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啞然了。
寒霜嶺一瞬間仿佛又蒼老了十幾歲,斑白的頭發已變得雪白,那雙眼里的劍氣也消散無二。
他收了寒凌劍,轉過身將所有人背在身后,那平日里即使再潦倒也未曾佝僂的背,此時卻再也挺不直了。
寒霜嶺一步一步,走到了那生未同榻,死卻同眠的二人身前。
他張了張嘴,終究也沒說出什么。
四下環顧,瞧見了正對面的佛殿大門,寒霜嶺直直走了過去,伸手便生生掰下了一扇這日夜為佛經鐘鳴熏陶的木門。
寒霜嶺將兩人放在佛門上,讓玉娘靠著玄空,又將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寒霜嶺這一生第一次主動的觸碰玉娘的臉,他為她擦去了臉上的血跡,她其實是特別愛干凈的人,他知道。
頓了頓,他又為玄空擦去了臉上沾染的血跡,玉娘應該也不喜歡自己男人的臉上沾著她的血吧。
做完了這一起,寒霜嶺扛起了佛門,扛起了他心愛的女人,扛起了這個女人和她心愛的人。
寒霜嶺身上的劍意全無,此時更像個垂暮的農家老漢,他就這樣,扛著門板上的玉娘與玄空往允安寺外走。
一步,一生蓮,一堂寒夏。
每走一步,那冰蓮便愈加晶瑩剔透,靈氣逼人。
每走一步,那扛著門板的寒霜嶺便又似蒼老一分。
在場幾乎所有的習武之人都看的真切,那個早已聞名天下的劍客,那個一人便幾乎占了燕國整個劍道的劍癡寒霜嶺,在散功。
看著寒霜嶺帶著二人的身體往外走,卻再沒了人去阻攔,也沒人敢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