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選擇

  聽到這個名字，李師身軀猛地一怔，停下腳步。
  他側過臉，喉嚨中發出低沉的聲響。
  “在哪？”
  撲面而來的蕭殺之意，不禁讓江辰渾身泛著雞皮疙瘩。
  雖然早料到兩人認識，但沒想到李師反應卻這么劇烈。
  “買東西的路上...他跟我說了些事情。”江辰沉聲回答。“有很多疑問，我希望您能給個答案。”
  深深吸一口氣，李師的情緒穩定下來。重新坐到椅子上，靜靜等著江辰開始。
  “我之前渡靈的那些人，他們家人都因此喪命，這些您知道嗎？”
  李師默默的望著他，半天，緩緩點頭。
  “為什么？”江辰不解。“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去害無辜的人？還都是跟我相關的。難道靈修者們阻止不了他嗎？！”
  連串的問題讓李師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他又點著根煙，猛吸一口吐出。
  煙霧彌漫在臉上，遮住他面容的一絲憂慮。
  “王城...他們這類人，被稱作靈噬者。”
  江辰坐直了身子
  這個詞，還是頭次聽說...
  他隱約感到李師會說出些秘聞。
  “渡靈，是個古老的行當。
  以前我們這種人，只是做善事，讓逝者安息，遁入輪回，求個心安。
  但是，時間是一劑苦藥。有的人服下會得到安寧，有的人則忍受不了墜入魔道。
  靈噬者就是如此...
  當第一個忍受不了異靈折磨的道行中人，發現吞噬靈體能夠實力大漲，甚至獲得永生。我們真正的對手，就不再是異靈了。
  他們找到了修行的捷徑，但代價卻是無窮的欲望。
  慢慢的，有的人開始作惡，引發矛盾，
  甚至不惜挑起戰爭。
  亡靈越多，他們就越滿足，也在渡靈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與我們站到了對面。”
  江辰仔細聆聽，壓制住內心的激蕩。
  “但你不同。”李師的話語將他拉回。
  “從你第一次渡靈，我就注意到了...當然，王城也一樣。
  我想你自己也應該發現了吧，外人感受不到你靈力，但你能施展道法。
  這種特殊的存在，兩方必然都會想去爭取。所以我利用你父親是協會人身份，縱容你的作為。
  而王城為了逼我停手，就不斷殺害你渡靈的那些無辜者。
  可惜的是...除了我，附近的其他靈修者，確實不是對手。
  直到你們相遇的那晚。原本是我們設伏，沒想到出了意外，趕回來時已經晚了。
  那時候，我就萌生把你帶走的想法。所謂的協會責罰...其實都是借口。”
  江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這一切...居然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知道你很困惑。對這段日子發生的這些事，也還有很多疑問。”
  李師掐滅手中的煙頭。
  “如果有機會，等你實力能夠自保，我會全部告訴你。
  現在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天生的能力，就注定要走上渡靈這條道路。
  但并不是我替你選擇。
  是走是留，我也不會阻攔。
  只有一個要求，
  不要墮落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房中一片寂靜。
  江辰呼吸有些急促。李師則繼續點著煙，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噔噔噔。”門外一陣上樓聲突然響起。
  桐桐火急火燎的端來一盆熱水，擠擠毛巾，小心的給江辰擦拭臉。
  望著小丫頭略有擔心的面容，江辰看向李師。
  “答應的約定我不會違背。
  王城...我也不會放過他。
  一年內，如果我能達到所謂的自保實力。還請您把所有的一切，統統告訴我。”
  一聲長息。
  江辰才發現，原來李師的身子始終都是緊繃著，此刻終于是松懈下來。
  從椅子上站起，他拿出兩個信封。
  “明天，你就帶著桐桐去學校住吧，這是介紹信。我最近可能都要留在協會，昨晚的那個東西...不好對付，協會里需要去看著。”
  他望著桐桐的背影，似乎怕被女兒聽出來什么。
  江辰點點頭，收下信封，臉上卻露出憂色。
  不說那只怨靈，就單單是昨晚的那個小女孩兒和桐桐身上的病，無論哪樣都仍存在安全隱患。
  似乎看出了江辰心中的擔憂。李師走上前，揉揉女兒頭發說道。
  “不用擔心，她現在很穩定。
  那個小女孩兒，經歷昨晚的事后應該也不會再糾纏了。你平時多留意就好，也不需要再找她的麻煩。
  至于之前學校里那個東西...我們昨天所有人沒有感受到，應該已經飄去別處了。如果再回來。你就接使用那個。”
  他指了指江辰手中的令牌。
  “別太勉強。”李師拍拍他肩膀。
  “純陽血咒，可不是開玩笑的。最近一段時間，靈力能不用就盡量少用吧，好好養足身體。今晚收拾一下。明天我就不送你們了。”
  說完他理了理衣服，對著女兒說道。
  “在學校要好好聽哥哥的話，等爸爸接你。”
  “知道啦！”
  桐桐小手搓著毛巾，露出天真燦爛的笑容。
  夜晚，客廳中三人難得團聚的一次。李師和江辰也是準備了一大桌子飯菜。餐桌上，三人如同一家，不斷地歡聲笑語，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溫馨。
  第二天清早，江辰和桐桐收拾好行李就進了車。
  朝身后碩大的莊園揮揮手，兩人奔學校而去。
  在二樓的臥室，李師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眼中閃過一絲惆悵和冷冽。
  手一揮。那把靠在墻邊的舊雨傘凌空飛了過來。帶著幽幽綠光。他開門走向樓下書房。找書苑 www.zｈaoshuyuaｎ.ｃom
  ...
  即將到來的校園生活似乎讓桐桐很興奮，一路上都在不停翻閱自己的小書包，幻想著自己宿舍的裝飾。
  江辰心里卻有些緊張。
  聽昨天李師話的意思，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暇顧及他們二人。
  無論遇到什么，多半只能靠自己。
  而且，那只怨靈至今仍未降服。
  盡管十有八九已經離開學校，但總歸是有些心悸。
  望望背包中裝滿的紙符，還有那根竹木和鎮皇鐘。
  這便是僅存的依仗了。
  至于令牌。
  協會中那只被捕捉的黑靈，此刻更需要人手。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去麻煩別人。
  “大哥哥你看，我們快到了。”
  小丫頭興奮的指著窗外。
  遠處，如城堡般的巨大校園在荒郊的天邊顯現。
  城市的這一邊清空萬里，遠處校園的頭頂上卻是陰云過境。
  仿佛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