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執的推測過程,讓龍七心驚,遂拜服道:
“大人才思敏捷,龍七佩服。”
“梅花衛身死,大部梅花衛南下已是必然,更何況,還有視人命為草芥的鬼武眾。”
龍七說著,長嘆了一口氣,繼續道:
“龍七無奈,只得兵行險著。”
“若大人能識破龍七布局,不外乎兩種結果。”
“一,大人感念百姓性命,選擇一會,救戚老村于危難之中。”
“二,大人懼于皇室,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權當不知道,等梅花衛南來,竭力配合即可。”
龍七說著,便起身,朝劉執大禮參拜。
“龍七,謝大人高義。”
劉執起身扶起他,搖搖頭道:“本府能來,不僅是因為你等的大好性命,更因,西楚霸王的千古才情。”
他這句話,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院中眾人都吃驚起來。
“大人不是……”
龍七吃驚地開口,卻沒有說完。
“你是想說,我不是大秦的官員嗎?怎么會敬佩被大秦黑化的西楚霸王對吧?”
劉執替他說完,龍七面上一陣赫然。
“因為在本府看來,大秦,并非是大秦一姓一人之大秦,而是天下人的大秦。”
劉執發自肺腑地說著,也不管眾人信否,繼續道:
“西楚霸王勇武蓋世,義氣無雙,憑借江東一隅之地而反秦,那是何等的快意豪情。”
“若非大勢不允許,而今本府是大秦官還是大楚民,還真難能可知。”
龍七被這番言語驚到了,也感動到了。
我等西楚遺民,祖祖輩輩都隱藏在陰暗中,不得見光,而今竟聞聽有人如此贊譽霸王,死而無憾了。
“龍七,代西楚遺民,多謝大人。”
隨著他一拜,院子里的所有人,也都熱淚盈眶地躬身。
看吧,這便是霸王的魅力,就算是逝去了兩百多年,也還有著如此多的忠實捍衛者。
“先生不必多禮,只是本府,還有一言相問。”
“請說”
“你就不怕,本府未曾識破你的布局,害了整個戚老村?”
龍七嘆息,黯然道:
“這也是無奈之舉,大秦皇室追查西楚遺民,從來都是不遺余力。”
“我不敢賭,若我貿然找上大人,大人也同那些腐儒一般,我等的下場,恐怕會更慘。”
劉執點頭,今日之事若不是他,換作是另一人來,恐怕此刻的戚老村,已然化作了一片火海。
“現在,先生可能告知,梅花衛和鬼武眾,為何會來此了吧!”
“人心復雜,世事難料啊!”
龍七感嘆了聲,繼續開口道:
“我等隱居世外,本安樂祥寧。奈何族中出了叛逆,欲以舉族換富貴,取得一身錦繡身。”
他的話語,讓四下都是嘆息,更有惱恨。
“我等的蹤跡,本來是絕密的,從不曾外泄過。祖訓也規定,凡戚老村村民,不得外出,更不得為官。”
“可族中有幾個年輕人,因為見識了外面的繁華,便不愿意繼續枯守在這小小山村。”
“其后,在得知皇室對西楚的態度后,本已經消停。沒曾想,卻又想起了以舉族換取自己安生的毒計,這才……”
劉執已是嘆息不已,求取榮華富貴,這沒有錯,可方法卻是錯了,更忤逆了綱常。
梅花衛,便是他們招來的了吧!
只是鬼武眾,又是如何跟了過來呢?
他們從何處知曉的消息?
“那鬼武眾?”
劉執出聲疑問,這是他當下唯一不解之處了。
“鬼武眾”
龍一恨聲說著,連帶周圍的眾武士都是滿目怒光,四肢都是繃得緊緊的。
鬼武眾和他們的仇恨,已經延續了兩百多年。
“大人可知?當年霸王身邊,有一名麗姬,名喚弋娥”
劉執點頭,這是穆桂英告訴他的。
“始皇帝七年,霸王游歷天下,在咸陽遇到了一名苦命的歌姬,遂將她救了出來,那名被霸王救下的歌姬,便是弋娥。”
“秦軍來犯,為保江東,霸王遂起兵反秦,一戰滅章邯,威震天下。”
“其后,霸王得名士范增之助,熬練出了一只步卒,時人稱:霸武卒。”
“霸武卒勇力貫九州,雖只有八百眾,卻追隨霸王橫掃天下,打出了無敵名頭。”
“巨鹿一戰,霸王破釜沉舟,帶著八百霸武卒大破秦兵四十萬,使得天下震動。”
“可是……”
龍一說到這里,面上恨意滔天,銀牙都差點咬碎。
“可是,卻有人出賣了霸王,將霸王得行軍路線,送給了大秦。”
“是誰?”
劉執追問,心間猜想,該不會是項伯那位千古二五仔吧!可龍一的回答,卻讓他大吃一驚。
“是季布”
季布?那個得千金不如得季布一諾的季布?
龍一繼續出聲:“霸王遭遇伏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季布也在同時臨陣倒戈,西楚損兵折將,霸武卒更是被刻意針對,只余下了三百人。”
“無奈下,霸王只得且戰且退,卻被秦軍死死咬住,退回江東時,只剩下了五萬大軍。”
龍一嘆息,若不是季布,霸王揮師北上,咸陽根本就抵擋不住。
“季布為何要出賣霸王?”
劉執還是不相信,這反差和原時空歷史差異太大了,他實在無法接受。
那位千古義士季布,怎么會做出背叛這種事情來。
“后來,霸王才知道,那季布,竟然是扶蘇的門客,只是詳裝投靠霸王而已。”
龍一出聲回答,面色還是忿忿。
“那季布呢?”
劉執略一沉吟,那也不對啊!大秦扶蘇皇帝一朝,可沒有什么季姓將軍或大吏。
“哼!”
龍一冷哼了一聲,才道:“那季布還算知道一絲羞恥,在西楚遭伏敗退,領軍追擊霸王到垓下后,當作霸王的面,自刎了。”
“呼”
劉執長呼口氣,垓下自刎的不是霸王,卻反而是季布,這歷史真不是一般的亂啊!
同時他也嘆息,各為其主,季布實是沒有選擇,雖是如此,卻甘心一死,以全和項羽相交一場。
“那這些,又與弋娥有什么關系?”
劉執沉吟了半晌,這才突然想起,兩人剛才討論的,不應該是弋娥么?怎么一下繞到季布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