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鶴憤然道:“那白帝子心機確實過重,為了得到火靈珠,不念同門之情,本是有機會救下黑帝子,他卻奪珠而不救人,僅為一顆珠子,竟讓同門成了地下亡魂。”
普渡道:“對于此事你也不必憤怒,也無需牢騷。無論那白帝子還是黑弟子終歸是貪念過重,貪心致死。即便是黑帝子死于非命,也不足同情。”
云仙鶴道:“只可惜那火靈珠落入了賊道之手,便宜了他。”
普渡開導道:“你也不必惋惜,此物既不可吃,亦不消損,暫且先存到賊道那里,也算安全。日后一定會有機會再奪回便是。”他說的風輕云淡,竟把這事當做兒戲一般,也不放在心上。
云仙鶴深知,這事對他來說可能是輕而易舉,但對自己卻不容易。但也沒再計較,坦然一笑,所有事情告一段落。
普渡整理了一下僧衣,辭別道:“蝎蛛逃脫,證明劫數未盡。此處乃是蠻荒之地,處處兇險,你們也不必在此久留,就此回東海吧!你二人代老衲向尊師問好,日后若是有機會,定會登門敘舊。老衲還有事在身,咱們就此別過。”
在臨別之際,花霓裳有些不舍,心中暗自想道:“這孩子雖相處不到一天,我救他一命,他救了我們兩命,足見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只可惜他口不能言,不知來歷,甚至不知姓名。”想罷,便把龍天賜再次擁入懷中,哀傷道:“剛是相遇,既要離別。姐姐即將返回東海,也不能隨身帶上你,再相見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龍天賜初入江湖,又對這個在絕境之中,相遇貴人,也甚是不舍,這種情感足以銘記一生。
兩人相互感激,花霓裳道:“只可惜你口不能言,姐姐也不知你的名字。”
龍天賜掙脫了花霓裳的懷抱,在地上隨手撿起一根枯枝,在空地寫下:南界鎮——龍天賜。
*
南界鎮。
龍府大院已亂成了一團。
一個花甲老人盡顯憔悴與疲憊。
龍耀祖已一天一夜,滴水未進,一眼沒合了。他在廳堂之上,來回踱著步子——只有這種方式才能緩解內心的焦急與不安。
他在后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半生得子,實之不易。本希望他平安長大,繼承家業,延續香火,愿望僅此而已。
多簡單的一點愿望,竟換得一次次的失望,乃至最后的妥協。
在廳堂踱步之間,他想的不再是怨恨,而是擔憂。自小寵溺,從未離開家半步,一夜未歸,且身無分文,是否吃飽肚子,睡在哪里?寒疾是否再次發作?滿腦袋都是生活瑣事,想起這些對這個寶貝兒子,又愛又是擔憂。
很顯然,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但卻是一個矛盾的父親。一方面強迫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另一方面對他還不夠放心。矛盾心情七上八下,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有人大喊道:“少爺回來了!”
不知是誰喊的,但難掩激動。
龍耀祖聽的清楚,這是他在這一天一夜里,最想聽到的一句話。
龍耀祖一掃滿身的疲憊,瞬間精神起來。疾步沖出正廳,他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仿佛也召回了魂兒。
在這一刻,他已原諒了他所有的過錯。只要人能平安歸來,他寧愿傾家蕩產,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毫不遲疑。
這是一種愛。
一種毫無底線的寵愛。
龍耀祖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疾步沖上,一把摟過,緊緊地抱在懷里。他從來沒有察覺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孩子,此刻抱在懷里竟是這樣的踏實。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心里所有的情緒最終化成一句話。
他再一次選擇了妥協。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阿彌陀佛!”
聲音洪亮,把龍耀祖從激動中喚醒。
剛才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兒子身上,這是他才發現,身邊還有一個枯瘦的和尚,而這和尚正是普渡大師。
龍耀祖站起身,躬身一禮,道:“龍某心急失態,讓大師見笑了。”
普渡笑道:“龍施主關子心切,此乃人之常情,老衲怎會見笑。”
龍耀祖見這和尚慈眉善目,一臉笑意,跟著兒子一起回來,定有緣故,所以也不敢慢待,急忙閃身,說道:“大師快里面請!”
普渡也不客氣,邁步進了正廳。
龍耀祖安排上座,又命人沏茶倒水,卻被普渡攔下道:“施主不必客氣。老衲雖是出家之人,但平日里竟是云游四海,風餐露宿早已習慣了,舍了繁文縟節,老衲到覺自在。”
龍耀祖見他性格直爽,也不強求,便依了他,再次躬身謝道:“都怪龍某教子無方,此子又性格倔強,負氣離家,今喜大師送回,實在是感激不盡。”
普渡解釋道:“老衲從賊道之手救下貴子,因是口不能言,在地上寫下此處,所以老衲送回。”
龍耀祖不知這一天一夜,他所經歷的兇險,但聽到“賊”字,也猜出其中必有驚險,再次躬身謝道:“承蒙大師搭救,此子能平安歸來。龍某頗有家資,就是傾盡所有,也必報答大師之恩德。”
普渡哈哈一笑:“哈哈···,龍施主到也是個敞亮之人。可惜老衲乃是出家之人,不喜錢財之物,施主就是金山銀屋,老衲又何曾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