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又被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刺得閉上,適應了一會兒,以辰才再次睜眼。
坐起身,腦袋里傳來若有若無的眩暈感,他雙手按在太陽穴上,輕揉緩解。
“你醒了。”見以辰醒了過來,值班護士走上前。
“這是哪兒?醫院嗎?”以辰迷茫地看著四周,護理床、呼吸機、陪護椅……病房!
我住院了?這是以辰的第一反應。
護士給他倒了一杯水:“新秀谷,護理中心。”
“我還以為你小子會睡到明天早上呢。”安德烈靠著門,手里拿著一袋鹽酥雞米花。
“我倒是想多睡會兒,但它非要工作。”以辰指了指頭,看到一旁的護理床空著,急忙問,“莫凱澤呢?他沒事吧?”
“和你一樣,昏迷被抬出來了,但比你早醒三個小時。”安德烈往嘴里扔著雞米花,“現在正飛往黃金海岸,算算時間,應該有一半路程了,他需要立刻進行極限運動。”
“沖浪?”以辰試探地問,維莫可是剛和他們說過有兩人“親”上了珊瑚礁,莫凱澤不會那么慘吧?
“五月了,你覺得我讓他去玩沖浪合適嗎?雖然那里并不冷。”
“是不太合適。”以辰撓頭,他知道黃金海岸的最佳沖浪時間是每年的十二月到次年的二月,那時正是澳大利亞的夏季。
“所以我讓他去玩水上摩托了。”安德烈咧嘴一笑。
以辰扶額,心說有區別嗎?說了半天都是廢話。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本來還想讓那小子嘗嘗練劍的苦,結果——你說度假這種好事什么時候能輪到我啊?”安德烈嘆了口氣。
“你確定他是去度假?”以辰臉色古怪。
他可不會認為安德烈所說的水上摩托只是騎著摩托艇在水面上滑行兩圈,那是水上樂園的游玩項目,與“極限”兩個字完全不沾邊。或許只有對兒童來說,那才算是極限運動。
“難道還是受罪不成?所幸我安排得好,為了讓莫凱澤得到應有的鍛煉,我派了凡妮莎當他的教練。以凡妮莎的訓練力度,我還是比較放心的。”安德烈義正辭嚴,“你們中國人不是常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本主管怎么可能對自己的學生不負責呢?如果那小子過得輕松舒適,那就是老師我的嚴重失職。”
“真不知道莫凱澤上輩子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遇到你這么一位盡職盡責的好老師。”以辰咕噥了一句。
安德烈瞪著他:“你說什么?是不是在罵我?”
“沒有,我是說既然只有他們兩個,說不定你能當一回月老。”以辰揶揄,“你知道月老嗎?就是那個——”
“不就是那個牽紅線的老頭嗎?我知道,中國的民俗人物,和愛神丘比特搶飯碗的存在。”安德烈擺擺手,“不過,莫凱澤沒戲了。”
“為什么?”以辰又說出那令人頭疼的三個字。
“你說為什么,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當我們在拍電影嗎?處處都來一句為什么。”安德烈崩潰,“問問你旁邊的姐姐,她會告訴你的。”
被劈頭蓋臉地呵斥一頓,以辰表情尷尬,看向護士,猶豫著該不該開口。
護士微笑著給出答案:“名花有主。”
以辰在心里替莫凱澤感到惋惜,雖然他并不知道那家伙對凡妮莎有沒有意思。
安德烈問以辰:“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我?”以辰指了指自己。
“廢話,難道你認為護士小姐會對女人感興趣嗎?”說完,安德烈又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也只有那死丫頭才會。”
“我不是女同。”護士及時說。
以辰臉色訕訕:“一個,正在談。”
“難怪你的情商如同廁紙,干干凈凈,纖塵不染。”安德烈譏諷,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那天才學生莫凱澤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談過。
不過仔細想想,以莫凱澤那種寡淡的性格,沒談過女朋友也的確很正常。
以辰一副窘態:“我的情商也不是很低吧?”
“最起碼還沒低到一無是處,畢竟廁紙也是生活必需品,你說呢?”
“你說得都對,我們能換個話題嗎?”以辰直接妥協,再說下去,恐怕身旁的護士都會感覺他百無一是。
五分鐘后,以辰郁悶地穿好鞋子,他在精神層面被安德烈抨擊得傷痕累累,承受了安德烈滿肚子的煩悶。
安德烈笑著對護士揮揮手:“再見,美女。”
“再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布朗主管。”護士很是無奈地送走這個善于調侃的大人物。
離開病房,安德烈加快了腳步:“趕快走,辦正事,我們已經夠拖沓了。”
以辰撇嘴,心說還不是你的原因,少說幾句,時間不就多了?
透過走廊的落地玻璃,一幅美不勝收的盛景映入眼簾。
夕陽西下,余暉灑落,廣袤無垠的山谷披上了一層黃金圣衣。
一座拔地參天的青銅鐵塔屹立山谷中央,拉近了谷頂與谷底的距離。鐵塔頂部掛著一面深藍旗幟,上面繡有紫金色的玫瑰圖案和“新秀谷”的黑色英語字樣。
奇特的建筑群圍繞在鐵塔四周,高大的樓閣與茂盛的草木為伴,輝煌的宮殿外圍種植著美艷的鮮花,詭特的石屋建立在清澈的小溪旁。
到現在,以辰才明白什么是科技和自然的真正結合,那是一種完美無瑕的境界,欣欣向榮的萬物與巍然屹立的建筑渾然一體,缺一不可。
與眼前的景色相比,投影的畫面委實遜色了太多,新秀谷的生意盎然和氣勢磅礴已經達到了不可言宣的地步,只有來到它面前,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它的秀美與大氣,那種天人合一的獨特魅力。
以辰在玻璃前站了半晌,直至安德烈的耐心消磨殆盡。
“新秀谷很美。”
“還用你說?”
“但容納不了百萬人吧。”
“最多八萬,俱樂部的成員分布于世界各地,進行極限運動或執行暗查任務。”安德烈說,“全部聚集在這,你當是養豬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