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輪回,終究逃不了的是宿命。沉淪在即,我心不復。
——題記
太昊天宇疆域遼闊,從地處東北的藏鋒玄鏡到西南方位的天需圣院中途要經歷七島十三洲,若是以星光鋪路的速度至少需時一月,不過乘坐星空獸就要快上很多。
星空獸是太昊天宇特有的一種奇獸,乃是太昊天宇星魂墜落凡塵時與一種名為飛蠅獸怪蟲結合而成的異獸。
星空獸形似蚊蠅,頭頂異角,背生兩翼,可日行千里。
燕玉和藏鋒玄鏡的段海流終于在第五日趕到了煙南。
煙南富甲天下,向來以富饒著稱,名鎮、奇景多不勝數,太昊天宇統共有十大名鎮,而煙南就獨占其四。煙南之所以聞名遐邇,除了因為地理位置優越之外,其最根本原因是有著“天下第一院”——天需圣院坐鎮煙南。
天需圣院乃是傳承極為古老的門派,有七十二儒者,三千夫子,門下弟子遍布九重天,號稱百萬之縱,這是任何一個門派都無法企及的。
天需圣院并非向其他修道仙門那般隱匿于深山險地之中,讓人可望而不可及,而是把山門建在煙南最為繁華之地——天元城。
天元城一共有三十八條大道,橫縱各十九條大道,形成一個巨大的棋盤格局。
五天的飛行中,燕玉片刻也沒耽誤,依照玄天九變得修行法門終于修出了第二個心府。現在的燕玉雖只是心府境的修道者,不過他的心府卻比別人的大上數倍。
臨近天元城,星空獸緩緩落下,最終化為一道蚊蠅鉆入段海流的袖中。
寬闊的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出去,直通城門。城門右手邊矗立著一塊參天石碑。石碑通體銀白,高達百丈,如同一柄沖天神劍直指蒼穹,有欲與天公試比高之勢。
燕玉抬眼望去,便見石碑上刻有四個銀鉤鐵劃的金漆大字——天虛圣院,下面橫書“太昊天宇分院”六個小字。這兩行字端是剛勁非凡,透著一股噴薄欲出的傲氣,燕玉看著這塊石碑,不竟被其氣勢所震懾。
此時,整個天元城內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城門前兩名一身灰色儒服的裝扮的青年弟子把守城門,兩人神情肅然腰板筆挺,無形中透著一股英悍之氣。
見有人上前,城門前的兩人喝道:“來著何人?”
段海流踏步上前,拱手道:“在下藏鋒玄鏡段海流,我身邊這位是劍儒前輩在下界所收弟子——燕玉,煩請通報一聲。”
兩人一驚,神情頓時緩和下來,連忙搭手還禮道:“可有憑證?”
燕玉連忙從懷中取出楚天行所贈玉令,交到左邊一人手中。
那人接過玉令一看,立即將其恭敬還回,“師叔祖早有通傳,兩位請隨我來。”說完恭敬讓到一邊,彎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段海流看著燕玉道:“人已送到,也算完成師尊所托。在下就不做逗留了,燕玉道友,咱們后會有期。”
燕玉連忙恭敬一揖,“此次多謝道兄一路相送,還請道兄替我感謝熒惑守星師兄這些天的照拂。”
段海流微微點頭:“我一定傳到。”說完便喚出虛空獸,星空獸雙翅一扇,化為一道流光,眨眼間便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見段海流遠走,那名弟子道:“師叔祖因有要事纏身無暇分身,不過師叔祖早已吩咐我等在此迎候師叔,不想師叔今日方到。”
“師叔?在下尚未入門,哪里敢稱師叔。”燕玉詫異道。
那名弟子連忙道:“師叔說笑了,師叔既然拜得師叔祖門下,地位尊崇,我等豈能僭越。”
一路上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青松拂檐,玉蘭繞砌……一面說,一面走,燕玉才得知太昊天宇各大仙門與天虛圣院的弟子全部都聚集在天元城的中心——棋道圣殿。
棋道圣殿乃是一個浩大至極的白玉宮殿,此刻,棋道圣殿中心廣場兩邊各站滿了人,一方是代表天虛圣院,一方代表太昊天宇各方勢力。
此刻八大名門的掌權者均落座觀戰臺,他們身后都站滿了各自的追隨者,不過此刻他們的臉色卻不是很好。
這些天關于天虛圣院與擎天碧落宮的留言在各門各派中流傳開來之后,不管留言是真是假,擎天碧落宮是不會讓帝星落于其他門派,同樣其他仙門決計不會讓帝星歸屬擎天碧落宮。
雖然眾人心中都知道這次比賽只是走走過場,但是連續放水三場的他們,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就在此時,看臺上的帝釋天緩緩起身,慢慢向中央戰臺處走去。
帝釋天,頭戴晶玉平天冠,身穿棕底金龍袍,腳踏七彩云絲靴,無盡星辰環繞其身,好似天地至尊一般。
行到戰臺時,帝釋天取下平天冠,脫掉金龍袍,眾人才一睹他的真容。只見他面貌高古,虎目鷹鼻,約莫四十歲模樣,身軀凜凜,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
帝釋天看著對面,突然開口道:“看來這場以武論道結局已定,不過帝某人好久未與人過招,不知楚兄能否賜教一二?”
四周一片嘩然,想不到太昊天宇在連輸三場的情況下,太昊天宇第一人帝釋天竟然此時站了出來。
“看來帝釋天是不甘心被人擺了一道啊!”
不待楚天行作答,他右手邊的儒服錦袍男子便接過話來:“紫薇帝星既然想要切磋,那么這一場就由顏某作陪。”此人頭頂高冠,耳畔幾縷如綢般的烏發在風中輕輕搖曳,如同春風里的楊柳。他靜靜坐在那里,風姿神秀,神韻超然,給人一種尊貴雅致之感。
顏正卿,天虛圣院太昊天宇分院院長,與帝釋天同屬道境六重強者,在七十二儒者中排前十。
“楚兄既然是此事的涉世者,一戰不出未免說不過去。”畢方天闕的闕主越非禪自然不會放過借帝釋天的手打壓楚天行這個機會。
此人雙目渾濁,滿臉皺紋,看上去就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若是不明身份的人還以為眼前只是一個病怏怏的老頭子,但是就是這個老頭子連各大名門的掌權者都不敢小覷。
太昊天宇九大名門中除去時光殿主外,唯一一個不是帝星之人,但實力卻排在太昊天宇八大名門道境榜第四位。
楚天行集十六大天象于一身,相當于道鏡五重實力,比帝釋天低了一個境界,但就是這一個境界卻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修道者以技入道,邁入道境之后,除了對天地法則感悟之外,心境的打磨尤為重要,只有心境與道境同時進步,方才有機會邁入更高的境界。
帝釋天直接跳過對面的顏正卿,對著楚天行冷冷的道:“楚兄是看不起帝某嗎?既然如此這場就此作罷。”
楚天行目光微瞇,豪放一笑,道:“既然紫薇帝星特地向楚某討教幾招,楚某理當奉陪。”楚天行與帝釋天隔空對視,目光猶如天雷地火交擊,迸濺出無形的厲芒。
“師弟,”顏正卿本想勸說,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來,“壓制住他,別讓他結出宇。”
“能與太昊天宇第一人切磋,楚天行欣喜不已。”楚天行緩緩起身,眼神幽深得像萬年古潭的沉水。
“一劍豪情震千古,堪尋敵手共論劍,一劍問鼎。九萬里蒼穹,虛空問道,高處不勝寒。”伴隨著清涼的詩號生,楚天行一步踏出,周身千百道劍氣從體內飆射而出,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就在楚天行一步踏出的一剎那,帝釋天一拳緩緩遞出。他這一拳如同老牛拉破車一般,竟與楚天行跨出的一步奇妙契合,沒有誰快一分,慢一分,雙方連動作的弧度、節奏也完全相同,仿佛飛鳥掠向天空時投映在水上的倒影。
突然間,楚天行疾掠的身形一頓,停滯在半空,千百道劍氣擊向前方無人處。
“轟隆”巨響,千百道劍氣恰好迎上從虛無中冒拳頭。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劍氣與拳鋒四散激濺,掀起狂亂的氣流。
半空中,楚天行微微一晃。地面上,帝釋天的身軀同時一震。
“聽說這次天眷大會楚兄收了一名弟子,”帝釋天絲毫不作停留,揮臂一拳,他山軀龐大,速度卻一點不慢,巨碩如丘的拳頭挾著壓迫的狂風,使得周圍的空間近乎壓縮成一點。
“紫薇帝星弟子無數,卻沒有一個進的了楚某的法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楚天行仰天厲嘯,借助聲勢,身體不斷攀升,龐大霸道的劍意狂潮般涌向四面八方,狂暴的氣浪席卷而過,山河倒流,天地傾覆。
以劍對拳,硬憾帝釋天的直擊。
“本座的弟子,楚兄自然是看不上眼,畢竟千百萬年來,這九重天也只有一個狼嘯天。”帝釋天心頭冷笑,楚天行心境終究還是出現了一絲微妙的波動。
“轟!”劍氣激蕩,拳勁疾如流星,如山洪暴漲。轉瞬間抵至楚天行面前,雙方數百丈的距離仿佛一蹴而就。
楚天行被強悍霸道的拳勢緊緊鎖定,猶如置身于狂濤駭浪,口鼻呼吸困難。
“楚兄對此人是一片拳拳之心,可惜對方僅僅只是利用你而已,從未將你當成他的師尊。”帝釋天縱身而上,一拳全力擊出。眾人的視線中一個冥渺幽深的洞口以拳頭為核心,向外無限綻放,整個天地無盡星輝貫穿虛空,呈現出無數奇景異象,生滅無度,千變萬化。
正是帝釋天聞名太昊天宇的拳道神通——拳傾天下,惟我獨尊!
一拳擊出,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恐怖的殺機,彌散虛空,充滿著一種無上的殺伐之力,整個空間極速塌陷,空氣綻出肉眼可辨的波紋,像開裂的冰層層層裂開。
“天道劍禁,劍之淵。”片刻之后,楚天行以指代劍在半空劃出一道長虹,剎那間,周身神道之光,縱橫交錯,萬千劍魂至虛空中涌動而出,每一柄劍都是發出錚錚之音,仿若天劍齊鳴。
嗡!
萬劍嘶鳴,讓整片天地都是仿若要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