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苔殯儀館

　　郝有茗點點頭，佟嫻的蠱毒快要治好了，這總算是一個好消息。
　　傳送門亮起白色的微光，像是忽然被通電激活了的什么儀器。綠狗見狀點點頭道:“傳送門可以了，我們走吧。”
　　郝有茗和周嵐嵐起身，走到傳送門中央。綠狗在傳送門側面的一個按鈕上跳了跳，然后迅速跳到郝有茗腳邊。
　　下一秒，郝有茗就感覺刺眼的光從腳下的傳送門里爆發出來，那光芒亮白地就像閃電劈中了他的瞳孔，刺的他趕緊閉上了眼。
　　這一刻郝有茗想起自己小時候看的有關原子彈的紀錄片。據說在某顆原子彈試爆時，工作人員在很遠的地方觀看，帶著比墨鏡還黑的護目鏡，直視爆點，本以為沒有什么大問題，沒想到原子彈起爆以后光線過于強烈，以至于很多人閉上眼之后用手擋住，竟然隔著護目鏡和眼皮看見了自己的手指骨的黑影，就像看x光片一樣。
　　當時郝有茗對這個事將信將疑，覺得怎么可能有強烈到能穿透墨鏡和手掌眼皮的光。現在他信了，這個傳送門簡直亮的就像太陽在身邊升起來了，世界都在燃燒。
　　該死的，早說這光線這么強，讓我提前戴個大眼罩啊！郝有茗心說。
　　光線亮起來的時候，身上的皮膚也同時明顯感覺到了溫度的變化。空氣在短短幾秒內迅速變得灼熱。郝有茗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盤在微波爐里轉來轉去的燒雞。
　　心慌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郝有茗開始懷疑這次傳送門的傳送出現了故障。因為周圍的溫度上升的太快了。要是這么個加熱法持續下去，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真的像燒雞一樣開始滋滋的冒油。越是復雜和高科技的東西，往往越容易出故障出毛病。傳送門這玩意兒，表面上看上去簡單，實際上肯定是賊復雜和非常黑科技的東西。運氣不好，這次就傳送失敗了，失敗的結果很可能是變成人肉碳餅？
　　好在郝有茗的糊思亂想并沒有持續很久，周圍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刺得眼痛的光芒也逐漸黯淡。
　　睜開眼，先是一陣眼黑，畢竟受到強光刺激后人就是會眼黑一段時間，過一會就好了。
　　等視野重新出現后，郝有茗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眼前是一個充斥著腐朽衰敗的房間。陰暗潮濕，散發著森冷的味道。地板上、墻壁上和天花板上都爬滿了青黑色的苔蘚，那些苔蘚厚的跟毛毯似的，看上去異常詭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類似于植物和菌類混合的腐敗味，似乎就是這滿屋的苔蘚散發出來的氣味。
　　要不是房間一角還擺著巨大的辦公桌和椅子，郝有茗幾乎要以為自己這是在古墓里。
　　“臥槽這是哪兒？傳送門出問題了？我們進了秦始皇陵？”周嵐嵐視力也恢復了，看看周圍，臉色跟失血過度似的慘白。顯然她也以為這是座古墓之類的東西。從房間的寬敞巨大來看，她忍不住想到了秦始皇陵。
　　“我不知道，我感覺是出問題了。曲館長不是說直接傳送到她辦公室里來嗎？我記得她辦公室是很豪華很大氣的那種，跟歐洲國王的宮殿房間似的，而不是這幅長滿青苔的地下古墓的鬼樣子。”郝有茗說道。
　　郝有茗也比較慌張，但是他看了一圈，周圍沒什么僵尸粽子或者尸蟞兇獸，空氣雖然不好聞，但是吸了幾口倒是沒出現什么不良反應，因此他暫時還比較鎮定，沒有驚慌失措。
　　“傳送門好像沒出問題。”綠狗趴在地上，用爪子把自己作戰服上滑稽的玻璃面罩給摘下來了，然后仰著脖子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這里……好像就是曲館長的辦公室。味道很熟悉。”
　　郝有茗和周嵐嵐看了看綠狗，又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神里看到了難以置信。
　　曲館長辦公室一直是干凈大氣的房間，怎么會像現在這幅鬼樣子？糊滿了青苔？
　　郝有茗回頭看了看辦公桌和椅子，都已經被厚厚的青苔爬滿，看不清具體的樣子。要是沒有青苔他光是靠辦公桌就能認出這是哪來，畢竟在這里干了幾個月，都很熟悉了。不過桌上還堆放著厚厚的文件，也被青苔裹住——這里的青苔就像沙塵暴刮過后留下的沙子一樣，包裹住一切，無處不在。
　　“這些青苔正常嗎？有沒有毒？”郝有茗詢問綠狗，“我想把那些青苔扒開看看桌上的文件，這樣我就能知道這里到底是哪了。”
　　綠狗湊近地上的青苔嗅了嗅，遲疑著說，“沒有聞到什么危險的氣味，如果你不打算吃上個三五斤，只是用手摸地話，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郝有茗伸手扒開桌上的苔蘚，那些苔蘚的水潤程度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高，簡直就像花店里用來插花的綠泥似的，用手摸上去全是濕漉漉的水。
　　郝有茗抽出一張紙來，看了看，那是一張殯儀館2012年三季度的財務報表，看來這里的確是曲館長的辦公室，不過話說為什么辦公桌上會堆放著2012年的財務報表？曲館長不會真的這么懶幾年沒收拾桌子吧？！
　　“如果這真的是曲館長辦公室的話，這些苔蘚可能是惡魂導致的。”周嵐嵐道。
　　“惡魂到底是什么？”郝有茗詢問。
　　綠狗也抬頭看著周嵐嵐，顯然也想知道答案。之前郝有茗就問過曲館長這個問題，但是得到的答案是讓他去問周嵐嵐。
　　“惡魂是一種傳說中的生物。在捕鬼師要對付的東西里面，惡魂不是最難纏的，但是是所知最少最捉摸不透的一種。”周嵐嵐面色嚴肅，從腰間開始取下她的那些小葫蘆來。
　　“所知最少？”郝有茗捕捉到關鍵詞，“所以其實你也不知道它是個什么玩意兒對嗎？我的天那這不涼涼了嗎？”
　　“所知甚少并不是一無所知！”周嵐嵐呵斥，“多多少少還是有過一些關于惡魂的研究的。”
　　“說說看。”綠狗心情迫切地問。
　　“惡魂是一種完全隱形的東西，它似乎是沒有視覺，無法看見東西，但是對聲音非常敏感，一旦有喘氣的活物從它附近走過，它就能迅速抓住那個活物，將其吞噬。再在周圍把身上的血跡都抹掉，恢復一種全透明的狀態。”周嵐嵐開始講述。
　　“惡魂這個名字只是一個脫胎于傳說故事的臆想。實際上惡魂并不是什么靈魂態的存在，而是更類似于一種動物。因為它完全看不見，所以無從觀測它的習性。之所以說它是動物，因為用普通的物理攻擊就能輕易將其殺死。”
　　“最早捕鬼師是在沙漠和沼澤地里遭遇過野生的惡魂，一般出現在大沙丘的背光面，和沼澤地有林木陰涼的地方。可以推測出惡魂并不喜歡光線，而喜歡出沒在陰暗之處。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要知道惡魂是沒有視覺的，陰暗不陰暗按理說它感覺不到。我們推測也可能是它喜歡畢竟冷的地方，畢竟陽光照射到身體上能感受到熱量。總之，惡魂有避光性。”
　　郝有茗聽到這里覺得脊背一陣發寒，此時此刻的辦公室就是一個很陰暗的地方，只有窗戶那里透進來一絲絲的光線，才勉強能看得清楚四周。周嵐嵐現在說惡魂有避光性，郝有茗頓時有種講鬼吹燈的故事時燈泡突然滅了的驚悚感。
　　“殺死惡魂，應該用什么方式？”綠狗問。
　　“或者說，如何操作才能從惡魂眼皮子底下逃出去？”郝有茗的問題一如既往地慫，“或者在一個可能有惡魂的地方保住小命？”
　　“屏住呼吸，當惡魂走過你身邊時，用利器刺之。惡魂的生命力不強，皮毛也不厚，一刺就能刺穿，流出水一樣透明無色無味的血液來，很快死去。死掉的惡魂會變成一大攤腥臭的水，這潭水不會很快蒸發，而是會逐漸腐爛成為黑色如同石油的一大灘，然后慢慢揮發掉，消失的無影無蹤。”周嵐嵐解釋道，“要是想在惡魂來臨時保住性命，也很簡單，只需要一聲不出，屏住呼吸，別被惡魂發現。惡魂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己離開。”
　　“聽上去非常刺激！而且有點刺激的過了頭！”郝有茗忍不住吐槽，他現在真的有點冒冷汗了。
　　這時褲兜里忽然感覺到一陣震動，郝有茗摸了摸兜，從里面掏出來自己的手機。
　　“曲館長。”聯系人一欄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郝有茗一愣，沒想到剛從飛鳥山谷傳送回來，曲館長又找自己有事。
　　按接聽鍵。
　　“你們是已經傳送回去了嗎？”曲館長上來第一句話就質問道。
　　“剛到幾分鐘。”郝有茗說，“綠狗會用傳送門，傳送門建好以后我們就直接傳送了。”
　　“哦哦，那也行。你們現在是在我辦公室嗎？”曲館長問。
　　“是，周嵐嵐和綠狗一步沒動。我動了兩步，現在在您辦公桌前方兩米的地方站著。”郝有茗匯報地非常詳細，猶豫了一下又道，“可是館長啊，您這個……辦公室，變了一副模樣。”
　　“我知道我知道，長滿了很厚的青苔是嗎？”曲館長顯然早就曉得這里的情況，“那是我托人弄得。有一種能急劇生長的外星植物，看上去就像加厚版的青苔，我托人灑進了殯儀館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按照生長速度，此時此刻殯儀館里里外外應該都被青苔給蓋滿了。”
　　“至少您辦公室是這樣，外面我還沒看。”郝有茗覺得十分疑惑，“為什么要把好好的殯儀館搞成這幅鬼樣子呢？營造古墓般的氛圍？搞特色殯葬服務？打造逼真殯葬業優秀產業基地？”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閉嘴，聽我給你說。這些內容非常重要，你給我支棱起耳朵來好好聽。”曲館長頓了頓，又道，“不行，我信不過你的腦子和耳朵，你給我把免提打開，通話音量開到最大，讓綠狗和周嵐嵐也在旁邊聽著。”
　　郝有茗開免提，音量調最大。
　　“館長好。”周嵐嵐立刻說。
　　“館長妙。”綠狗也接了一句。
　　“館長館長呱……”郝有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及時剎車，“館長我們都聽著呢，您請講吧！”
　　“惡魂是什么，有什么習性，周嵐嵐你給他們講了嗎？”曲館長威嚴的聲音從手機免提里傳出來。
　　“剛剛大概講過了。”周嵐嵐答應著。
　　“那就好，我省事多了。”
　　“之所以要把整個殯儀館都弄上青苔一樣的東西，找書苑www．zhaoshuyuａｎ.coｍ 是為了幫你們發現惡魂。那些厚青苔都非常蓬松有汁水，重物壓上去以后會留下非常清晰的腳印，還有咯吱咯吱的水聲。你們只需要留意青苔表面就可以知道周圍是否有正在慢慢走來的惡魂。”
　　郝有茗看了看自己腳下，確實有一個明顯深黑色的腳印。如果惡魂是一種透明的完全看不見的東西的話，如果能看見它的腳印也確實能知道它在什么地方。這樣安全系數就大多了。否則和看不見的敵人作戰，怕不是要死八百回。
　　曲館長這一招果然給力，就是不知道殯儀館搞成這樣子會有什么后續影響，暫時歇業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要是這些青苔很難清理，恐怕這個殯儀館要么改建成為超大號連鎖公廁，要么推倒重建。就算好清理，保潔費也相當不便宜。
　　看來這個惡魂還真是難搞的東西，值得曲館長破費這么多來對付。
　　“你到我辦公桌最底下摸一摸，有兩柄快劍，那是給你和周嵐嵐準備的武器。那兩柄劍也是萬物打印機用稀有合金打印出來的高級貨，削鐵如泥，而且不易折斷。用來捅死惡魂是綽綽有余。”曲館長繼續說。
　　郝有茗把手機給周嵐嵐拿著，自己趴在地上，伸手到曲館長的辦公桌底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處青苔腫起的地方。扣開青苔，把底下壓著的東西拿出來，果然是兩柄大概一米二長的劍，剝掉上面的青苔以后，劍身散發著幽幽的藍光，鋒口閃著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