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佛大陣?”
秦刺微微一怔, 當他再將目光投向窗外時, 赫然現, 先前那些凌亂飄揚的金色光帶, 已經交織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片泛著金光的半透明光罩, 仿佛鍋蓋般, 倒扣在了整個赤身一族聚居地的上空。
月光透過這一層光罩, 鋪灑進來, 也難免染上了幾分金色, 鍍在被籠罩的那些民宅建筑物上, 好似佛光普照一般。
秦刺被眼前這奇異的景象吸引住了心神, 待他細細的觀察之下, 現原先的那些金色光帶, 竟然是來源于每一棟民宅屋頂上的羅漢雕像。這個現, 讓秦刺對那些不起眼的羅漢雕像產生了興趣。
"如果此陣的基礎就是這些數不盡的羅漢雕像, 那這個萬佛大陣的名字, 倒也其的貼切。”
秦刺暗暗思索著, 本有心探出神識, 仔細的查探一下那些羅漢雕像, 究竟有何玄妙之處, 卻冷不防他身后的袈裟女子悠悠的開口道:"萬佛大陣是當年創造這個世界的人, 留下來的陣法, 日落月升之時, 就會自動開啟。秦先生初來乍到, 或許不知曉, 等到在這里定居以后, 就會習以為常了。”
"哦?”
秦刺眉頭一抖, 轉身道:"如此說來, 莫非這個陣法還有什么值得說道的地方?否則創造這個世界的那個人, 為何要在此布下這樣一座大陣?又為何會選擇在日升月落之時, 自動開啟呢?”
"當然。”
袈裟女子媚笑著點點頭道:"此陣的來歷, 和我們赤身一族息息相關, 不過此事說來話長, 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清楚的。若是秦先生不嫌棄的話, 不如隨我坐下來, 我讓人準備幾個小菜, 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長聊可以, 酒菜就不必了。”秦刺搖搖頭, 隨即便走自桌邊坐了下來。待那袈裟女子也落座之后, 秦刺便開口道:"說說吧。”
袈裟女子笑道:"秦先生還記得我之前說過, 這個被創造出來的世界, 原本是一個囚奴之地么?”
秦刺點點頭。
袈裟女子悠悠的一笑, 緩緩道:"實際上, 我們這些赤身族的祖先們, 都是當年被囚禁于此處的人。”
"哦?”
秦刺眉頭一皺:"是誰將你們囚禁于此?”
袈裟女子笑看了秦刺一眼, 道:"秦先生不妨猜猜看。”
秦刺沉吟道:"莫非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 將你們囚禁在了此處?”
袈裟女子點點頭道:"可以這么說。創造這個世界人的, 他的本意, 就是為了將此處打造成一個奠基之地, 同時也作為一個囚禁之所。不過他也只來得及創造出這個世界, 就不見了蹤影了, 據說是脫而去。
而我們赤身族的祖先們, 之所以被囚禁于此, 卻是因為那個人的后輩。是他的后輩們延續了他的意志, 將我等祖先困在了這個地方, 永生永世無法離開。”
秦刺眉頭一動, 道:"你說的這個人, 以及他的后輩們, 是出自一個叫做歡喜禪宗的門派么?”
"不錯, 正是歡喜禪宗。”
袈裟女子點點頭, 或許是此事為赤身族所忿, 此女終于收斂了笑意, 露出幾許不豫之色, 緩緩的說道:"此宗擅用歡喜之法, 并以此為修行的手段, 而這歡喜之法需要大量的爐鼎來做輔助。于是, 我們的祖先就成了被他們擄掠的對象。因為我們赤身族的祖先們, 都是體質特殊, 適合作為爐鼎的人。”
"原來是這樣。”秦刺點點頭, 暗忖道:"原來這個赤身族的前身, 竟然就是被歡喜禪宗捉來的爐鼎。”
袈裟女子微微一嘆道:"我們赤身族的祖先們, 一直飽受歡喜禪宗的欺凌, 被他們囚禁于此處, 隨時供他們用作修煉的對象。許多人, 因為不堪承受那些人無限制的壓榨, 最終體衰而亡。”
"那你們的祖先們, 沒有想過如何離開這里么?”秦刺問道。
"離開?”
袈裟女子搖頭一笑道:"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 早已經為此處限定了規矩, 除了他們歡喜禪宗的人通過令牌可以隨意進出以外, 咱們這些人, 根本無法離開, 一旦進入到這里就被困死了。”
"哦?還有令牌, 何處可以尋到令牌?”秦刺目光一亮道。
"沒有了。”
袈裟女子嘆道:"后來因為生了一些事情, 整個歡喜禪宗都沒落了, 而進出此處的令牌, 也全部被毀掉了。”
"生了什么事情?”秦刺不由來了興趣, 其實, 他一直都很好奇, 這個本應該枝繁葉茂的歡喜禪宗, 為何會逐漸衰落。
袈裟女子道:"事情說起來, 其實也很簡單, 在萬年前, 我們赤身族的祖先中有人偷學了歡喜禪宗的修行秘法, 并以此帶動我們的祖先, 一起反抗歡喜禪宗。雙方戰的如火如荼, 各自都損傷慘重。
后來, 歡喜禪宗退出了這個世界, 為了懲罰我們, 他們將所有的通行令牌都銷毀了, 讓此處成了一個有來無回的地方。再后來, 我們的祖先們就長存于此處繁衍了下來, 最終形成了現在的赤身族。
而如今, 我赤身族的許多習俗, 也和當初充作爐鼎不無關系。譬如說, 我們赤身族不喜著衣, 便是因為當年歡喜禪宗不讓爐鼎身著衣物的緣故。還有我赤身族人心態歡樂, 也是得自歡喜禪宗的歡喜二字。至于, 行事自然隨性, 甚至不以隨歡為恥, 也都是在那時留下的習俗。”
秦刺點點頭, 算是明白了這赤身族的來歷, 還有種種奇怪之舉的源頭。但是對于此女所說的, 這赤身一族的祖先, 居然能夠抗衡歡喜禪宗, 他有了極大的疑惑, 于是皺眉道:"你們的祖先擁有和歡喜禪宗抗衡的實力?”
袈裟女子搖頭道:"要是放在歡喜禪宗的全盛時期, 我們赤身族的祖先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 也不可能對抗得了歡喜禪宗的那些高手。但是在萬年前, 歡喜禪宗本就已經開始走入了下坡路。
具體的原因, 則是由于外界擁有特殊體質可以充作爐鼎的人越來越少, 沒了這些爐鼎, 歡喜禪宗的修行之法就無法展開, 所以, 他們的修煉度就越來越慢, 而修行的人數也就越來越少。
我們的祖先便是把握住了這樣的時機, 趁著歡喜禪宗日漸衰落, 才群起反抗, 想要一舉扭轉彼此的地位。”
秦刺恍然點頭。
其實這樣的原因, 他也曾猜想過。
在先民時代, 由于天地元氣充足, 擁有特殊體質可以充當爐鼎的人很多,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 天地元氣逐漸轉為稀薄, 擁有特殊體質可以充作爐鼎的人, 也就自然越來越少。而歡喜禪宗的修行法門, 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爐鼎的基礎上。一旦斷掉了爐鼎, 他們的修行必然就會受到限制, 逐漸沒落下來, 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明白了這些典故, 秦刺心里的疑惑也少了許多, 至少, 他已經明確了這個赤身族和歡喜禪宗之間的關系, 同時也知道這個世界形成的緣故, 更明白了歡喜禪宗沒落的緣故。當然, 秦刺也不是隨聽隨信之人, 雖然這個赤身族看起來無害, 但秦刺仍舊存有幾分警惕, 是以, 對方的話, 秦刺也只是取有用又可信的姑且聽之。
不過, 即便是知曉了這些, 但值得他困惑的地方還是剩下不少。于是, 他開口問道:"那這些通行令牌被毀, 就真的沒有辦法出去了么?”
袈裟女子搖頭道:"除此之外, 再無其他的方法, 歷年來, 進入到這里的修行者不少, 但他們無一不是被困在此處, 終身未曾離開。”
秦刺眉頭一皺, 雖然這樣的答案, 他已經聽過幾遍, 但始終未曾動搖過他離開這里的信念。
不過這方面, 顯然無法從對方的口中得到答案了, 秦刺便換了個話題問道:"那這萬佛大陣, 又是怎么會事?”
袈裟女子看了窗外的光罩一樣, 笑了笑說:"此陣說起來, 也是當初創造這個世界的那個人的杰作。原本的用意, 是為了讓我等赤身族的祖先們鎖于這片地帶, 不得外出, 但后來, 在我等祖先的鉆研下, 漸漸掌握了此陣的一些門道, 將其開啟的時間壓縮了一半, 變成只有在日落月升時才會開啟, 在日升月落時會自動關閉。
當然, 被壓縮成這樣的時段,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為了化解掉此處的月寒之氣。”
"月寒之氣?”
秦刺微微一怔, 問道:"何謂月寒之氣?”
袈裟女子解釋道:"月寒之氣乃是這個世界的特色。秦先生是否覺得, 這個世界一片安詳, 毫無任何危險威脅可言?”
秦刺想了想, 點頭說:"確實給我這樣的感覺, 我今日一路行來, 甚至連動物都不曾看到。”
袈裟女子笑道:"其實, 原本這個世界里, 是有動物存在的, 不過都是些沒有什么攻擊力的小動物。但后來, 因為月寒之氣肆虐, 造成了所有的動物在一夕之間, 統統死絕, 只剩下不受影響的植物繁茂的生長著。
這些月寒之氣是萬年前, 那些歡喜禪宗的人離開此結界以后, 為了懲罰我們赤身族人所開啟的禁制。每當月亮升起的時候, 就會擴散出一波波月寒之氣, 此氣具有極端的寒性, 人或動物一旦被其沾染, 立刻就會凍成碎粉。唯獨植物不受其影響。
原本, 我赤身族的祖先們也逃不過這些月寒之氣的凍殺。但也算是我赤身族命不該絕, 這個原本用來封鎖我族的萬佛大陣, 卻意外的起到了隔絕那些月寒之氣的作用, 讓我赤身族得以殘存下來。
是以, 到如今, 我赤身族人, 白日可以自由行走, 但是到了夜間, 卻不得不居于此處, 不敢外出。不過有此陣在, 倒也省卻了許多心思, 至少若是我族遇到什么大危難之時, 便可以通過此陣來守護, 也算是當初那個創造這個世界的人, 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原來是這樣。”秦刺點點頭, 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透過窗外看向那光幕之外的夜空中高懸的明月。
此時看起來, 月亮與外界無異, 而那透過光幕照射進來的月光也似乎無害。但他卻沒想到, 此月之華居然擁有如此的殺傷力。
"月寒之氣, 聽起來倒是頗有些厲害。也不知道我如今這身修為, 能否抗衡的了這股寒氣。”秦刺暗暗的想道。
"秦先生是不是想嘗試一下這月寒之氣?”袈裟女子察覺到秦刺的眼神, 笑著問道。
秦刺點頭道:"確實有些好奇之心。”
袈裟女子搖頭道:"我勸秦先生最好打消這樣的想法, 歷年來, 進入到這里的修行者雖然不多, 但也不少。這些人中, 也有不少, 對于這些月寒之氣存有好奇或是不服之心, 但最終, 都吃到了極大的苦頭, 不是丟了性命, 就是受了重傷。所以, 秦先生最好不要妄動這樣的念頭。”
秦刺淡淡的一笑, 說道:"多謝提醒, 我會注意的。說起來, 這陣法的基礎似乎是那些羅漢雕像, 不知道這些雕像可有什么講究的地方?”
袈裟女子笑道:"秦先生的觀察很仔細, 這萬佛大陣的基礎就是那些羅漢雕像。至于講究的地方, 我可就說不清楚了。我只知道, 這些雕像就是以那創造這個世界的人的原貌所打造的, 也是那個人的手筆。”
秦刺點點頭, 稍思片刻, 便說道:"叨煩族長到現在, 如今我心頭的迷惑之處, 已經解開的差不多了, 就不打擾族長的休息時間了。”
袈裟女子聽出了秦刺的逐客之意, 卻似不愿離去般說道:"無妨, 反正我的時間很多, 我們赤身族并無什么重要的事情, 每個人都有大把的空余時間。況且, 這么久沒有外面的人進來, 我也很想和秦先生聊聊, 好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樣呢。”
秦刺見其不愿離去, 微有些不豫, 卻也不好直接送客, 只好耐住性子道:"不知道族長想知道一些什么?”
袈裟女子笑道:"倒是不是特意想知道什么, 秦先生有什么便說什么吧, 在我這兒, 精通多種語言的除了我之外, 也就只有阿咔摩長老了, 秦先生若是想找人交流, 也就只有和我們二人。阿咔摩長老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 唯有我空閑著, 可以和秦先生好好聊聊的。”
秦刺一怔, 隨即道:"對了, 你們的語言, 似乎有些古怪。”
袈裟女子點頭道:"我們的祖先都是來自不同區域和時段的先民, 他們的語言多有不同, 但是這些語言在我們這里都保留了下來, 并且逐漸匯聚成如今我赤身族所使用的獨特語言。至于秦先生的語言, 我也是學自千年前某位進入到此處的修行者傳承下來的。”
秦刺點點頭, 狀若隨意的問道:"你們這里, 既然曾來過那么多的修行之人, 而且你們的祖先也曾學過歡喜禪宗的修行之法, 為何我今日見到你們的族人, 卻不曾看到過有人修行?”
袈裟女子媚笑道:"修行有什么用, 在我們這里, 無論你修為再高也無法離開的, 倒不如把時間留下來, 及時行樂。除非, 能夠修煉到越創造這個世界的那個人, 得以打破這個空間, 否則, 修行對于這個世界里的人來說, 毫無意義。”
"是么?”
秦刺目中精光一閃, 大有深意的看了袈裟女子一眼, 說道:"我倒是覺得族長你的身上, 卻有著不俗的修行!”
袈裟女子微微一怔, 隨即咯咯笑道:"秦先生說的不錯, 我確實算得上是修行之人, 不過也是小打小鬧罷了, 畢竟, 我可沒有信心, 修煉到打破這個世界的高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倒是秦先生的修行, 可是遠遠高于我啊。”
秦刺見對方居然絲毫沒有隱瞞, 不由微微有些詫異。但他也沒有深想, 搖頭道:"族長務虛謙虛, 單從我看不穿族長的修行而言, 我就遠遠不如族長。”
袈裟女子媚笑道:"秦先生太客氣了, 我不過是靠這身歡喜袈裟擋住了秦先生的一次試探罷了, 可經不住秦先生這般的夸贊。”
"歡喜袈裟。”秦刺本就有意將話題繞到這件袈裟上來, 眼見此女終于說到了此處, 他便順勢問道:"這件袈裟來歷不凡吧。”
袈裟女子點頭道:"此物正是創造這個世界的那個人留下來的, 原本一直在歡喜禪宗的那些人手中。但因為萬年前的那一戰, 此物落入到了我族的手中, 后來便一直成了象征著族長身份的傳承之物。”
秦刺點點頭, 卻沒有深問下去。直接打探對方法寶的底細, 在修行界中, 乃是大忌。除非是特別相熟之人, 或是遇到特殊情況, 否則一般人不會直接詢問, 只會以神識試探。當然, 即便是問, 別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底透露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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