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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世塵掩忠魂

小說:菩提春滿 作者:一介蓬蒿
    “喻舟——”

    一聲低喃散入風中,謝容凝著那雙斂盡安詳的眉眼,鮮血染紅的唇,尚留一抹笑意繾綣。

    撫于脊背上的掌不曾收力,然卻感受不到源自胸腔中的那股灼熱躍動。

    月野的寒風將懷中人余留的溫絲絲縷縷卷挾而去,點點滴滴的憶匯聚成冰河,洶涌澎湃涌進謝容心脈,拍打肝腸,沖刷百骸,寸寸盡斷,片片成齏。

    以前不知行蹤,他與他相隔不過人海。如今他人就在咫尺眼前,卻是陰陽為塹,迢迢銀漢,化作永久不可跋涉的障礙。

    兀然一聲輕笑,桃花眸中一泓秋水溢了清波,滴落襟上朱紅,失了本來晶瑩色。

    謝容低垂著首,掩闔了目,混著紅腥氣的寒吸入鼻,風摧白草的枯朽飄進耳,伴著一聲輕似夢囈的輕喚。

    “玦——”

    謝容猛然抬頭,身前一襲飄逸白衣似化作月,映入桃花眸,點起希冀的光。

    錦履踩踏一地銀月,朽草凝結的白霜沾落衣上,月玦趨近蹲下身,謝容仰挑的玉面于眼前清晰,那雙眼中流轉的光澤毫無遮攔的映進他的心腔。

    “玦,他是我的徒弟裴喻舟。”謝容將懷中人扶正,坐于月玦身前,“你救救他!”

    尚余一分稚氣于眉宇間的臉面染了急,晶亮的眸中蘊著光,月玦見此,未曾應下亦未曾拒絕,伸手探了那人脈搏。

    “容——”片刻,月玦收手斂起目,清寒的聲于曠野愈顯涼寂,“我救不了他。”

    “救不了?”眸中的光澤黯淡了三分,眉間重又漫上哀戚,須臾,謝容兀然抓了月玦胳臂,開腔帶了一分乞求滋味:“玦,我知道喻舟做了許多錯事,但…但他是我惟一的徒弟啊!你救救他,我會親自管教懲罰他,絕不偏袒!”

    此時的謝容,如個垂髫孩童討要冰糖葫蘆般曳著月玦衣衫。少時他亦做過這般事,那時無論他的要求有多荒謬,眼前僅長他一歲的少年,從來都會不遺余力地滿足他。

    “容,你冷靜些。”月玦抓住緊在他腕上的手,聲色如秋夜的月,舒柔復清涼,“并非是我不愿救他,如今他心脈盡斷,我是有心而無力。”

    謝容雙目灼灼盯在月玦微斂的眉眼,眉心間,是他從未在眼前人身上見過的無力之感。

    “真的救不了他嗎……”

    謝容輕緩著音似自言自語,他信月玦,但他卻不信他尋了多年的徒兒就這般死了。若是如此,他寧愿永遠都不知曉他的下落,至少他可以騙他自己,就當他當真如一葉扁舟,浮于江海,隱于河湖。

    “人死如星墜平野,皆是不可逆之行。人有生老病死,亦有力所能及,焉有逆天行事之力?”月玦音無波瀾,色無悲喜,將手中松緩下來的手掌落回,“玦——亦是人。”

    謝容聞言,長長呼了一口氣,眸中晦暗的光澤徹底隱下,秋水變作千里皓月照不徹的寒潭,認命于冷寂無聲中沉淀,一股怒仇從冥黑的潭底汩汩升起。

    “你是想給你的徒弟報仇?”

    謝容將眼眸中的陰鷙隱藏的極好,然卻依然未能躲過身前人的眼睛,如今他說破,亦沒什么好隱瞞:“我謝容平生沒什么優點劣根,就是護短與有仇必報。”

    聞言,月玦斂下目,須臾將置于謝容懷中的折扇抽出,青松白鶴,展于眼前。

    “猶記少時,你覺我玉骨扇的招式奇絕,便亦仿作了一柄扇來學。雖學到最后,奇絕的招兒盡被你變成風流瀟灑的秀,但威力亦足可傷人性命的。”

    謝容山眉輕蹙,不解月玦話中之意,未幾,卻見月玦將扇塞回他手中。

    “你這是作甚?”謝容想要抽回胳臂,卻被月玦緊緊攥于手中,扇鋒直抵月玦喉嚨,“松手,當心傷了你!”

    “你不是想要替你的愛徒報仇嗎?”扇鋒寸寸逼近咽喉,于白玉般的頸上繪一道紅,“若非我察覺昭陽殿中行兇之人是他,他亦不會暴露的如此快。你既是要給徒弟報仇,我脫不了干系。”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謝容惱怒,一把將胳臂收回,青松白鶴的扇擲出數丈之遠。

    見月玦頸上赫然一道血痕,謝容將懷中人平緩放躺,撩袍欲扯身上衣衫替他包扎,然一番尋找下來,卻不見一處干凈的地方。

    “我從未與你說起我有徒弟之事,且你就算知道我有個徒弟,亦不可能知道是他。我浪跡江湖這般多年,何處地方沒有去過,可我如何也沒想到,他竟去了宮里。”

    謝容從自己衣上尋不到干凈處,便將自己束發的博帶解下,纏繞于月玦脖頸上。

    “雖我護短,亦是有仇必報,但我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師父曾說,萬事皆循因果輪回。既埋下亂殺無辜的禍根,便應有終有一日飽食惡果的覺悟。這一點,喻舟已然知曉,他亦不怪任何人。

    只是我作為他的師父,焉能看著他于我面前如此死去?我所說的報仇,是報他的仇。然我卻不知,喻舟背負的仇是甚,仇人又是誰。”

    謝容披發站于風中,柔和的臉洇了月色,眸中積著化不開的濃稠深悵,似悲吟明月的美人。

    “墨意閣,天下消息最為通透之處,你身為墨意閣閣主,就沒有查探過你這徒兒裴喻舟的身世嗎?”

    “身世?”

    謝容抬眸看向月玦,須臾又轉身看向橫亙地上的人,染霜結冰的白草欲將那人冰涼的身掩沒,謝容上前蹲下身,斂起衣袖細細拔著那人身旁的枯枝敗草。

    “七年前我自東景回洛城,當時天色已晚,又逢滂沱大雨,我便于城外一處荒廢的城隍廟暫避風雨。我方升起火堆欲將身上衣衫烘干,卻聞廟外一陣打斗之聲。我出去看時,便見喻舟渾身浴血,身后站著數個黑衣人。”

    憶及當年之事,謝容兀然輕笑,那時的他可謂當真是年少輕狂。初出茅廬,天地不怕,最是見不得他人以多欺少,便出手將已重傷的裴喻舟救下。

    “當時他奄奄一息,除了皮肉遍體鱗傷,受的內傷亦傷及五臟六腑。我為其稍作療傷暫保了他命,想著明日將其帶回洛城謝府。可翌日我進城之時,洛城大門卻落鑰緊閉,進出不得。”

    “進出不得?”月玦輕緩搖首,聲色中凝著不盡的寒:“當時洛城宛如人間煉獄,這等骯臟之事,焉能開門讓他人知曉?”

    “人間煉獄?何出此言?”

    謝容手上動作一頓,抬眸看向月玦。當年喻舟的傷勢耽擱不得,洛城城門遲遲不開,他亦未曾強行進城,便帶了他去了燕京療傷。

    誰承想如此一去便又是經年,再回洛城便是數月之前。至于當年洛城之事,他還當真是不知。

    難道月玦遠在東景,卻知千里之外西風洛城之事?

    “積塵白骨,忠烈赤魂,終有重見天日之時。此事不急于提及,且說你與喻舟之事罷。”

    聞言,謝容只皺了皺眉頭,他雖覺月玦話中意味頗長,但也未再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洛城進不去,我便帶他去了燕京,一路上用各種名貴藥物吊著命。于燕京修養數月后,他方醒來。沒想到這小子初醒便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破口大罵我是竊國秦賊……”

    一把枯草攥于掌中,謝容錚然停下,桃花眼緊盯于地上人安詳的面上,須臾挑起臉面看向月玦。

    “竊國——秦賊?”

    謝容蹙著眉喃喃自語,喻舟離開墨意閣不惜做個太監潛入皇宮,現下又因于皇后的昭陽殿中生事被捕。他自己徒弟寧死不降性子他再是清楚不過,當時青鸞殿前他若不出手將他拿住,只恐秦帝重軍壓制之下,喻舟體力不支死于亂槍之下。

    “竊國秦賊,弒主殺君?”謝容低吟數語兀然站起,側步跨到月玦身前,“玦,喻舟的仇人不會是當今皇帝秦昊罷?”

    月玦抬手將沾落在謝容飄逸長發上的一片葉拈下,道:“并不止是秦昊,而是整個西風皇室秦氏一族。”

    “什么?”

    謝容心中狐疑叢生,復又轉身看了眼地上人,平平無奇的容貌只可說的上的上端正。除了一身練武的好身底亦無其他過人之處,如此一平凡之人,又怎會與秦氏一族有仇?

    “當年他醒后,我問他姓甚名誰,一開始他只漠然不答,后來大抵是覺我對他并無惡意,便說自己姓裴,名喻舟。那時我尚不是墨意閣閣主,亦沒有在意他的身份,便未曾深究。今日你既說他與西風皇室為仇,其身世,想來定不簡單。”

    聞言,月玦唇角意味頗濃:“你可曾聽說過裴遠慶之名?”

    “裴遠慶……”

    謝容凝眉一思,未幾,數句說書人中的言辭響于耳中。

    “我云游在外聽書時倒聽聞過此人的名諱,不過倒不是什么好名聲。只說這個裴遠慶的祖輩乃是前朝大蕭的大將軍,與當時的卓梁王梁鄴為同門師兄弟,又并稱大蕭護國雙雄。

    可后來大蕭為秦氏所替,卓梁王梁鄴拒不降服率軍出走,裴遠慶的祖先卻捧著國璽獻給秦政,親自為其鋪路登極。”

    謝容皺皺眉,又將自己曾聽過的細細回憶著:“說及這個裴遠慶時,只說數年前卓梁王后裔曾密謀反秦復蕭,秘密率部潛回洛城,欲以祖輩曾同窗同袍同朝之情說服裴遠慶與其共同謀事。

    當時裴遠慶應下,只說做其內應,卻不想裴遠慶轉頭便將此事告之了瑁王代衡。結果就是秦昊與代衡根據裴遠慶提供的消息先下手為強,將卓梁王后裔一網打盡。”

    “是嗎?”月玦低聲輕笑,斂起的眼簾遮去濃郁的諷,“那按你聽說的,裴遠慶的結局又如何?”

    聞言,謝容挑了挑眉,“說起裴遠慶的結局,我是不會相信。說書人只說卓梁王后裔及其舊部因遭裴遠慶出賣,盡數做了屈鬼冤魂。夜間化作厲鬼尋裴遠慶索命,一夜之間裴家上下一百四十七口全數死于非命。眾人聞之唏噓,只道裴家是罪有應得。”

    “自古真相如何,向來都是勝利者定奪。”月玦搖首,出聲輕笑隱藏著譏諷:“這說書人為著那淺薄幾兩銀,亦可昧著良心將白說成黑,將忠視作奸。”

    “玦——”見狀,謝容不明所以,湊上前去,“可是說書人說的有誤?”

    “無誤。只要大家都認可的事,哪怕它是錯的,亦會變成對的。當今世道,便是如此。”

    “你曉得我聽不來這等意味朦朧之言,且我知道你定是知曉什么,我想聽你說此事是真是假,又與喻舟有甚關系?難不成就因都姓裴,我的徒兒亦沒好下場嗎?”

    “我先不言裴喻舟與裴遠慶是甚關系,亦不說我覺說書人之言是真是假,我只問你幾句,你可自行判斷傳言是否有誤。”

    聞言,謝容點頭道:“你只管問。”

    “好。”月玦輕笑,須臾啟口:“其一,卓梁王后裔密謀反秦復蕭,其行若是敗露,是何下場?”

    “你…你這不是明知故問?”謝容挑眉,“這可是謀反大罪,且事情當真就敗露了,下場便是卓梁王一脈斷絕,舊部全軍覆沒。”

    “甚好。”月玦頷首應下,“其二,你若是卓梁王后裔,可會知曉此行若是敗露,便是粉身碎骨之下場?”

    “這但凡不是個愚蠢至極之人都會知曉罷,何況還是卓梁王的后裔與舊部?不過說及這個,我倒確實佩服他們,如此忠誠剛勇之師,真乃古今鮮聞。”

    “正如你所說,起事之前,他們定是比誰都清楚此行若敗會是個什么下場。那你若是卓梁王后裔,秘密潛入洛城之后,可會將如此命系全族全軍之事告訴裴遠慶,告訴一個屈膝將國璽獻于秦政之人的子孫后代?”

    “這……”

    “同窗同袍同朝之情,于名利地位面前,又能算的什么呢?”

    雖然謝容浪蕩江湖遠離朝堂,但官場上這些腌臜事亦不是不知曉。裴遠慶的祖先既于秦政反蕭之時便屈膝投其麾下,卓梁王后裔又怎能信得過裴遠慶?

    “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到底怎么回事?難道是卓梁王的人不慎將消息走漏于裴遠慶?”

    “非也。”

    月玦淡然輕笑,抬首仰目,寒磬當空,桂影斑駁。縱是皎皎明月都有陰翳,何況惶惶人世?

    “卓梁王舊部確實找過裴遠慶,此點說書人并未說錯,錯的,是當初。

    當年裴遠慶先祖裴朗,與梁鄴商榷謀定,其一假降于秦作內應,另者率部出走以保大蕭薪火。二人皆是世間最忠最義之人,皆為反秦復蕭鞠躬盡瘁。

    梁鄴與其后裔忠義之名雖未記入丹青史冊,可于世間亦是美名流傳。可嘆裴朗大將軍及其子輩裴遠慶,卻被千夫所指,落得個叛主保命,賣友求榮的千古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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