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陳長安。
王陸從房間里出來的聲音,驚動了正在聊天的兩人。
陽圣希笑著道:“這位陳公子是來找你的,我正準備去叫你呢。”
“王陸啊,你去做了試煉任務,回來了居然不叫我,是不是不想認我這個朋友了?”
陳長安笑著說道:“還得我親自找上門來,你小子派頭可夠大的。”
他的話聽著像是在責怪王陸不去找他,但語氣間的親近卻顯而易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王陸自然也不好擺臉色。
畢竟自己能有今天,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為對方。
“陳公子莫怪,實在是最近沒空。”
王陸拱手道歉。
“哈哈哈,那你今天可要好好陪我走一走這伏波府城,就當做賠禮怎么樣?”
陳長安笑了起來,俊朗的面容上,透著股溫潤與謙和。
這樣的人,無論是誰都討厭不起來吧?
陽圣希如此,王陸同樣如此。
“既然陳公子你開口,我怎會拒絕?”
不去接觸陳長安,是因為王陸不想自己以后上進的道路,被別人把握,他要自己主宰。
可如果只是做朋友,那就無所謂了。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對方都是個值得交往的人。
“放心去吧,等鶯鶯他們回來,我會說的。”
陽圣希在一旁搭腔,他的話王陸徹底放心下來。
“那我先去了。”
“陽兄告辭!”
兩人離開這處小院后,一同上了停在外面的馬車。
車夫是個老頭,看不出深淺。
不過從他偶爾看向王陸時,眼中露出的精光來看,明顯不是普通貨色。
“去天水街!”
陳長安帶著王陸上了馬車后,在車廂里吩咐道。
老頭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開始駕車。
“這段日子過的如何?還習慣嗎?”
陳長安笑問。
王陸點了點頭:“還好,鎮魔衛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樣。”
“哦?你原本以為是什么樣的?”
“我一直覺得,像這種暴力機構,里面應該是競爭和對立的關系,但事實卻恰恰相反,它充滿了人情味。”
王陸一邊說著,腦海中浮現出許多人的面孔。
慷慨赴死的孫老頭,面冷心熱的方興,還有今天剛認識的三個隊友。
陳長安用扇子敲打手心,目光投向窗外,“鎮魔司能延續至今,必然有其道理,不提別的,光是為了他人甘愿犧牲,以及明知必死,卻仍舊一步不退的意志,就足以稱道了。”
他的語氣有些復雜,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等下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嗯?什么好地方?”
王陸不解,但隨即有了猜測,“青樓?”
“差不多,不過是一般人入不了的那種。”
陳長安說著,忽然上下仔細打量起他來,目光有些詭異。
王陸被看得尾椎骨一麻,這小子不會是…
“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你九陽鍛體已經入門了?”
陳長安驚嘆道:“人和人之間,真的不能比啊,這門功法出了名的難以修煉,沒想到你居然只用了短短時間,就到了這一步,我當初果然沒看錯人。”
“多虧陳公子相助!”王陸拱手抱拳,不愿意在這方面多提。
陳長安臉上的笑容越發多了,不提家世天賦,以他如今的樣子走出去,保準有那小娘子會芳心暗許。
“是你自己努力而已。”
他正說著,眼角余光無意間看到窗外的場景,忽然開口道:“徐老,停車!”
正在駕馬的老頭徐葉璧連忙拉住韁繩,在馬兒的嘶鳴聲中,車輪緩緩停止。
“隨我下去走走?”陳長安笑著邀請道。
王陸自然答應,反正都出來了,聽對方安排便是。
兩人下了馬車,朝街對面走去。
這里正好是集市,所以來往的行人很多,到處都是叫賣吆喝。
陳長安走在前面,旁邊有路過的百姓,都會小心翼翼的避讓,唯恐自己沖撞。
王陸也沾了光,一路走來很是通暢。
“老許,來碗云吞,多放醋!”
陳長安在一家小攤前停下,這里并不大,用布搭起的棚子下面,是五張客桌,此時生意很好,差不多已經快要坐滿了。
而他嘴里的老許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在大乾來說,這個年紀已經能稱得上是長者了。
“喲,陳小哥你來啦!”
正在給顧客燙云吞的老許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后沖店面里叫嚷道:“婆娘!手腳麻利些,陳小哥來了!”
隨著話音落下,棚子后面的小屋里走出個五大三粗的婦人,她一見到陳長安,滿是橫肉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哎喲,陳小哥你可是很久沒來了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今兒怎么有空啊?”婦人將手里的零碎東西放到灶臺旁,嘴里也沒閑著。
陳長安擺手道:“前一陣子出去了,最近才回來,對了,這位是我的朋友,他姓王,今天特地帶來照顧你們生意的。”
“好好好,先進去坐吧,陳小哥你的座位我可是誰也不讓碰的。”
婦人很歡喜,眼里嘴里臉上,都透著股發自內心的高興。
陳長安點點頭,帶著王陸走進了后面的小屋。
相比街上,這里無疑要清凈很多,但雜物太多,如果是在這吃,還不如外面。
不過好在陳長安沒有停下,而是徑直往后門走去。
直到出了門,王陸才發現原來別有洞天。
這是一個院子,院子正南擺著一張桌子,陳長安來到桌前坐下,同時示意王陸也坐。
“陳公子和那對夫婦很熟?”王陸問道。
“嗯,大概七八年前,他們來伏波城找失散的兒子,可惜后來盤纏用光了也沒有消息,不得已之下,夫妻倆只得去找些事情養活自己。”
陳長安把玩著茶杯,眼里盡是溫柔,“兩人是外來人,不僅被騙了勞力,最后更是一文錢也沒得到。
就在他們快要活不下去時,正好被我碰到,就出錢給他們弄了一間鋪子,勉強在伏波城站穩了腳跟。”
“陳公子心善,以后定有好報!”
王陸嘴里說著好話,同時給他倒了一杯茶。
陳長安哈哈笑了,“心善?也許吧,我不過是看他們可憐而已,左右不過是一些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