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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5

小說:甘州八聲 作者:那西河

  五

  羅望在銀行沒呆多久,給劉元柱說了一遍各商號停業后的狀況,閑話幾句,就急匆匆往林家趕,一進街門,劉元新就按林之甫的吩咐把他帶到了后院的柴房門口,沖里面說了句羅望來了就轉身離開。

  羅望輕敲幾下房門,里面沒有動靜,感覺到哪兒不對勁,本能地往墻根一靠,剛轉過身,不遠處傳來一聲:“羅掌柜很機警嘛,”隨著話音,躲在墻角的人閃了出來,快步上前沖羅望伸出了雙手。

  羅望稍一發楞,伸出手握住說:“沒想到,老泰山讓我見的人會是你,李隊長。”

  “叫我的本名吧,李奇。羅掌柜,能活著見到自己的恩人,人生一大幸事啊。”

  羅望上下看了幾眼,這位曾經的紅軍工作隊隊長,打扮的像是商人,竟沒有多大變化,依舊面容清瘦、眼圈發暗,顯得很疲憊,修長的手指依然白白凈凈,只是腦門上多了幾道抬頭紋。

  羅望松開手說:“李隊長,到堂屋說話吧。”

  “就在柴房里,前院有所不便,剛才就是聽到了街門響我才躲起來的,讓羅掌柜見笑了,沒想到是我吧。還是叫我李奇吧。”

  李隊長重復一次自己的名字,用勁推開了房門。

  羅望進門坐在馬扎子上說:“怪不得老泰山沒告訴我要見的人是誰,原來是李先生,的確很意外。”

  稱呼從李隊長變成了李先生。

  “嘿嘿,是我不讓林先生告訴你的,怕你不愿見我,能理解吧。還是叫李奇,這兒沒有先生。”李奇干笑兩聲說。

  他明顯感覺到羅望心里的排斥,又說了一次自己名字,想盡力拉近兩人的距離。

  羅望這會兒方才明白臨出門前林之甫啰啰嗦嗦說了那么多話,就是在說,天下一定是共產黨的,告戒他認清大勢,對面前的這位不可怠慢。

  “還是李先生吧,順口,敢問你見我是何意?”羅望努力地擠出些許笑意。

  “既然羅掌柜爽快,感謝之類的虛話我就不說了,想請你約見一下吳燕山,這是我來的任務之一。”

  羅望沉默不語,雙眼盯著李奇,仿佛要從他臉上讀出點什么,其實,他內心是矛盾的,在羅望看來,一場一場的國內戰爭,就是在爭奪政府的統治權。他多少讀過一些史書,無論過去的那些個皇帝、還是民國的總統,他分不出個高下來,他認為,無論誰居于廟堂,都會愚弄和奴役老百姓,他痛恨、他失望,他覺得,整個民國就沒有為民著想的政治人物和政治組織,盡管叫了這樣那樣的名稱,本質上還是為了自己或小團體利益,說難聽點不過是戴著官帽子的強盜,用不同的方式,找了個光面堂皇的理由掩飾而已,掠奪者的本質沒有改變,他不想攪和到這些紛爭之中。

  李奇也看著羅望的臉,輕聲說:“無論你是否答應,結果如何,都不會出賣我,你是個靠得住的人,這個我很自信。”

  羅望低下了頭,仍然沒有言語,李奇接著說:“羅掌柜,林先生給我講了你許多事,我理解你,說起來,你和韓起茂之流雖有交往,決不是一個陣營,你應該是有國恨家仇的人,對不對。”

  羅望說:“為啥是我?”

  “因為吳燕山信得過你,既然羅掌柜不愿意,就不強求了,我們會有其它辦法和渠道,說說別的事吧。”

  羅望注意到李奇說的是我們,推測李奇不止一個人,問道:“魏寶也來了嗎?”

  “沒有,魏寶已經是連長了,還想知道什么你盡管問。”

  “當年我送出城的小穆、王蕓、王芬這些人都還好吧。”

  “王蕓是高級干部,西路軍時級別就很高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兒,也不能打聽,王芬在野戰軍醫院工作,來甘州前還見過一面,王芬現在叫王定西,有機會的話,你會見到她。小穆嘛,結局不太好,她沒能經受住革命的考驗。當年,她從甘州輾轉到陜北,懷了身孕,生下一男孩,她向組織如實交代了孩子的來路。一年后,有人揭發她的孩子是馬匪的后代,由于被俘后的經歷沒有人能證明,組織開始調查她的清白,當時正在整肅,她遭到了批斗,沒能抗住,捂死孩子后自已上吊自殺了。”

  李奇很平淡地講述著。

  羅望許久沒有眨巴眼睛,對李奇能如此平靜地講述自己手下的悲慘遭遇感到不解,他愈發反感李奇這個人,不想再問下去,站起身來告辭。

  李奇再次握著羅望的手說:“無論如何,羅掌柜,共產黨不會忘記你挽救過西路軍戰士,至少我李奇記得你,每逢陰雨天氣,我的腿就隱隱作痛,就像是在提醒我不能忘記你,沒有你,我即便是不死在荒野戈壁,也不可能拖著條殘腿上戰場,羅掌柜對我可是恩同再造。我身上一直帶著一塊銀元,放在貼肉的衣兜里,是當時你給我們的,上繳時留了一塊做為記念。羅掌柜,共產黨人不是冷血的,只是多年的血雨腥風讓我們變得堅韌了,只在心里流血,不在眼中落淚。”

  李奇說這些話時,眼圈發紅,眼睛里隱隱地閃著淚光。

  那一刻,羅望有些動心,差點答應李奇的要求,略一遲疑,羅望咬了一下牙,語氣平談地說:“李先生不必心存感激,送你們出城,是出于同情,也是怕連累到我的親人和朋友,形勢所逼,放到現在我仍然會那么做,再見。”

  “這個黑暗的社會讓你失去那么多,你不痛恨它嗎,你不希望它早點滅亡嗎。”李奇沒有松開羅望的手。

  “換一個未必好,你們會不一樣嗎!我試目以待。”

  “你會看到的,因為那是我的、也是無數和我一起戰斗的革命者的信念,我們一定能做到。”

  李奇有些失望地看著羅望離去。羅望走的很慢,有幾次甚至想轉過頭去見李奇,停下腳步站一會兒,終究沒有回頭。

  到家已近正午,林之甫從書房迎出來看了一眼羅望的臉色,問道:“你拒絕了他的要求?”羅望點了下頭,林之甫嘆口氣說:“我的話你就沒有聽進去,你失去了接近他們,為他們做事的機會,也丟掉了為甘州解放做些有宜之事的好機會,比起元柱和甲兒,你在這方面差的太遠了,望兒,看清大形勢,順應歷史潮流才是對的,順勢而為才是君子處世之道吶。”

  羅望說:“爸,我也很敬佩他們,但我還想再等等、再看看。再說我也不能陷人于不義。”

  說完,凝視那株梅花良久,林之甫默默地轉身回到了書房。

  羅望離開林家時心里有些亂,他沒有注意到林之甫的書房內,劉元生和劉甲就在窗戶前注視著他出了街門,然后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后院,看到李奇在搖頭,劉元生面帶得色,對李奇說:“怎么樣,我的話應驗了吧。”

  李奇點頭說:“用第二套方案,劉甲進城后還沒回家吧,現在就回去,務必說通你父親。”

  劉甲回應到:“沒問題,我爹可沒有那么固執。”

  李奇說:“元生,你也趕快聯絡人手成立護城隊,劉甲手里的稅警聯絡的怎么樣了?雖說你經營稅局多年,稅警里許多人是你的心腹,還是要小心謹慎,找的人要可靠,萬不可走漏風聲,……。組織武裝力量,迎接解放就是你們的任務。去忙吧。”

  吳燕山沒有按照韓起茂的要求招兵買馬,而是帶人在隘口周邊的山包、樹林、小道兩側修筑防御工事,設置了十幾個伏擊點,他要封死甘州通往西寧的通道。他判斷,馬家軍這回必敗,以韓起茂的精明,不可能傻到固守在甘州城里等死,撤往青海是他唯一的出路。

  山里天黑的早,日頭才沒入山脊,黑幕就彌漫開來。

  昏暗的油燈下,吳燕山已呆坐了很久。

  黃昏時,他前后腳接到兩份命令,一份來自韓起茂,命他帶部隊到山丹,協同當地駐軍阻擊共產黨軍隊,另一份來自西寧長官署,命他趕赴西寧參與守城。截然不同的兩份命令與吳燕山的想法相去甚遠,一開始他有些無所適從,權衡利弊后決定,哪兒也不去,就在扁都口死等韓起茂,目的達到,立即解散部隊,如果他有幸活下來,就帶著小花蕊和孩子離開甘州。趙胖子幾個人布署在隘口最高處,那兒相對安全些,不能讓他們的女人再一次當寡婦。正思索間,趙胖子打聲報告說:“大哥,劉元柱來了,三個人呢。”

  吳燕山抬起頭,說了句:“這個時候他來干啥。”將那兩張命令往抽屜一塞,起身往就外走。

  兵營外,魏福在溜馬,劉元柱和李奇背著手低聲交談著,看見吳燕山出來,劉元柱往前迎了幾步,報拳行禮道:“寇團長好,讓我們進去就是,哪能勞你出來迎接呢。”

  吳燕山伸出雙手握住劉元柱的手說:“那哪行,大掌柜有事只管召喚一聲,怎么親自來了,這位是?”

  “進去說吧。”劉元柱沒有介紹李奇,拉住吳燕山進了兵營。

  吳燕山邊安排趙胖子準備房間、上茶、做飯,邊熱情招呼著劉元柱進了房間。

  燈光下,劉元柱盯著吳燕山說:“光聽九旺說你臉傷的不輕,沒想到這么慘,徹底毀了,這要是白天我還不敢認呢,”

  說著話,順手關上門說:“吳燕山,這位是我的朋友李先生。”

  “從走路的姿勢可以看出,他是軍人,而且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

  吳燕山打斷了劉元柱的介紹。

  “不錯,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野戰軍政治部副主任李奇,從前的紅軍工作隊隊長。”李奇自我介紹完,伸出了右手。

  吳燕山沒有去握,好像對李奇的身份很不在意,指了指椅子說:“兩位請坐。”

  又拉開房門大聲喊道:“胖子,快點上茶。”

  “看來大掌柜站在了共產黨一邊,可以理解,古話說良鳥擇木而棲。兩位此來定有大事,先喘口氣,喝口茶,填飽肚子再聊行不。”

  劉元柱說:“既然是到了你的一畝三分地,就聽你安排吧。”

  “你好像對我們的到來不覺得驚奇。”李奇說。

  “沒啥好奇怪的,兩軍對壘,什么事都會發生,劉掌柜是我敬重的人,他能帶你來,我就信得過。李長官,你說的那個官銜我弄不清,稱呼你長官吧,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來送到韓起茂那邊邀功請賞。”

  “不怕,從來沒有怕過,何況有劉掌柜陪我,就更不怕了,叫我李奇吧。”

  吳燕山笑道:“看來,你是算準了我不會連累劉掌柜,也為保護自己,當然不會把你交給韓起茂。”

  吳燕山說完,李奇也笑出聲來,“韓起茂是你的宿敵,你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你隱姓埋名不就在等這一天嘛。”

  兩個人都在笑,心情各不相同,吳燕山的笑聲中透著無奈和苦澀,李奇則笑得開心得意,第一個回合,他贏了。

  吃完簡單的晚飯,劉元柱因鞍馬勞頓,閑話幾句就歇息了,吳燕山和李奇徹夜長談,天明時,劉元柱和魏福返回甘州,李奇留在了兵營,吳燕山對手下介紹李奇是西寧長官署派來的作戰參謀,帶著他把工事、伏擊點看了一遍,李奇說:“把防御重點放在了隘口,看上去沒錯,但你想過沒有,韓起茂并不完全相信他的主子,他得留一手,野狼谷才是他的首選。”

  “對呀,他用過這招。”吳燕山失聲說道。

  僅短短的兩天時間,吳燕山就對李奇佩服的五體投地,吳燕山想破頭都弄不明白的許多事,李奇分析的頭頭是道,李奇給他講革命、講解放區、講共產黨的政策、講抗日戰爭、國共幾次大決戰,吳燕山瞪大眼睛聽著,很是神往。

  李奇要離開時,吳燕山牽馬相送,說道:“李主任,我吳燕山要是早十幾年見到你,也不會葬送那么多兄弟,想起和紅軍打的那幾仗,我羞愧難當。舊話重提,解放軍過來時,我帶人起義。”

  “也不盡然,自有了共產黨以來多少人死在了反動派、日寇的槍口、屠刀之下,僅西路軍就有二萬多英烈,這是你經歷過的。起義的事,還是那句老話,得請示野司,即便是投降,解放軍也會善待你們,重要的是你得把韓起茂擋在扁都口,不讓他逃回西寧,更不能竄入祁連山,回去吧,我們會再見面的。”

  說完,李奇接過行韁繩,跳上馬朝甘州方向飛奔而去。

  軍部會客室里,一個民團打扮的人緊張地看著韓起茂,這是他安插在吳燕山部隊的內線,是韓起茂從循化帶出來的本家侄子。

  韓起茂一邊聽侄子講述吳燕山民團的情況,一邊焦躁地踱來踱去,已經在室內轉了幾個圈。調動部隊的命令發出兩天了,不僅瓜州、肅州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連扁都口的民團都按兵不動,他已經無力調動各地民團。等侄子講完,他停下腳步問道:“那個作戰參謀長什么樣?”

  長官署的軍官韓起茂大都認識,他想確認一下是哪位。

  “叔,我不敢湊的太近,只打了個照面,是個廋高個,白白凈凈地,走路時節奏很快,噢,對了,他眼晴賊亮、眼圈發青。分隊長說那人對軍事很在行,連寇團長都很敬佩。”

  “看來還真是長官署派來的人,怪不得姓寇的不執行我的命令,原來是有人給撐腰,他守在扁都口是什么意思啊。”

  韓起茂眼前依稀閃過長官署十幾個參謀人員的影子,覺得有幾位符合特征。

  “叔,防御工事圖和兵力布署我給生海哥了,明顯是在防我們,這姓寇的賊慫是馬長官的人,當年那事就是他帶人干的。”

  “回去吧,小心點啊,沒事不要再來找我,免得讓人生疑,我韓家滿門以后的日子還要靠你我,可不能出事,順便到軍需處看一下你起成叔。”

  侄子出去后,韓起茂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

  羅望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先是小花蕊把他請到吳燕山家,和吳燕山喧了一個上午,基本上是吳燕山在說,羅望在聽,說的多是李奇和李奇講給他的那些事、那些道理。

  吳燕山有些激動,暗紅色的丑臉泛出紫色,他講的很凌亂,東拉西扯,不成篇章,意思表達的卻很清楚,言語之間滿是贊賞與向往。臨了,他反復說:“兄弟你想,沒有地主財東,沒有軍閥,家家有土地,人人平等,人人都活的像個人樣,那該是啥樣子的社會!”

  劉甲也找過羅望。一天傍晚,兩個兒子已經睡熟,劉英子邊納鞋底邊嘮叨著有些日子沒買到新鮮肉了,臘肉吃得叫人嗓子眼里發毛,讓羅望和劉元柱商量著從黑城子弄些牛羊肉來,羅望躺在炕上頭枕雙手望著天花板出神,回應道:“大掌柜把土地牛羊分給了黑城子的佃戶,到哪里去弄肉吃,有糧食就不錯了,將就著過吧。”

  劉英子說:“說是分了,還不是擺個樣子,東家一句話,黑城子的人誰敢不聽。”

  兩口子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響起了拍門聲,羅望念叨一句:“這么晚了會是誰呀,”就跳下了炕,打開街門見是劉甲,招呼著進了堂屋,讓劉英子為劉甲徹上茶,看著劉甲一身粗布短打扮,大背頭剃成了板寸,笑著說:“兄弟這是唱的哪一處,兩月不上門,裝扮成這樣子,該不會是去做苦力活吧。”

  “還真讓你說著了,打土坯、拉糞車都干過。”劉甲伸出長著老繭的手說,“前兩天才回來,足足在木桶里泡了兩個鐘頭才把滿身的垢痂洗干凈。”

  隨后,劉甲對羅望講了許多解放區、共產黨的政策,還說解放軍已包圍了蘭州,打下蘭州是指日可待,甘州解放也不會久遠,讓羅望認請大勢,憑借與韓起茂的關系,探聽韓起茂調動軍隊的情況送到林家,顯然劉甲是事先準備好了說辭,既有大勢分析、又有苦口婆心地耐心勸導,他情緒高昂,站起身揮動著手臂,“哥,你看著吧,歷史總是迎接著強有力的人和組織,滌蕩著腐敗與沒落,一個屬于人民的、民主的政權即將誕生,那將是一個人民當家做主的社會,一個全新的社會。”

  羅望沉默著,沒有回應。劉甲抓住羅望的雙肩搖晃著說:“好我的哥哥哩,你可要想清楚了,要順應大勢,眼望著甘州就要解放,你怎么能抱著老黃歷不放,哥,你得聽我的,即便是為了在新的社會里保住自身,也要站在人民的一邊、站在共產黨一邊。”

  羅望苦笑著說:“兄弟,你說的人民包括我嗎!韓起茂他們奴役百姓不假,憑心而論,卻沒有對我個人做過啥不利的事,到是共產黨紅軍來了,把我押到臺子上批斗、陪殺場。兄弟,你說的那個新社會我沒見過,我想親眼看看再說。至于你說的事,我不會干,雖說我接近韓起茂、和他交往是帶著功利的想法,但是沒有存害人的心思,讓我去做密探,日弄告密者的勾當就太下作了,這種不仁不義的事我干不出來,眼下這種情形,我只好兩不相幫。操心好家人、親戚、朋友就行了,其它的事就顧不上了。外面有點亂,兄弟我送你回去吧,走啊。”劉甲沒回自己家,而是到了林家,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到了門口,羅望說:“我不進去了,兄弟小心點啊,可別忘了韓起茂軍部后花園里的土坑,照料好家里人才是正道。”

  “知道你不想見李奇,回吧。”劉甲看著羅望的背影,嘆口氣,搖了搖頭進了街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徑直走到后院柴房,屋子里,昏暗的油燈下坐著李奇、劉元生和兩個年輕人,劉甲拉過木凳子坐下后說道:“李主任,事情沒弄成,他油鹽不進,很固執。”

  “你就不該去找他。”劉元生恨恨地說。

  “叔,我想連吳燕山這個土匪出身的人都能爭取過來,再怎么說羅望也是從大地方來的,誰成想是這樣。”劉甲低聲說。

  李奇拍了下膝蓋說:“別爭了,這不奇怪,吳燕山是當過土匪,但這種人骨子里帶著反抗精神,具有天然的革命性,至于羅望嘛,出生在沒落官僚階級家里,那些封建地假仁假義浸透到了根子上,就有天然的反動性。”他看了一眼劉甲,接著說:“當然,他也有善良的一面,應該是可教育對像,不像劉甲,受過系統的革命教育,很早就進了革命的陣營。”李奇拍了拍劉甲肩膀繼續說:“甘州地處西北偏遠地區,百姓愚昧落后,十多年前我已經領教過了。但也有劉大掌柜、林先生這些支持革命的開明紳士,也有許多幫助過共產黨紅軍的窮苦人。大家別灰心,雖說工作推進的很難,元生的護城隊沒有組織起來,爭取羅望也不成功,但吳燕山、稅警兩股力量已能為我所用。劉甲,加把勁兒,讓稅警在軍中開展宣傳,分化瓦解敵人,宣傳材料我已經準備好了,小王、小許,交給劉甲吧。”

  那夜,羅望輾轉難眠,林先生、劉甲、吳燕山、李奇、約神父這些人的話在腦子里一次次再現,他弄不清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次日,一肚子心事的羅望在林梅英和母親墳前坐到了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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