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腿的餐桌旁，周嵐嵐和綠狗面對面坐著，大眼瞪小眼。周嵐嵐有點披頭散發，綠狗也有些亂毛，都很狼狽。
瞪了一會兒，家門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郝有茗滿臉疲憊地推門而入，手里提著兩個袋子，一個袋子里是金燦燦熱騰騰的油條，另一個袋子里是黃嫩嫩的豆漿，香氣隨著一起撲進屋里，把家里的腥臭氣驅散了不少。
‘‘別傻坐著，去廚房拿碗，我們不能對著塑料袋喝吧？’’郝有茗說。
周嵐嵐跳起來沖到廚房，拿了三個碗回來，郝有茗把油條袋子丟在桌上，又熟練地提著塑料袋給三個碗里倒豆漿。十個早上有八個早上郝有茗都吃這些，主要是因為油條攤開的時間早。昨晚的經歷太過于豐富波折，被飛魈、進醫院以及綁匪折騰了一宿，周嵐嵐精疲力盡，表示倘若不吃早餐就走不出郝有茗家的大門便會就地餓死，于是郝有茗下去給她買早餐。
周嵐嵐舍生取義地來營救自己，雖然大獲全敗，但是勇氣可嘉，沒有功勞有苦勞。管一頓早餐，郝有茗還不至于摳摳索索。郝有茗一口氣買了五斤油條，兩斤豆漿，一副大擺筵席的架勢。
兩人外加綠狗都餓的夠嗆，狼一樣風卷殘云地啃油條喝豆漿，一邊吃肚子還一邊響，也不知道是誰的胃響的，總之聽取蛙聲一片。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吃完了，三個飽死鬼都癱在椅子上，表情呆滯，生無可戀。餓久了又突然吃的太多的人都是這副‘‘好滿足可以去死了’’的懶惰樣子。
‘‘郝有茗，吃飽了該談話了，那個蛇女，你其實認識對吧？’’綠狗突然說。
周嵐嵐吃驚地扭頭望著郝有茗，郝有茗捂著吃撐的肚子癱在椅子上，抬眼望著天花板發呆，默不作聲。
‘‘我一直在盯著你，你看到蛇女時整個人眼神到表情都跟見了鬼似的。’’綠狗不緊不慢地拋出證據，‘‘而且你身上的氣味，就是你分泌激素的量和種類，一下子暴增。不是那種見到美女時單純的荷爾蒙激增，而是很多很復雜的激素，內啡肽血清素苯乙胺等等。只有故人久別重逢，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良久，郝有茗悠悠嘆了口氣，‘‘是，我認識她。’’
‘‘我認識她，但是她不認識我。’’郝有茗又嘆氣，一臉悵惘，眼神復雜。
這個說法讓周嵐嵐和綠狗都疑惑不解，怎么會有這種情況？背后原因鐵定十分復雜。周嵐嵐和綠狗都噤聲，好奇地盯著郝有茗，等待他講蛇女的故事。
‘‘我上一次見她是在三年前，我還是一個青澀又未經世事的大學生，社會閱歷和感情經歷就像宣紙一樣又薄又白。突然有一個周末，我的一個痞子舍友說，要帶我去社會的大染缸去溺斃一下。’’郝有茗回憶過往。
‘‘說人話。什么叫帶你去社會的大染缸溺斃？’’綠狗忍不住出聲。
‘‘就是去夜總會蹦迪。’’郝有茗似乎對自己的深情回憶被打斷有點不滿，嚷嚷起來，‘‘你不是號稱見多識廣嘛？怎么這個都不知道？我很認真的講不要打擾我。’’
‘‘好好好。’’綠狗連忙點頭，示意自己配合，‘‘繼續。’’
‘‘我那個時候很單純，是媽媽和老師的乖孩子。從小到大沒抽過煙沒喝過酒，沒打過架也沒拉過小女生的手，眼里只有學習和讀書，內向羞澀，連KTV和網吧都沒進去過一步，覺得那是壞孩子才會去的地方，我一旦去了就會墮入萬丈深淵阿鼻地獄。我舍友忽然要帶我去夜總會，我就慌了。這好比一個不會打架的人不經任何軍事訓練直接送到長平之戰的戰場上。’’
‘‘起初我想拒絕，但是再三猶豫，外加舍友的反復蠱惑和威逼利誘，我終于還是去了。想見識一下聲色犬馬的場所，一來滿足心底里所謂成為一個成年男人的幼稚愿望，二來也見見世面，為寫小說積累素材。’’
‘‘我的舍友都是老混子了，把我帶進夜總會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融入到舞池群魔亂舞的人堆里消失了。我對那天印象深刻恍如昨日，夜總會里環境很暗，但閃來閃去的五彩光柱非常炸眼，音樂是我沒聽過的電音舞曲，聲浪巨大，震的耳朵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