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呼....”
呼息聲變得越來越急促,寧青從黑暗中驚醒,冷汗不斷地從毛孔中冒出,悄悄劃過發梢滴落在白色的背心上。
后背早在睡夢中被汗水浸濕,同時浸濕的還有身下的被褥。
將身旁的電筒打開,燈光在周圍來回掃蕩,確認身處帳篷中后才微微安心。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空氣,平復著起伏不定的胸膛。
“還好只是一個夢...”
“只是頻率越來越快了。”
他這個噩夢并不是第一次夢到,早期時候,一個月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夢到一次,現在每隔一兩天就出現。
這是個很不正常的夢境,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記不住整個過程發生了什么。
對很多人來說,一個噩夢能不記得自然是件好事,但對于他來講卻是件壞事。
他從小有超憶癥,記憶力遠超常人,如果鳥瞰一座城市,可以將城市的每一處細微地方記錄下來。
上到行人車馬,下到穿街走巷的商販,都可以做到分毫不差。
而在睡夢中,超憶癥似乎失去了作用。
每每從噩夢中驚醒,事后又將整個夢境遺忘得七七八八,回憶不起來自己是怎么被驚醒的。
只會記得那是一間白色的房子,一間白到能給他帶來恐懼的房子,至于其它的東西則是印象全無。
他曾一度懷疑是超憶帶來的后遺癥,他訪遍名醫教授,但得到的診斷結果大同小異。
身體狀況良好無異常狀況。
最后,在一位教授建議下去咨詢了一位心理界大拿。
心理醫生推薦的恢復項目幾乎全都嘗試過一遍,兜兜轉轉幾個月,一切又回到原點,該來的還是會來,該做的噩夢一次也不會遲到。
這時,旁邊的收音機傳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
嗞~
嗞~
“近日,制造‘鄰居滅門案’的兇手萬昆和姚思蓮夫婦逃竄至湛城,望廣大市民朋友盡量減少夜間出行時間,睡前關好門窗不要給壞人有可趁之機,如若發現可疑人物請務必第一時間聯系當地警方。”
“啪!”
寧青沒等收音機播報完訊息,直接按下開關讓它閉嘴,帳篷內也瞬間安靜下來。
這個收音機自從被他買回來后一共響了兩次。
一次是前幾日播報“偽裝自殺案”的涉案嫌疑人逃竄至湛城的消息,另一次則是剛剛這條。
從來沒聽到過任何有趣的事情,不是兇手就是涉案嫌疑人。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6點。
現在是十一月份,晝短夜長,天還沒完全亮,他不想繼續攤著,索性便開始起身洗漱,畢竟待會還要趕車。
從背包中拿出牙膏在牙刷上抹了一點,取出一瓶礦泉水便鉆出了帳篷,站在天橋底下開始刷牙。
沒錯,昨晚他便是在城里一座立交橋底下搭的帳篷,而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這個時間點,街上還沒有多少行人,自然不用擔心會突然躥出來一位大媽,然后指責他影響市容。
一邊刷牙腦袋還一邊亂晃,將周遭的環境盡收眼底。
馬路對面是一家連鎖酒店,旁邊還有一些24小時便利店和商鋪。
“唔...煎餅果子?!”
“不錯,刷完牙剛好還能吃上一頓熱乎的早餐。”
洗漱完畢后迅速將帳篷和一些雜七雜八的物品收拾好,背上旅行包便向煎餅果子攤走去。
沒多久,一份新鮮出爐的煎餅果子和熱乎的豆漿便送到他手上。
從口袋里摸出厚鼓鼓的錢包,翻找幾次后才現沒有零錢,只好從一堆厚厚的百元大鈔中抽出一張遞給小攤老板找開。
“舒服!”
一頓狼吞虎咽后,寧青滿足地擦了擦嘴角。
此行的目標地是一座荒島,與司機約好的出發時間是九點半,現在距離發車時間還早,不著急趕路,所以打算一路步行到約定地點。
......
小巷的路口處,一輛老舊的小巴停在那里。
一群乘客或坐在車廂內,或站在車外的空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突然,一聲極其不耐煩的男音沖著車頭的司機喊道:“師傅,眼看時間快到了,你什么時候才能發車?”
司機是個圓臉的小胖子約莫二十七八歲,長得很有喜感,也很有福氣。
平時是個性格極好的老實人,面對乘客的質問不禁苦笑著回答:“這不是還有一個人還沒到嘛,您再耐心等等如何。”
“你半個小時前也是這么跟我說,可所有人都到了就他沒到,總不能讓我們都干等著他吧?”
“哎呦,您放心,我這邊剛給他打過電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三分鐘內肯定到,不會讓您久等。”
“得了,別給我整這些有的沒的,反正九點半一到,我可不管那人來沒來,反正你要按時給我發車,不發車就得給我退錢。”
“放心,發,時間一到肯定發,不然就照您說的辦。”
“行了,老公你先消消氣,本來是出來散心的,生這么大氣不值當,司機大哥賺個辛苦錢也不容易,別難為他了,到點了還不來咱們再說。”
車廂里,一位婦女勸說坐在身邊的丈夫,顯然剛剛咄咄逼人的正是此人。
“哎,謝謝大姐您體諒。”
tui!
王廣生可謂苦不堪言,真想口吐芬芳,一口濃痰呸在這對狗男女臉上。
丈夫穿著西裝皮鞋,發蠟抹得油光锃亮的,帶著一副眼鏡斯文的樣子,沒想到卻是這么個難以相處的人。
他老婆更不是東西,剛剛那句話看似在為他開脫,實際上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什么叫到點了還不來咱們再說?
意思是到點了還不發車這事就沒完,到時候不得折騰死他王廣生。
聽聽,這是人話嗎!
好一對狗男女!
王廣生心想著自己跑個黑車賺點小錢容易嗎,不僅受氣,而且還是男女混合雙打那種。
這年頭顧客都是上帝,打不得罵不得,只能順著來。
唉!他現在只期望那個乘客能按時趕來。
正當王廣生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問題時,忽然發現不遠的巷子拐角處走來一個背包客,還沖自己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