師你不是說過嗎？”白菜笑著說：“在哪里學不重要，老師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真的有那種水平，找大師當老師也不為過。”
黃澤麗笑了笑：“其實只要陳安幫你出錢，你可以找很厲害的老師。”
“我要是有那個水平我肯定答應，沒有還是算了。”白菜忍不住翹起嘴角：“反正我要的又不是名校畢業證。”
白菜的想法很簡單，她更希望留在國內，每過一段時間出國學習一些時間更好。當然...前提是自己真有那種水平，不然也沒臉去學。
要是自己真沒那個水平的話，那就好好在國內完成自己的學業。等明年畢業之后，再申請一場自己能申請的最高級別的音樂廳，給這段二十年的鋼琴求學之路劃上一個句號。
以前鋼琴是她的生活，但是現在她的生活不止有鋼琴了。
黃澤麗忍不住笑了：“其他的就不說了，但是這也太累了吧？”
白菜抿著嘴道：“我既想要夢想也想要生活，當然得付出點代價，哪有真正兩全其美的事情？”
電話里安靜了幾秒鐘，黃澤麗的聲音有些唏噓：“你是喝了陳安多少碗雞湯？”
白菜：“...”
掛斷電話之后，白菜終于松了口氣。
“說什么說了這么久？”
陳安從便利店出來，手里拿著兩瓶旺仔，遞給白菜一瓶。
白菜接過飲料，白了他一眼：“夸你雞湯熬得好，把我都喝暈了。”
陳安：“？？？”
兩個人在大街上壓了會馬路，陳安覺得自己可能是最不會享樂的有錢人了，都找不著有啥好玩的地方。
...
午飯的時候，白菜想吃海底撈，陳安表示都可以。
兩個人點的東西不多，剛好夠吃。
陳安看著白菜一副心不在焉時不時低頭看看手機的模樣，變著法打聽出了什么事。
“等一個消息。”
白菜微微一笑。
“什么？”
陳安有些疑惑，順帶婉拒了海底撈服務員給他們表演變臉節目的想法。
“過一會兒就知道了。”
白菜想著萬一事情辦不成就尷尬了，還是先保密比較好。
吃完海底撈，兩個人興致勃勃跑去家具商場。
XC區的宜家市場。
商場里人不少，陳安發現也有很多年輕的情侶，手里拿著宣傳單，坐在凳子上嘀嘀咕咕，似乎是討論怎么買比較合算。
陳安隨手拿了一張宣傳單，思索著房子里究竟查什么東西。
雖然自己不會經常住那地方，但是空落落的屋子讓人看著也不舒服。
白菜興致昂然，但是過個幾分鐘就要看一眼手機。
嘭！
因為低頭看手機的緣故，白菜一不留神撞到了額頭，痛的眼睛都紅了。
陳安有些無奈：“你到底在看啥呢？”
“夢想。找書苑 www.ｚｈａoshuyuan．com ”白菜輕輕哼了一聲。
人來人往的家具市場是生活，閃光的手機頻幕承載著夢想。
想要一邊看手機一邊走路怎么辦？
白菜想了想，一只手揪住了陳安的衣角，心里想著這下就不會碰頭了。
逛了沒多久，陳安暗罵自己是個憨憨，用得著自己來親自買嗎？
等家具銷售上門推銷不就行了嗎？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風格合適什么風格不合適的，現在純粹是在夏吉爾買。
但是有一種說法叫...來都來了，不買點東西怎么成？
陳安琢磨一番，買點電器吧。
家具的話，到時候聯系物業就行。
反正精明的家具銷售都會和物業搞好關系，一旦有客戶需要，他們會直接上門。
洗衣機冰箱空調...
到時候送貨上門帶安裝，陳安只管付錢就行。
忙活一番，走出市場的時候，白菜的手機終于傳來了動靜。
黃澤麗發了一條短信。
看到短信之后，白菜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又表現出松一口氣的樣子。
陳安笑著問：“現在可以說了吧？”
“嗯。”白菜點點頭：“之前我想在星海音樂廳開一場演奏會，沒想到老師直接幫我弄了兩個。”
黃澤麗給她的信息是先準備星海學院音樂廳的獨奏，再去想星海音樂廳的事兒。
雖然兩者之間只有二字之差，但是區別還是挺大的。
一個是學校內部的，另一個則是在全國都排的上號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