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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末索羅斯城的路很難走。
“這條路是我們近幾年重新摸索出來的。”兩人小心地走過一處狹窄的峭壁,維爾納朝著特阿里姆說道。
“也許有時候一座牙山塌了,那么我們前進的路就徹底被封死,只能重新尋找其他通向外界的路。”
維爾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不過,特阿里姆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哀傷。
也是,末索羅斯的地貌并不是一層不變的,隨著它的腐朽,一塊塊木質將消散,而隨著每次末索羅斯向毀滅終點邁上一步,末索羅斯城的許多精靈就可能因為需要重新探索出路,而被埋葬在這劣質的土地之下。
直到有一天,他們將被困在末索羅斯城,——盡管特阿里姆依舊不明白他們為什么要守在那里。
甚至于,恩尼崩碎了。
那個時候,末索羅斯將陷入地下的深淵之中,不復存在。
那個時候,精靈們或許面露絕望和堅毅,在漫長的墜落之中,一窺恩尼樹冠所在的空間的真面目。
那,也許是深淵吧。
他的腦海閃過一絲這種念頭。
兩人繼續前行,路過一片巨大的湖泊,那里漂浮著灰白色的碎末,湖邊的木質變得蒼白。
而這時,他們看到了一個女人。
對方穿著簡樸的衣服,跟維爾納一樣是用著之前發現的那些“毛發”編織而成的,不過編織手藝很粗劣。
她的五官略顯深刻,少了一絲精靈女性的柔韌,對方的身材修長,而在其腰間,還別著一把生銹的匕首。
此時,她那雙深綠的眼眸凝視著兩人,尤其是特阿里姆,目光之中似乎帶著一絲疑惑。
“你是誰?”
她開口問道。
聞言,特阿里姆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維爾納連忙說道:
“阿娜希祭司,他是漢爾啊。”
“漢爾,是誰?”
阿娜希凝視著特阿里姆,聲音略顯低沉,似乎好像在質詢對方。
特阿里姆依舊沒有開口,因為他不知道現在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況,他以為對方應該會認識自己的。
而從維爾納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也表明著這一點,似乎他們應該認識,但對方卻沒有印象,而且這好像不是偽裝的。
“阿娜希祭司,漢爾,漢爾啊,你不記得了嗎?當初你還為他的成年禮獻上祝福,并希望他有一天可以接替你擔任祭司一職。”維爾納似乎有些不理解對方怎么忽然間就不認識漢爾了。
只是,特阿里姆好像從維爾納的眼睛之中看到一絲警惕。
而這時,阿娜希眸中閃過一絲深綠,隨即露出一個笑容,道:“只是開個玩笑,我怎么可能不認識漢爾,他當初還尿在了米多斯身上呢。”
聞言,維爾納放松了下來。
阿娜希是絕對認識特阿里姆的,而當時,對方卻表露出不認識,這讓他生出了一絲警惕。
人類那邊有些超凡者,也許可以變換成其他人的模樣,因而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一個測試,如果對方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那絕對有問題。
因為,阿娜希祭司雖然曾經給特阿里姆祝福過,但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她只會說:
“希望你長高一點。”
這是維爾納不喜歡她的原因。
感覺到氣氛的微變,特阿里姆也明白是對方在開玩笑,這讓他目光有些莫名,阿娜希的性格貌似有些問題啊。
“維爾納,你下午的收獲就這么一點?”忽然,阿娜希目光移向了維爾納手中巴掌大的史立蜥。
維爾納低笑了一聲:
“阿娜希祭司,你也知道,今天不是‘豐收日’,史立蜥的巢穴沒有那么多,更何況我們還需要預留幾只。
“而且,漢爾回來了,大賢者肯定很著急見到他,也許漢爾可以給我們帶來好消息。”
直至現在,維爾納都沒有出聲詢問特阿里姆,因為他擔心那希望最終變成了奢望,再給人增添一絲絕望。
阿娜希微微點了點頭,然后朝著特阿里姆說道:“等見完大賢者,晚上過來找我。”
而后,阿娜希走過特阿里姆身邊,似是要出去末索羅斯,只是在經過的時候,她嘴唇翕動著。
特阿里姆眼眸微微睜大。
他讀出了阿娜希的唇語:
——“小心大賢者!”
此時,特阿里姆完全不知道對方話中究竟隱藏著什么意思,為什么要讓他小心大賢者。
但阿娜希已經走遠了。
特阿里姆將目光收回,隨即看向了維爾納。
似乎末索羅斯城里面并不是一條心的,很明顯,阿娜希跟大賢者也許有些矛盾,不過,他沒有選擇詢問維爾納,而是選擇靜觀其變。
……
“漢爾?”
阿娜希輕聲低語道。
大賢者,你究竟要干什么……
收起心中的疑惑,阿娜希徑直離開了這里。
……
經過一段時間,兩人來到了高聳的彎斜木峰邊,這些斜木峰圍繞起來,看起來像是火山口一樣。
在其上方,是被樹根纏繞的低垂土壤,似乎即將遮蔽住了這個火山口,裸露的晶石散發著微光。
“末索羅斯就在里面。”
這時,維爾納出聲道。
末索羅斯……特阿里姆抬頭望過去,心中不住地念道,他終于看見了末索羅斯,只是,他卻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通過前方一個復雜的洞穴,我們就可以進入末索羅斯城,那里有人把守著。”維爾納繼續說道。
聞言,特阿里姆收起心緒,然后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通過曲折破碎,猶如迷宮的洞穴,經過看守者的驗明,終于進入了最里面,來到了一片偏僻的高崖之上。
而末索羅斯城映入眼簾。
——那是一片蒼白的建筑,看起來像是土屋,而在外圍有些已經凋零,堆著白色的粉末。
猶如風化的沙城。
仿佛,末索羅斯已經被白沙包圍著,隨時會被侵蝕。
特阿里姆認出來了,那些白色的粉末是恩尼腐朽后遺留下來的,之前他們也有路過由這種粉末完全組成的湖泊。
“這叫做歸宿之灰,既是恩尼的歸宿,也是我們的歸宿……這種粉灰有一種特性,那就是凝固,在高溫下會凝固起來,是個不錯的建筑材料。”
維爾納解釋道。
特阿里姆深吸著一口氣,壓制住自己那劇烈跳動的心臟,壓抑著自己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感情……
幾秒鐘之后,他說道:
“走吧!”
走近末索羅斯,特阿里姆才真正感受到它的一切,腐朽、哀痛、哭泣,諸多情緒揉雜。
一路過來,這里沒有人跡,全都荒廢了,任由時間沖刷,讓那脫落流失的歸宿之灰緩緩堆積。
可以感覺到,末索羅斯如今的凋零。
走了一會兒,兩人逐漸接近最中心的居住區,而這時,特阿里姆看到了一個人影,這讓他想到了之前和阿娜希的相遇。
“大賢者。”
維爾納很是高興地說道。
被叫做大賢者的精靈白發蒼蒼,面容略有些枯皺,但看起來依舊很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透露著一種知性,極其深邃,讓人著迷。
“維爾納。”大賢者微笑著回了一句,然后看向了特阿里姆,“還有,漢爾……回來就好。”
“大賢者……”
特阿里姆回了一句,卻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大賢者只是笑著說道:
“沒關系,回來了就好,有什么事情先回去再說。”
特阿里姆點了點頭。
這時,大賢者朝著維爾納說道:“維爾納,你先回去吧,這幾天你就不需要出去了。”
“為什么?”
維爾納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你要陪著漢爾,對了,記得叫上你那些小伙伴,‘豐收日’的的收獲足夠我們過完這個星期了。”大賢者說道。
“豐收日”是第四天,是末索羅斯最喜悅的時間,因為這一天,他們可以收獲許多食物。
在恩尼這片土地上,基本無法種植植物,因為恩尼早已經腐朽,無法支持植物生長所需的營養。
至于從上面移一片土壤當做農地,那也不可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土壤之中的養分早就被恩尼吸噬得一干二凈。
或是去更遠的地方挖土,一個是操作起來麻煩,還有就是所有土壤基本上都比較貧瘠,挖過來根本沒用。
即便挖過來,那些土壤里僅存的營養成分還會被恩尼吸收。
所以,末索羅斯城的精靈只能走出去尋找食物,而在第四天,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
受到了大地母神和萬物之祖樹的神力領域影響,在那一天所有生物的繁衍速度會達到一個恐怖的速度。
不過那只會輕微影響到地底,不然今天是第七天,特阿里姆在地底早就會感覺到明顯的熾熱、躁動。
畢竟,這是在幾千米的地底啊。
維爾納“哦”了一聲,旋即跟特阿里姆打了個招呼,然后離開了,他沒有留下來打擾他們。
特阿里姆跟著大賢者來到了他居住的地方,那是一間有些年代的房子,墻上已經脫落少許墻灰。
大賢者的房子比較偏僻,特阿里姆走過來倒是沒有看到其他人,不過從生活痕跡的范圍,大致可以判斷。
整個末索羅斯只剩百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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