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說完就走了，留下一群朝臣目瞪口呆。
難道皇帝……又有什么后手？
想到這，他們真的怕了。
這個皇帝手段太多，又不以常理出牌。
他們認為的萬無一失，在皇帝看來偏偏是狗屁不通。
不少人苦笑了起來。
都這時候了，他們還有什么能多想的？
哪怕是外面的人殺進來，哪怕皇帝失算了，也必定能在離開之前殺了他們。
逞一時的口舌之利，沒有絲毫作用。
張偉朝著外面走，一個人騎馬迎面而來，遠遠地就跳了下來。
“臣拜見陛下！”
“王五行，來的正好，替朕去辦件事！”
“請陛下吩咐！”
王四象此時還是在蜀中，只是蜀中大軍被福康安帶走了二十萬。
王五行現在也覺得跟著皇帝似乎很有意思。
造反？
造反個屁！
張承乾那貨和皇帝一比，根本就是渣渣，哪有跟著皇帝搞這么多事情來的轟轟烈烈，聲勢浩大！
縱觀天香國這么多年，有比張偉更會搞事的嗎？
還真沒有！
“你帶著朕的令牌和圣旨，去一趟正在朝著天香城而來的大軍軍營！”
“啊……”王五行傻眼了：“去那些老百姓的大營？”
“怎么，不愿意？”
“不是。只是臣覺得那些人……”
張偉轉手遞過了圣旨：“東西朕已經準備好了，不論他們是什么姿態，有沒有行禮，你去了宣讀就是。”
“是！”
王友年等人大概想不到，張偉是真的早有準備。
這世上最可靠的是人心，最不可靠的也是人心。
這些大軍一路殺過來，殺的基本上是烏合之眾，難得有幾個高手。
至于戰陣更是談不上。
但民心可用。
而且如果好好練一練，也是一支不錯的大軍。
當然，前提是這些人沒有利欲熏心，沒想要進攻天香城，入主皇宮。
所以王五行的任務其實是看看這些人是個什么態度。
王五行只是微微一猶豫就轉身離開，身邊也不過是帶著十來個人。
王五行很清楚，給皇帝辦了這么多事，只要眼前這件事做成功，皇帝在日后大概不會找自己家的麻煩了。
一邊策馬而行，一邊心中還嘀咕著：你說你一個皇帝，明明這么厲害你裝什么懦夫啊。我們家要是早知道你這么厲害，哪個會傻乎乎的跟著張承乾造你的反。
王五行嘆了口氣，把這一切歸結為命運。
張偉卻繼續朝著街上走著。
皇帝出游巡街，似乎成了常態，看到的老百姓也沒有什么震驚的。
張偉身邊只跟著一個小太監，連秦如煙都不在。
小太監還是戰戰兢兢的：“陛……陛下，外面亂，我們還是回宮吧！”
“朕的天下，亂什么？”
“奴婢是擔心……”
“沒什么好擔心的！”
張偉大步走著，看著街上的一切似乎沒收到影響。
這些朝臣畢竟在第一時間就被鎖拿了，此時七宗五姓那些人還在外城墻上掛著呢。
一個個萎靡不振，卻還沒死。
這是給所有老百姓看的，讓他們安心。
等到外面的老百姓大軍到來，也要給他們看。
那時候這些人才會人頭落地。
張偉一步步走著，看著大街小巷，看著周圍老百姓的神情。
小太監卻不知道張偉在看什么。
張偉看著，嘴角微微笑起來，至少目前看起來，天香城的人過得還不錯。
“兔崽子，你又逃課，誰讓你逃回來的。”
不遠處的一個賣肉攤上，一個屠夫正舉著剁骨刀，朝著七八歲的孩子大聲吼著：“你知道老子花費了多少，才能讓你去讀書嗎？”
“我不要，我要殺豬，我不要讀書！”
“放屁，皇帝陛下現在準備讓所有人都讀書，你不早一點學，以后就比被人慢一步，你懂不懂啊？難道你以后想要一輩子殺豬，一輩子賣肉嗎？”
“賣肉有什么不好，瘦竹竿他們一個月都吃不到一次肉，我做了殺豬的，每天都能吃肉！”
“放屁，你再敢胡說八道，看老子怎么揍你！”
父子兩人一追一逃，弄得街上雞飛狗跳。
張偉也沒阻止，只是覺得好玩。
孩子還小，之前又沒念過書，加上少年心性自然是坐不住。
讀書，如果不喜歡，又沒有爭勝之心，還真是一件枯燥的事。
張偉可沒有去教育的心思。
世界應該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如果全都不去殺豬，那么豬怎么辦？想吃豬肉怎么辦？
倒是在前方街角，張偉看到了一個比較熟悉的人，穿著一身青衫，有些落魄。
背后的墻上掛著十來幅字，一側還豎著一塊牌子“代寫家書”。
只是行人不是匆匆，便是購買著其他的東西，找書苑 wwｗ.zhaoshuｙuan.com 很少有人會朝這邊多看一眼。
“秦大人，別來無恙啊！”
聲音一起，秦萬年一抬頭，渾身讓一震，連忙站起來：“草民秦萬年拜見……”
“行了！”
張偉徑直坐了下來：“你也坐吧！”
“草民不敢！”
“坐！”
“是！”
短短時間，從離開朝堂到如今，秦萬年臉上已沒紅光，反而多了風塵仆仆的味道，那是時光，是蒼老。
“這么些天，有何感想啊？”
秦萬年聞言，突然肅立道：“陛下上體天心，下察民情，乃是千古唯有的圣君。當時草民愚鈍，幸得陛下……”
“行了行了行了。”張偉皺了下眉頭，這老東西居然開始拍馬屁了。
“知道朕為什么沒有抓你，沒有殺你嗎？整個國庫啊，被你弄得連兩萬兩銀子都沒有，朕就是誅你九族都不過分！”張偉語氣嚴厲，冰冷無情。
“是，陛下仁慈！”
張偉搖了搖頭：“能做到戶部尚書，你不是沒腦子的人。但是你把錢借出去那么多，甚至讓張泰帶走了那么多，你覺得朕會怎么理解？”
秦萬年惴惴不安起來，皇帝此來，提及此事到底是為什么？
秋后算賬？
“草民罪該萬死！”
“人，死一次就死了，何來萬死？”
秦萬年覺得皇帝是真難說話啊，到底是要怎樣？
“草民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張偉抬頭看了一眼對方：“現在日子不好過吧，你真沒什么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