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菲。”一個小護士喊著她。
“你好劉護士。”孟雨菲回頭笑了笑。
“幾天不見你了，你去哪里了都不來看你爸呢？”小護士正在門口登記藥物單子的信息。
“我找了工作，剛上班兩天，還在適應呢，我先去看看我爸了啊。”孟雨菲跟小護士說完，就走進了父親的病房。
“爸爸。”孟雨菲看到了半躺著的父親。
這里是一間雙人病房，父親的病床在靠著門口這床，靠著洗手間還有一床，只不過中間隔著一扇藍色的布簾，留些各自的隱私。
孟剛正在看著電視的早晨新聞，看著女兒孟雨菲來了，他下巴微微往下掛著，扭頭看看孟雨菲，“唉了。”
孟雨菲能聽出了父親說的是問她“來了”。
腦血栓手術后的緣故，父親左邊，包括上體下體的左邊都沒有知覺，連左臉也沒有知覺，才說話不清。
孟剛喜歡踢被子，很可能醫院的冷氣不夠涼快，他是怕熱的體質。他一只左腿有些往左邊床掉下去了，孟雨菲看著就過去將孟剛的腿抬起來，幫他蓋好被子。
孟剛調皮用右腳又踢去被子，被孟雨菲摁著他右腿，“爸，你再踢就曝光了，護士都是女生，你踢吧。”
孟剛知道羞羞才不再動右腿踢被子。
“練了嗎？”孟剛問孟雨菲。
“練過了，我剛剛洗澡洗頭，頭發剛剛干，你看。”孟雨菲伸頭發給她父親聞，是剛剛洗過頭的香味。
孟剛下巴微掛，斜著那雙老去的雙眼皮，“八偷懶。”
孟雨菲點頭，她知道父親說不讓她偷懶，“我哪里敢偷懶啊，沒偷懶，放心。”
這樣只言片語，足以讓孟雨菲鼻子發酸，父親都病得神志不清，還沒忘記她散打練習的事情。
這大概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吧。
雖然被父親管教甚嚴，但是很多時刻還是很感動很幸福。
比如此時此刻，她好希望孟剛快點痊愈，繼續跟她每天晨跑鍛煉。
她沒想到，自己還沒好好工作回報父親什么，父親就突然病倒了。
孟剛的護工剛剛打了一壺熱水過來，放在床頭，“小孟今天這么早過來了？”
“阿姨，你去吃早餐吧，我看到八點才去上班。”孟雨菲跟護工頂替一會兒，好讓阿姨去洗漱吃早點。
“等會兒你媽媽過來接替我，我還是等她，你忙你的吧。”阿姨說著拉起布簾，幫忙弄著孟剛的護理墊。
孟剛腦血栓手術后，就一直無法自理，大小便都是躺在床上，換得勤快就舒服點，換得不勤快下體就被排泄物腌制咸著。
孟雨菲看著父親的喉嚨還開著洞，擦著管子，食物是從喉嚨上的洞通下胃里，“爸，過幾天你就可以拆管了，媽說的，你就可以自己吃東西了。”
······
臥室的白玉蘭聽著孟雨菲關門離家離開的聲音，自己就打開臥室，走到飯廳，飯桌上留著孟雨菲的便簽條：
媽，不過百萬內的債務，還不足以打到孟家人。調節心態，注意鍛煉身體。
白玉蘭收起便簽條，換上外出衣服，過去醫院接替孟剛的照料。
孟雨菲說得對，不過80萬的債務，不應該被壓垮，當年跟著孟剛做生意，大風大浪多了去了。現在年紀大了，生意衰敗，有些債務，也是意料之內的。
她提著一本理療康復書籍，就往醫院走了。
在醫院旁邊有一家康復俱樂部，孟雨菲正在咨詢腦血栓的康復費用和周期，“我爸61歲，原來體質很好，是軍人出身。他這種情況如果來這里進行康復，估計多久會達到效果？”
俱樂部的養生員托一托眼鏡框，“我說實話，腦血栓這種術后的恢復，很難達到百分百痊愈了，很渺小。但是進行專業的康復理療，可是讓他盡快完善自理能力，重拾做人的尊嚴，重拾生活的信心······”
孟雨菲聽著，看著手里的介紹單，看著費用，“費用可以分期嗎？比如每個月交一部分。”
她看著初級服務，三個月的康復費用是9萬。如果可以分期，她每月一萬五的薪資，等待三個月后薪資還會提升，分期支付也是可以的。
俱樂部的養生員搖搖頭，“目前沒有分期項目，都是一次性付款。”
孟雨菲有些失望，看著單子上面，有中級服務，三個月費用是12萬。還有高級服務，三個月的費用是15萬。
按照她的收入水平，父親連最初級的康復理療都享受不到。
“我買了書籍，照著書籍訓練他就行了。”白玉蘭靠到孟雨菲身后說著。
孟雨菲發現白玉蘭在身后，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媽你什么時候來的？”
“別看了，去上班吧，我買了一套書籍，我照顧你爸就行了。”白玉蘭接過孟雨菲手上的單子，還給養生員，“謝謝你，我們不需要。”
白玉蘭拉著孟雨菲走開了，“去吧，我去接替護工了，浪浪你得找人幫忙看管它，下星期我就辭去護工自己看護了。”
孟雨菲才想起狗狗浪浪需要寄養幾個月的問題。
“走了啊。”白玉蘭說完轉身往醫院走了。
孟雨菲背著紅色雙肩包，過去地鐵口邊上的文具店，看看給子峰的奶奶選個什么禮物。
她老爸經常說，去人家的家里吃飯，不能空手去，更何況是生日呢？
她想著子峰家里這種生活條件，他奶奶應該什么都不會缺，不過是表表心意，讓奶奶高興一番。
她跑得有點熱，用手掌給自己臉頰扇風，她盯著文具店貨架上五顏六色的彩筆、鑰匙扣、本子······
奶奶顯然不需要這些。
她走出收銀臺，看見旁邊的貨架擺著十幾個手動迷你電風扇，她過去拿著攪動一下，吹著自己臉頰真的好涼快啊。
她翻價格看看才29塊錢，卡通造型很可愛，就買了一個黃色皮卡丘的迷你風扇包裝起來，最后將蝴蝶結貼在包裝盒外面。
奶奶的禮物幾十塊錢就被她搞定了。
孟雨菲將禮物小心翼翼裝進紅色背包里，一蹦一跳跑去乘坐地鐵，來到了子峰的家門，摁下門鈴，“叮咚······叮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