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見過你父母,在幻象中所見的那個男人很明顯不是他。”宛紅連忙擺頭。
“你看到的是個男人?我看到的是個女人。”周芳雅從剛開始就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王無雙在描述那段記憶的時候專門把自己看到的女人說成是個男人。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李瀛回憶的那男人正是他父親,可宛紅明確表示她看到的不是李瀛的父親。更讓人奇怪的是,王無雙雖然在人物方面與自己所見并不相同,但是他所講述的情節卻與自己目睹的一致,但是,到了李瀛口中卻成了一段溫馨的故事。
“到底怎么回事?”王無雙有些蹙眉。
“分別給兩類人看的記憶。”李士杰好像了解到一些眉目。“讓我們看的記憶,正是因為關鍵人物的不同,使得其更符合大家心理對那此人的認知,從而讓大家都能接受這段記憶。”李士杰的話有些深奧,不少人都沒繞過彎來。
“簡單來說,就是怎么把一個形象塑造成功,或者說塑造成大家心理認同的樣子。只要有了這么一個心理認同的存在在,就自然而然的會讓大家對這件事產生認同。就拿一部電影來說,只要有一個經常演壞人的人演出這部電影,大家就會習慣性地認為他做的事情都是壞事,大家心理就認定他肯定會這么做一樣,不會再對情節中不合理的地方進行糾正,因為主觀意識就已經認為只要是他或者她在,就是這么個結果。”
“所以,這是為了遮掩什么的存在而早就埋好的陷阱。”王念想到這里,心驚膽戰。
“如果我們真的按照那段記憶所給的錯誤引導去尋找那個取走李瀛身上鐮鼬的人,估計只會無功而返。李瀛由于是親歷者,所以對他的記憶不宜做太大改動,因為這種心理暗示對李瀛并不能起到作用,反而會讓他更好想起不少事情來。”王無雙接著說。
“如果是這樣,那個被改的的角色就是問題的關鍵。”
眾人把目光投向李瀛。
“我爸?”李瀛不敢置信,那個一直待自己十分要好的爸爸居然成了尋找到鐮鼬的重要線索,如果這一切都說得通,那么自己之前所經歷的感情和回憶,又是怎樣的假象,李瀛不敢想下去。
“那為什么我們之間的回憶出入這么大?”李瀛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
“首先,對方肯定沒有料到我們會一次性這么多人看到你的記憶,因為作為一個幻術高手,是很難把自己得到的情報以這種形式展現出來。其次,對方沒有料到我們得到情報后沒有毀掉那段記憶,也沒有去動那個門內之力,我們反而讓你回憶起了那段記憶,甚至他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是不是張弩拔劍的關系,因為他為這個陷阱設下的重重保障沒有啟動。”李士杰解釋。“如果,我們是一個人看到這段回憶并告知其他人,那就不會出現多人多形象的問題。那么他這個陷進很可能會成功,再加上對你的意識設置了特有的保護機制,讓你很難有能力自己想起那段記憶,這更能讓設置這個陷阱的人陰謀得逞。只是他沒想到,我們不是為了你體內的鐮鼬,也不是為了身為無影人的你而探查那個陷阱,作為朋友更沒有讓你激起那段記憶的保護機制,這才使得大家得到了錯亂的回憶,這才讓我們意識到其中的問題。”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李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么時候被人在腦海中動了手腳。
“之后的事情肯定是關鍵,然而對方卻強行將那段記憶抹除,我們并沒能再探查下去。”
“我也想不起來后面發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自那之后我就轉學了,而那種纏繞心頭的感覺也消失了,直到九岐的出現。”李瀛現在就算把腦液榨干也想不到任何有用的回憶。
“既然如此,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李士杰豎起一根手指。“帶我們去見一見你爸。”
李瀛心里有一個想法,鐮鼬離自己并不遙遠,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但是現在這種感覺十分強烈,他仿佛一下回到了小時候懵懂無知的年代,他重新變回了那個因為突然進入另一個世界而感到十分無助的自己。
時間不宜拖延。
李瀛從酒店出來,他一直記著李士杰所說的話。他也知道自己的存在現在不過是個麻煩,這是別人強加給自己的麻煩,可是這已經改變不了自己是個麻煩的事實。即便像李士杰所說,自己現在有了影子,對于妖靈的吸引力已經沒這么大了,但是這不代表在靈人世界中自己沒有吸引力,或許作為一個心門殘破的無影人并沒有什么關注點,但是作為一個擁有影子的無影人,自己是否還值得他人關注,這就是一個有待商榷的問題了。
找到鐮鼬自己的門就有恢復的可能,李瀛一直記得這句話。感受著七個脈門提供給自己的強大身體恢復力,李瀛現在身輕如燕。
借著慵懶的月亮落下的稀疏月色,李瀛穩步前行。他之前搬過兩次家,每次搬家都是因為學校的原因。這次上大學他們并沒有搬家,因為李瀛選擇了一個離自己家較近的大學讀書,從大學到家只需要步行大概一個鐘的距離,不過以李瀛現在的狀態,半個多鐘就可以走到家中。由于到家距離不遠不近,坐地跌或者公交只要一兩個站的時間,這讓本來就嫌麻煩的李瀛不愿等待,那停下來等車的幾分鐘,加上他不會騎自行車,所以他更愿意自己慢慢磨蹭回去,路上還不會遇到什么熟人,他可以自己一個人享受屬于自己的漫漫回家路。哼著一首《慢來》,腦中浮想自己內心的世界,愜意又舒心。
慢慢……路漫漫……心在何處為所安!
慢慢……路漫漫……家有幾舍為所安!
今天的李瀛顯然沒有這種心情,他不斷看著路旁的風景樹,數著上面的枝杈,他心里在不斷算著到家的距離。他現在的心情十萬火急,急得他已經開始了奔跑。
奔跑吧,李瀛。如果是在他平時,他肯定會在心里喊出這句話。
終于,在看到一個樹梢上的鳥窩時,李瀛慢了下來。因為,他再跑下去就要遠離自己的家門了。
他,到家了。
李瀛敲了敲家門,他不想自己用鑰匙打開那扇大門,這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還沒有勇氣。
門開了,迎接他的正是那個和藹可親的笑容——已經得知李瀛回家消息的李瀛的父親。
“爸。”李瀛打了個招呼,然后,他就不知道該說什么。
“回來啦。今天不是才星期三嗎?這就想家啦?”李瀛父親的聲音十分有親和力,這讓李瀛內心更加糾結,他在猶豫是退縮還是進步。
“進來吧。你媽為了你小子,現在還出門去買老母雞煲湯。她難道不知道這個時間菜市場都要關門了嗎?”李瀛父親伸手推在李瀛背上,將他帶入門中,關上木門。
不要……雅蠛……
李瀛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回家還帶東西回來。我看看……一個盆栽,哈哈你怎么知道老爸想給家里添點綠色。”李瀛父親高興說道,這話卻讓李瀛無從釋懷。最終,他狠狠閉上眼睛。
“爸,你還記得小時候嗎?”李瀛終于打破了自己所制造的沉默,他開口道。
“小時候,怎么了?”李瀛父親的動作停了下來,將盆栽放在桌上,帶李瀛坐在沙發上,關切問道。
“我轉學的事。”李瀛這五個字說出口,感覺自己在爬界王山。
“噢……是說自己撞鬼的事情是吧?之前不都跟你說了嗎,都是自己心里的在作怪,你覺得自己和同學們不合群所以心里鬧別扭,后面你轉學之后不是已經沒有再碰到鬼了嗎?怎么現在還提起來這個事情呢?”李瀛父親輕輕拍打著李瀛的后背,他不知道李瀛怎么了。但是,他還是本能地幫李瀛舒緩情緒。
“爸,其實我一直都能看到鬼。”
“噓……”李瀛父親用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他左顧右看,在確認沒有第三者之后,他才放松表情,對李瀛說道,“這事可不能被你老媽知道,聽到沒?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你天天躲在家里寫寫畫畫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連陽光都不照一照,我還以為你想當天照呢。只不過,你沒有再提,老爸也不好多問。我就偷偷幫你把事情隱瞞了下來,你可別讓老媽擔心,臭小子,聽到沒?”李瀛父親帶著父愛警告了李瀛一聲。
“知道。”李瀛好不容易露出了笑容。
“說吧,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提起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是誰又惹到你了嗎?你表姐沒替我保護你嗎?下次見到她一定要問她怎么當老師的。”李瀛父親“惡狠狠”道。
“爸,當時為什么同意我轉學?為什么我對那天生日之后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爸,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李瀛質問道。他不想用這種語氣對待他的父親,只是,現在事情必須得到解決,他的心門為什么殘破,為什么別人在看自己記憶時,自己記憶中父親承擔的角色會被替換掉,為什么替換父親的角色是一個剝奪自己身上鐮鼬的人。他有太多太多問題想問出來了,可那個人是自己一直敬重的父親,他的本能在膽怯。
“當時你的愿望是換學校。所以,我和你媽媽就實現你的愿望。就是這么簡單,簡單的父愛和母愛。”李瀛父親撫摸著李瀛的腦袋。
“可是,我當時的愿望是希望那兩個混蛋去死。”李瀛說出了讓李瀛父親錯愕的話。
李瀛從未看到如此神態的父親,心中黯然,心里的期待破滅。如同碎裂的玻璃鏡片,一片片跌落在地,劃傷了地面,破碎了自己。
“你在說什么呢?”李瀛父親在錯愕之后臉上立刻表現出狐疑,他立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