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心魔

天地失聲。
　　
　　誅仙劍陣催動了，仿佛剎那，仿佛永恒。
　　
　　“你這是什么劍技？”
　　
　　普杰弗倫失神的站在空蕩的大地上，宏偉的烈陽皇城已經不復存在，數千萬的帝國軍隊灰飛煙滅，除了他和埃布爾特，還有天摩斯之外，什么都不復存在了。
　　
　　洛言凌空墜地，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他殘存的意識一直盯著普杰弗，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普杰弗倫也盯著洛言，最后普杰弗倫在不甘的眼神中，身體化為血霧消散。
　　
　　在誅仙劍陣中真正活下來的只有埃布爾特和天摩斯。
　　
　　埃布爾特在這場必死之局中，意外的和巨龍融合，化為了完全體龍騎士，半神級的完全體龍騎士，靠著強悍的肉體抵擋住了誅仙劍意的沖擊。
　　
　　天摩斯只受了重傷，它突破半神是雖然靠外力，但也是他自己實打實的突破，與普杰弗倫這種純粹借來的偽半神不同。
　　
　　這是一場舉世矚目的戰爭，觀戰的人不計其數。但是所有人看著空蕩蕩的大地都愣住了，沒有什么語言能描述他們心中的震撼。
　　
　　他們又轉眼看向半死不活的洛言，這還是人能擁有的力量嗎？
　　
　　天地一片寂靜……
　　
　　“哎呀呀，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個人影出現，看著洛言笑著說：“你是上天的驚喜，給我的意外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剛才那是劍神的手筆嗎？”
　　
　　“亦或者是異界的禁術？”
　　
　　洛言眼睛死死地盯著來人，沙啞的聲音傳出：“果然是…你，你控制…了天摩斯族長，你親自…來，難道不怕諸神降臨嗎！”
　　
　　青薩微笑道：“誰又告訴你，我是本體來呢？”
　　
　　“這只不過是我在下界的化身，諸神知道我又如何？制約諸神的規則束縛不了我，奧申也在這里，你看他出現了嗎？”
　　
　　洛言繼續說：“那你就還是半神，你沒有機會力挽狂瀾，你們輸了？”
　　
　　青薩點頭，笑著點頭說：“對，這次確實是你贏了？”
　　
　　“這是一場神權的戰爭，你贏的只是一場戰役而已，戰爭遠沒有結束，更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洛言感覺自己整個腦海都在收縮，強烈的倦意涌來，他強忍著倦意問道：“那你現在出現是為什么，是想要殺我還是虜我？”
　　
　　“我不會殺你，你給我的意外實在太多了，”青薩對著洛言笑道：“我只是想帶你到你口中所謂的偽神界去看看，那里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而神界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好。”
　　
　　青薩剛說完，等不及洛言說話，一旁的天摩斯就一爪抓下。青薩微微抬起手指，天摩斯就被定住不動，一邊掙扎一邊啼鳴。
　　
　　“雖然擺脫了控制，但是卻擺脫不了命運。”青薩輕聲說。
　　
　　天摩斯怒視著青薩：“你當初算計我，否則我怎么會著你的道，我要殺了你！”
　　
　　“反抗命運只會自取滅亡，你還沒有覺悟嗎？”
　　
　　天摩斯掙扎無用，只能發出不甘的啼鳴。戰長老和元素使他們想要出手，但是青薩身上散出一陣無形的波動，所有人都動彈不得。
　　
　　一道金光閃至洛言身前，精靈王到了。
　　
　　青薩看著奧申，笑道：“你終于出現了，還以為你會一直守著神界大門。”
　　
　　“果然是你！”奧申盯著青薩說，“你不能帶走他。”
　　
　　“你要攔我？”
　　
　　青薩饒有趣味的看著精靈王說：“你敢打破規則嗎，敢打破創世神留下的秩序嗎？”
　　
　　精靈王沉默了，青薩對旁邊的埃布爾特吩咐道：“你帶上洛言跟我走吧。”
　　
　　埃布爾特看了看精靈王，猶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繞開精靈王去抓洛言。精靈王就眼睜睜的看著埃布爾特繞開自己，走向洛言。
　　
　　其他人想出手，但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他們。
　　
　　轟隆聲傳來，大地顫抖。烏蒙回來了，青薩的力量束縛不了半神。
　　
　　“千戈亞托斯，攔住它。”青薩鎮定道，水晶巨人出現在烏蒙面前。千戈亞托斯將地面變為斑斕的水晶沼澤，烏蒙被餡困其中，一時不容易掙脫。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都在命運的掌控內，沒人可以逃脫命運的羈絆。”
　　
　　精靈王盯著青薩，眼前這個人是神明中的異類，不受規則束縛，不受秩序制約，能感知過去預知未來，超脫于法則之外。
　　
　　他心里有些無力，今天的一切都是被對方算計好的，包括半神的數量和事情的發展。如果不是神主的命令，他也不想這么快讓洛言和偽神信徒開戰。
　　
　　“為什么要背叛神界？”精靈王最后問青薩。
　　
　　“哪有什么背叛，”青薩搖頭，悠然的說：“我只是順從命運的安排而已。”
　　
　　埃布爾特步履蹣跚的走到洛言面前，洛言看著埃布爾特，他心里已經認命了。心里嘆息一聲，連精靈王都救不了他，那誰還能救他。
　　
　　天無絕人之路，命運也有被愚弄的一天。
　　
　　青薩和精靈王突然都同時轉頭看向天空，埃布爾特感覺一絲到危險。剛收回手，一根碩大的羽毛刺在他腳下，一只巨鳥遮天蔽日的壓在天空。
　　
　　“唉，第二次了，又算錯了。”青薩搖頭搖頭嘆息，轉頭對洛言說了一句：“你真是命運眷顧的小鬼。”
　　
　　“后會有期。”
　　
　　青薩對洛言和精靈王搖了搖手，帶著埃布爾特和千戈亞托斯離開。
　　
　　洛言努力的抬頭，想要看看是誰來救他，但只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突然影子里落下一枚金幣，并伴隨一個熟悉的聲音：“給，還你的！”
　　
　　洛言放下心，終于忍不住倦意，合上了雙眼，恍惚間聽到了巨鳥上出來中二的聲音。
　　
　　“野豬勇士在此！”
　　
　　“夫爾，隨我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是，少爺……”
　　
　　…………
　　
　　外界的一切與洛言無關了。
　　
　　又是一片黑暗的空間，洛言就站在黑暗的中心，在不遠處有一個光點。
　　
　　洛言朝著光點一直走，走了很久，但是怎么也走不出這片黑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絕望了。四周都是成千上萬的嘶吼聲，全部都是死去的烈陽軍隊，他們在向洛言伸手，在對他拉扯，在咆哮。
　　
　　在這里，洛言沒有法力，沒有劍，更不能召喚契約獸。無力和絕望充斥著整個軀殼，不對，他發現自己連軀殼都沒有。
　　
　　紫光大盛，一只白色九尾狐出現在洛言身邊，粉碎了洛言周邊的魔爪。
　　
　　“洛言興奮的看著九尾狐。
　　
　　“娘娘，是您嗎？”
　　
　　“公子，是我。”
　　
　　“娘娘，這里好黑，”洛言說完又指著有亮光的地方說：“那邊好像有出口，我們一起走出去。”
　　
　　妲己搖頭，解釋道：“這里沒有出口的，這里是公子的心魔。”
　　
　　“可是那邊明明還有光亮！”洛言指著光點。
　　
　　“因為公子你心里還有光，奴家就是被公子的光吸引過來的。”
　　
　　“那我能出去嗎？”洛言問道。
　　
　　妲己回答說：“公子可以，奴家不可以。”
　　
　　“為什么？”
　　
　　“奴家跟公子一起犯下的滔天殺孽，只有公子走出心魔，奴家才能出去。”
　　
　　“我該怎么做？”
　　
　　妲己說：“朝著心中的光走，一直走不要回頭，什么也不要管。”
　　
　　“那您怎么辦？”
　　
　　妲己轉身，找書苑 ｗww.ｚhaｏｓhuyuａn．ｃom 看著無盡的怨靈魔爪，九天尾巴舞動，“公子的殺孽，奴家替你背了。”
　　
　　“我不能獨自撇下娘娘您。”
　　
　　九尾狐化為人形，轉頭對洛言笑道：“只有公子走出去，奴家才能得救。”
　　
　　“公子，救我。”
　　
　　“好！”
　　
　　“我一定會救您的，您等我。”洛言轉身，朝著光亮開始繼續奔跑，身后無數的怨靈撲向妲己，洛言強忍著不回頭去看，埋著頭使勁狂奔。
　　
　　面前的景色不停在變化，有枯骨森林，有滿是殘肢斷體的戰場，有血漿匯成的沼澤………無窮無盡，層出不窮，都是讓人望而生畏，翻腸倒胃的景色。
　　
　　洛言尸海上奔跑，在血漿中爬行，不去管身邊怨靈的手向他拉扯，只朝著那絲光明不知疲倦的跑著。
　　
　　像是無盡的夢魘。
　　
　　掙不脫，逃不掉。
　　
　　洛言想過放棄，但是想到妲己還在身后為他抵擋，為他背負，他就繼續咬牙前進。
　　
　　一個人在極致絕望的時候，只要眼前，心里都還有光，哪怕面前的道路再艱難，再骯臟，他也會義無反顧。
　　
　　………
　　
　　“娘娘，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