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早上,楓葉區,CGN總部。
許眠今早一上班,就發覺臺里吵吵嚷嚷的,他還沒來得及四處詢問,前臺的麗華就慌慌張張地一路小跑過來,嘴里還小聲呼喊著什么。
“許眠!許眠,劉洋姐她......”
“你別慌,慢慢說。劉洋姐怎么了?”聽到提及留言,許眠眼神幽暗了些許,純黑的瞳孔里泛起了點點紫芒,他俊秀面龐上收斂了淡淡的笑意。
前些日子,劉洋還向他詢問如何使用攝像機。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傳的,昨晚的時候就有人在工作群里傳消息,說是劉洋姐墜樓了!到現在都還沒有脫離危險!”麗華踩著高跟鞋氣喘吁吁地跑到近前,一張漂亮的小臉都飄起了兩朵紅暈。
“墜樓?好端端地怎么就墜樓了?”許眠聽聞后,并沒有顯露什么過分訝異地神色。
“這個你如果問別人,恐怕還真得不到消息!”麗華神神秘秘地把許眠拉到一旁,“但哪有我八卦女王不知道的事,據說劉洋姐這些天不在臺里,是因為調查一件往事!”
“什么往事?”許眠微瞇雙眼,他突然記起來那天劉洋讓他導出文件時,她的確提到了一些事。
“劉姐似乎和我提過一嘴來著,什么案子來著?......不過據說這次去下城區的調查是劉姐到臺長那里專門申請過的,還說如果真的查出來什么,還可以沖擊今年年末的奧克蘭獎呢!”麗華一拍腦袋,“要我說,劉姐這么仔細的人絕對不會是什么失足墜樓!這里頭一定有貓膩。”
的確,就連麗華這么沒腦子的女人都清楚,許眠自然不會相信所謂的失足墜樓。
那誰有動機去殺劉洋呢?
恐怕是只有被調查的人心中有鬼才會這么迫不及待想要動手吧!
“我聽說,劉姐現在調查的事和金尚恩有點關系......”許眠不動聲色地試探道。
“嗐!你瞧我這腦子,劉洋姐當時和我提過的,我剛才竟然一下子沒想起來!”
“劉洋姐和我提過一嘴,她現在追查的案子是她偶像金尚恩曾經報道過的案子,還說過,金尚恩當年就是靠這個案子獲得的奧克蘭獎!不過具體是什么案子......你也知道,我也不關注這些,你讓我說些品牌包包,我倒是可以給你倒背如流。”麗華吐了吐舌頭。
許眠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拍了拍,隨后轉頭上了樓,似乎和往常一樣,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
7月16日晚,洪都區TVB總部,某演播廳。
“金老師,您今天辛苦了。”一位導播點頭哈腰地端著杯水送到剛剛結束的演播臺前。
金尚恩掃了一眼水杯,淡淡地開口:“放桌上吧,今天的詞還是有點多了,和編導說下,下次的詞再刪一點,把沒必要的廢話都給刪了,像這個慈善建設希望小學的新聞,哪里需要這么大的篇幅。完全可以一筆帶過的,倒是娛樂新聞可以多加一些。”
“你也知道人們不關心那些吃不上飯的人,他們更愛看哪個明星又鬧緋聞了。”金尚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導播。
“可是......我們這也算是正兒八經的新聞節目,老是和娛樂花邊扯上關系的話,會降低我們節目的調性的。”導播略有些尷尬地答。
“你可別忘了,我們又不是政府管轄的電視臺,現在私人旗下的電視臺,哪個不是為了賺錢的?再說了,文娛不分家,同樣是新聞,娛樂新聞你可不能搞歧視,實在不行還可以改版嘛!”金尚恩笑瞇瞇地將手中的稿件犯下,“我主持的節目不管效果如何,收視率這些指標沒有一個不達標的吧!如果不這樣做,恐怕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提高收視啊,你們也只能另請高就了。”
“對,對,您說的都對!”導播伸出小胖手擦擦汗,不敢再出聲反駁。
要是這位撂挑子了,他可沒地方去求去。現在整個臺可就供著這位爺,多少節目被砍,多少新人被打壓,都是這位爺一句話的事情。說實話,在臺里其實不少人對他身懷怨氣了已經,只不過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在早期的時候,的確頂起了TVB的半片天,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過時的主持功力和老套的梗已經成為了TVB的阻礙,每年其主持節目的質量和收視都在下降,但節目形式、編劇、導演、新人主持都成為了他推卸責任的對象。
如果不是金尚恩還有著龐大的中年收視群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恐怕臺里早就要上演一場“逼宮”的戲碼。
“水溫剛剛好!你,還不錯的,有前途啊。”金尚恩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水,呵呵一笑,再次將水杯放下,起身走了。
微胖的導播看著走向演播廳外的男人,看著他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突然一下子有些心酸。
他在TVB也已經很多年了,當年的他正是受到了金尚恩的感染,選擇進入了這家電視臺。
他看著金尚恩三次獲得奧蘭多獎,看著金尚恩成為家喻戶曉的主持人。這個男人,曾經撐起了這家電視臺,讓其被資本看中,存活到了今日。可以說,他見證了金尚恩最黃金的那一段時光。
但十多年過去,他的資歷和經驗如今成為了TVB成長的阻礙,不知有多少人在希望他就此消失。那個曾經俊逸的青年已然白了雙鬢,每次上臺之前還都得化濃重的妝,他口中的改臺詞、打壓新人又何嘗不是為了維持他那可憐的成績呢?
導播看著消失在演播廳外的那道身影,嘆了一口氣,再次忙活起手中的事兒了。
另一邊,金尚恩回到了自己專屬的休息室,緩緩坐下。他看著鏡子中那個被白粉鋪了不知幾層的男人,沒由來地一股子反感惡心。
回憶當年臺里最困難的時候,他甚至素顏上陣救場過的。
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漸漸地成為了自己都認不出來的樣子?
或許是當那個男人出現的那一刻起。
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