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念合夢境里成功舉行了念合儀式?”李維斯瞅著諾奇,以前咋沒發現諾奇這么天才呢。
諾奇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再次調動靈魂力量想著給黑龍表演一番,但這次屁都沒放出一個,靈魂力量無法調動!
與此同時,一波波來自諾奇調動靈魂力量的請求傳到黑龍的意識中。
好奇地放開對諾奇的限制,李維斯驚訝地發現靈魂力量在諾奇的引導下,構造出一個秋千。
在黑龍的示意下,所有蕈人們都跟隨著諾奇的教導,獨立嘗試舉行念合儀式。
大量的請求涌入黑龍意識體,李維斯逐一賦予權限,分配少量的靈魂力量讓它們自己試驗。
看著發現新玩具,玩得異常歡快的蕈人們,李維斯意識回歸現實。
仰視著高大的青銅巨門,自己修復的那一丁點裂紋不知什么時候又再次崩裂。
正當黑龍注視著封印之時,深邃的星空在他的身后顯現,多彩的金屬圓盤從中飄出。
海拉努的幽靈軀體被定格在面容扭曲的瞬間,那一小片區域的時間暫停流逝。
“令人驚訝。”九面龍神虛無縹緲的聲音回蕩在地下空間。
黑龍轉過身來,發現多彩圓盤,低下龍族高傲昂起的頭顱,恭敬地朝著九面龍神鞠躬行禮,誠心誠意。
這位大佬是真的為自己好,李維斯心里清楚。
“能否告知我您突然造訪的原因?”黑龍用龍語問道,語氣恭敬,不卑不亢。
多彩圓盤靜靜旋轉,無比美妙優雅的聲音悄然響起:
“原初惡念與宇宙同時誕生,宇宙不斷發展壯大,原初惡念也隨之日益增長,分化出眾多次生惡念,次生惡念又衍生出更加弱小的惡念。
這些知識我都放在了龍族傳承中,以免龍族后代不清楚惡念的危險程度,導致墮入腐化的命運。”
李維斯更加恭敬,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九面龍神的一番話并非教訓自己。
空靈的龍語平靜、溫和,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諄諄教誨。
“惡念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事物,即便是如我這樣的神祇沾染上也難逃腐化的命運。
對付惡念的唯一方法就是做好靈魂防護,不能讓其接觸到你的色欲、貪念等靈魂負面,調動靈魂正面產生的能量與之中和。”
多彩圓盤停止轉動,道道魔法靈光射出,將李維斯帶入一片末日景象之中。
大地崩裂,無數生物落入漆黑如墨的無底裂縫,惡念黑煙從恐懼中滋生,升上天空,融入不可名狀的黑暗之中。
這一團黑暗越擴越大,越來越迷人絢麗,看到它的所有生物都陷入迷亂與瘋狂。
生長著六翼的天使竭力祈求著圣光,在虛無黯淡的黑焰中燃燒殆盡。
咆哮怒吼的巴洛炎魔揮動著斬首劍,輕松穿過惡念化成的怪物,卻不能對其造成一點傷害。
無數巨龍翱翔在天空之上,種類紛雜的龍息噴吐向遮蔽住整個世界的黑暗,龍息射入黑霧,沒有引起任何波動。
神祇們被次生惡念團團圍住,全力抵抗卻一個接著一個陷入黑霧,腐化墮落。
由神靈尸體上誕生出數量眾多的色孽、暴食、狂怒、咒怨、可怖、貪癡、執念、空洞,以及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怯懦。
這些怪物從黑暗中徐徐降臨,巨大的軀體堵塞住了去路,時間長河走到了它的盡頭。
原初惡念,這位不可名狀的存在,扎根在宇宙中心,腐化急速蔓延。
很快,整個宇宙被原初惡念徹底吞噬、崩解、塌縮成神秘黑點。
鏡片破碎的聲音將李維斯從恐懼中驚醒,幻象一片片消失,多彩圓盤在龍眼注視下緩緩旋轉。
“我將惡念危險的提醒封存在傳承中,但沒有告訴你們惡念發展到最后會是怎樣的情形。
很殘酷,但這是我們難以逃脫的結局,我不希望你們因為知道這件事情而感到煩惱,尤其是巴哈姆特那孩子。
除了我和少數巨龍,迎來終結之前,你們都會到達壽命的彼岸。”
李維斯長出一口氣,突然發現短命有時也是有好處的。
說實話,他被剛才的末日景象嚇得不輕,一直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在黑霧中,李維斯看到了很多東西,前世的親人朋友、諾奇、茶樹等等,總之都是李維斯在乎的人和生物。
他們微笑著和李維斯打著招呼,但溫和的臉龐上怪物的面容卻時隱時現,接著一個個全都煙消云散,融入黑暗。
那一刻,李維斯無比的痛苦、恐懼。
比一個人身在異國他鄉,窩在自己租下的一小片空間,身患重病時,更加無助、絕望。
幸好,那只是真實得可怕的幻想。
“這是我們的宿命,但在今天,我發現了一點不一樣。”九面龍神的語氣第一次出現波動。
“你是我所知道唯一一位遭到惡念腐化又成功擺脫侵蝕的龍,你帶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讓我看到擺脫命運的希望。
我知道你和蕈人們所做的一切,但靈魂深處的奧妙即便是神祇也無從知曉,我無法復原你身上發生的案例。
我希望龍族能永遠傳承下去,但我也希望每一位流淌著龍族血液的孩子能健康快樂。
以拯救整個龍族的名義要求你孤身一人直視恐懼、面對惡念是不道德的,生命無法使用數字比較大小來確定其重要性。
我降臨于此,只是為了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結局走向,給龍族留下細微的希望。
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你,也沒有人能無視我的存在威脅你。
你未來的道路仍由你自己決定,縱然你愿意嘗試對抗惡念,我不會、也無法為你提供幫助。”
黑龍李維斯朝著多彩圓盤深深躬身,跪伏在地。
九面龍神,之所以被所有龍血生物敬重,不僅因為祂的力量,更因為祂無窮的智慧與對龍血生物的真切關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道靈光從逐漸虛化的多彩圓盤上射出,映照在黑龍龍首上,凝結成一具皇冠而后融入黑龍軀體。
九面龍神離開了,留下最后一段話語:“我的造訪可能給你帶來了很多困擾,因此授予你需要的神賜伯爵爵位作為補償,祝你和你的蕈人朋友們心情愉快,健康成長。”
李維斯再次朝著九面龍神消失的方向躬身,感謝祂極具預見性的教誨與祝福。
上一次九面龍神留下的教誨——“龍族無情”,李維斯早已理解其中的含義。
龍類普遍時間感不強,強大的記憶力使得它們回想起幾千年前的事,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這就導致巨龍一旦對某個生物產生真正的感情,很大可能因為它們漫長的壽命,長久地經受失去愛人、摯友的痛苦煎熬。
人類等因短命而時間感強烈的生物,還可以在時間的流逝中撫平這種苦楚。
記憶力強大的巨龍?那可就酸爽了。
它們每時每刻都要承受生死離別帶來的痛苦,而且就像是剛剛才發生。
這種感覺,不亞于精神上的凌遲。
因此,許多有此經歷的巨龍最后都選擇在沉睡中消亡。
李維斯有幸輕微體驗過,他特別清楚地記得利箭穿透蕈人們的軀體那一幕場景,天天回想起諾奇它們的慘狀,幸好它們沒真的嗝屁,不然李維斯早瘋了。
同樣因為這刻骨銘心的仇恨,剝離理性人格后的李維斯意識主體遷怒于密特絲,這個帶來卓爾大軍的女人,對其極為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