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小曼當然不是幻覺。
離開溫泉的水流絲線漸漸縮短，但也更加凝實了一些，在空中飄浮游弋。速度也比方才快了好幾倍，好似活過來的靈蛇。
很快，這條靈蛇似的水流，飄過后院，穿過柵門，飛抵王辰的掌心。水流重新凝聚成了一顆彈丸大小的水滴，在掌心上方飄浮蠕動。
看似和普通的水滴差別不大，但王辰能感覺到這水滴的不凡。
明明只是一滴，卻好似內含江河湖海。明明透徹無暇，卻好似暗藏日月星辰。
先天真水。
如同最早知曉仙女池的名字時一樣，王辰的腦海之中，很自然的浮現出這四個字。
不過這滴水該怎么用，還需要王辰自己摸索。
聚靈境后，便可引靈控物，演化大道妙法。
在很小的時候，王辰就見過爺爺嘗試著控水控火控物。雖然成功概率低的發指，但多少也能讓王辰學到些知識。
拿靈氣控水來說，并不是單純的操控水，而是將靈氣和水合二為一。
水為載體，靈為核心，從而發揮更大的力量。所謂道法，便是如此。道法越精妙，控水的威力就會更大。
手掌上懸浮著的先天真水，顯然不是控水的范疇。
先天真水乃萬水之源，玄妙無窮變化萬千，不受靈氣掌控。王辰可以憑意念指引，卻無法借其演化道法。
用通俗一點的說法，普通的靈氣和水，只能制造炸彈。而先天真水，則是制造核彈的原料。只是可惜，王辰不具備相應的技術條件。能夠隨便把這玩意捏來揉去，卻沒辦法揉成核彈去轟人。
“生出一滴先天真水，絕不可能只是拿來玩，肯定有它的用處……”
目光在水滴和玉牌之間來回游弋，又向浴池方向望了兩眼，王辰若有所思。
仙女池每次異動都有原因，那女孩到來之后陸續出現玉牌和先天真水，兩者之間必然有所聯系。
王辰抬起左手，食指中指微微并起，一絲絲靈氣聚攏而來，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旋。
聚靈。
按照王老爺子的說法，只要達到聚靈境，在修道界至少能算個本科生。
從常規的修道理解，感知相當于九年義務教育，然后練氣上高中，再后方可聚靈上大學。
可王辰壓根沒上高中，初中畢業直接上大學。
王辰心中生出些許猜想，但眼下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著。”
手指微微一抖，聚攏的靈氣引入玉牌。
一層光暈從玉牌上浮起，七朵祥云浮雕尤其閃亮。其中一朵祥云上蒙蔽的霧氣，緩緩移動了位置，轉而將仕女浮雕掩蓋了起來。
“有戲。”
王辰眼神微亮，左手將玉牌拿起，右手則輕輕一抖。
先天真水再次變成水線，緩緩流向玉牌。
附在仕女雕像上的霧氣觸到先天真水，頓時一陣不安的抖動，似有畏懼排斥。
王辰五指緩慢揉動，水流隨之搖擺游弋。霧氣隨著水流開始消散，仕女像也越見清晰。
在王辰動手清洗仕女像的時候，泡在溫泉里的蘭小曼也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享受著溫暖舒適的同時，肌膚突然生出一陣酥麻感。
如果蘭小曼能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那種酥麻感不是錯覺。
池水好像有了生命，從各個角度擠壓著每一塊肌肉，按摩著肌膚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池水的揉動，一些細如微塵的雜質，從皮膚下面緩緩滲出，好似煙霧一樣散入水中，并很快的分解消散。
不過相對于其他部位，手臂和脖頸上的疤痕變化最為明顯。
皮膚滲出的雜質極為細小，即便仔細觀察也未必能發現。可是疤痕處的皮膚，卻是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在修復。
死皮和腐肉一點點被池水融掉，新嫩的肌膚一點點生成。就好像一位畫家，正在用畫筆作畫。將原本破損的畫布，重新勾勒出美麗的色彩。
只是蘭小曼已經完全沉浸在溫暖舒適的水中，對身體正在發生的變化，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王辰的動作很小心，大概用了半個多小時，才將仕女像上的霧氣清理干凈。
七朵朦朦朧朧的祥云，其中一朵完全展露了原貌。玉牌上的靈氣光輝，跟著黯淡了下去。
浴池當中的蘭小曼，依然迷迷糊糊的享受著，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剛剛發生了什么。
“果然如此。”
王辰嘆了口氣，將手放下。
他猜對了，但沒有多少欣喜，更多的是無奈。
不虧是仙女池啊，還真是奢侈的過分。珍貴的先天真水，竟然用來做這個。
仙女池是浴場，先天真水相當于搓澡巾。他這個浴池老板兼職搓澡工，幫助洗去顧客的污垢。
當然為了確保浴客的隱私，搓澡不會直接上手，而是通過玉牌。
玉牌相當于浴客的命符，雖不含約束之力，卻可以充當媒介的作用。
這些固然猜到了個八九分，但是先天真水和玉牌的作用，難道僅僅如此嗎？
拿著玉牌思索了會，王辰再度嘗試引入靈氣。
玉牌閃了兩下，有所反應。但是剩下那六朵祥云上的迷霧，沒有產生任何變化。
既沒有消失，也沒有轉移。
王辰又操控先天真水，直接去清理祥云上的霧氣。
霧氣和先前一樣，都是觸之即潰。但散掉的霧氣卻沒有消失，只要先天真水離開，又會重新聚集回去。
“不行啊。”
王辰皺著眉頭思索。
“或許，只是一次不行。找書苑www.zhaｏshｕyuan.com ”
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仙女池的能力和浴客有關。
從里面那個女孩出現開始，仙女池所發生的變化，比之前所有加起來還要多。
似乎仙女池處于一種被封禁的狀態，想要徹底解放出來，就需要源源不斷的浴客。就好像寶劍磨礪一樣，接待的浴客越多，仙女池解鎖的姿勢就越多。
另外王辰還生出一種感覺，他這個臨聘的經理也不會白打工。
100元門票是王辰定的，屬于工作價值的表象體現，并不代表仙女池的意志。仙女池方面，一定還會有真正的報酬。
比如說，剛剛得到的先天真水。
看似只是給個奢侈的搓澡巾，可實際上卻是能制造核彈的大殺器。雖然暫時沒有制造方法，可不代表以后沒有。等有了更多的客人，說不準就能獎勵一個。
除了先天真水，命符玉牌也不簡單。
命符玉牌上的七朵祥云，應該是代表浴客身上可以被清洗的污垢。這次只能洗凈一朵，說明洗浴一次只能清理掉七分之一。待七朵祥云盡數清洗，就代表一位浴客肉身污垢盡除。
以此來推斷，必須來洗上七次，才算是徹底完成一位浴客的洗浴。
待到那時，一定會發生什么。
一浴七次娘，這就是真意。
王辰滿懷期待的暢想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過了不知道多久，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那女人怎么還在洗？時候可不早了啊。
是留她過夜呢，還是進去喊她出來？
王辰面臨一個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