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潮聞言驚愣，隨即止不住苦笑連連。
這又是個他從小熟視無睹，實際卻蘊含重大機密的要點。再這么下去，他都該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有些缺心眼了？
祖師堂那尊三人高的青石祖師貢像面壁而立逾兩千大年，歷代殺生院門人都當那是創派祖師雕像。
看來歷代殺生院大長老，也全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如此重大機密公然擺在祖師堂，任由門人一代代年年朝拜，果然看慣了就不會有任何疑問，哪怕祖師像面壁而立其實很不合常理。
大師兄既然這樣說，想必祖師貢像眼下，應當就是大師兄的樣貌。……
想到此處，海東潮皺眉問道：“莫非那雕像，便是苦集島用來控制咱們的手段？”
賀平年大長老微微點頭：“要說控制嘛，的確有那個效果。但也不完全，只能說好處壞處都很大，說不定好處還更多些。
那尊祖師貢像，其實是當初創派祖師苗不凡，以二代祖師閔天養為原型所雕。
天養祖師乃是苗不凡祖師親手帶大的孤兒，所以雕刻那尊雕像的初衷，肯定不是為了控制。而是為殺生院能在苗不凡祖師死后，繼續穩固發展，不斷壯大。
據師門秘傳所言，苦集浮島上的神魂萃晶雕像胚子大中小成套配屬，每尊三人高大型雕像，都會配有六尊等人高中型雕像，以及三十六尊半人高小型雕像。”
海東潮聞聽這成套雕像的數目，立刻反應過來：“嘶……，莫非院下六山，和山下三十六行都是……？”
殺生院下屬“無定山”、“無形山”、“無影山”、“無蹤山”、“無跡山”、“無盡山”，六山各司其職，為殺生院六大護翼；
而這六山之下，每山又有下屬六行，合稱三十六行。比如“窺秘之心”，便是無定山下屬六行之一，專為無定山黑市刺探隱秘，搜集消息。
兩千余大年以來，殺生院的發展當然不可能始終一帆風順。整體規模幾番被削弱，又幾番重新壯大。
但無論規模怎樣變化，其下屬六山三十六行的三階組織結構從未改變。原來根子是在這里！
賀平年大長老笑道：“不錯！既然神魂萃晶雕像成套，自然便可大小相制。
當初苗不凡祖師在苦集浮島上，刻下成套雕像樣貌。這些雕像就會在現實中具現，且外力無法損毀，可代代相傳，穩固各級組織從屬關系。此其一；
其二，這些雕像等若各組織首領的分魂，只是并無敢情心智而已。所有組織首領掌握的功法、秘聞、經驗等等皆同時在雕像內留存。哪怕組織遭遇巨大變故，只要雕像還在，就不懼斷絕傳承；
最要緊的是其三，凡長期供奉拜祭現實中具現雕像之人，其靈魂便會被苦集浮島上的神魂萃晶雕像本體所標記。
若已標記過的靈魂有朝一日蛻變為神魂，就能迅速被接引至苦集浮島之上，獲得蔭蔽，分享便利。
當然，與這些好處相對的，自然是魔器一旦認主，魔器之主盡可掌控所在苦集浮島神魂的生死。
不過魔器終歸還是無主的時候更多些，所以對各方黑·道勢力而言，長期計算下來，好處應該遠遠大于壞處。
至于哪一代偏偏倒霉趕上魔器有主，就只能當成替列祖列宗還本付息了。
其實從創派苗不凡祖師所刻祖師貢像來看，咱們的具體歸屬，大概是魔筆‘描魂’對應的苦集浮島。
早年間太師父在世時，曾風聞萬里清秋殿轄下點睛堂堂候留淵，其所持‘點睛筆’疑似魔筆‘描魂’。可惜沒等調查清楚，那留淵便死于妖鬼荒野，斷了線索。
眼下嘛，北方‘水地比’位某些殿域傳來消息，疑似魔鼎‘鎮生’，出現在北方妖鬼荒野。”
賀平年大長老說道這里，臉上似笑非笑地深深看了小師弟一眼。
海東潮初聽師門秘聞之際心情難免激蕩，此時已漸漸平息下來。見大師兄這般情狀，心道：果然如此！
黑·道勢力畢竟沒那么多溫情脈脈，大師兄也絕非什么善長仁翁。拿捏住了自家顧念親情的短處，又將師門秘聞盡數相告，當然不會是因為心中顧念師門情誼之類的無聊原因。
他也頗為干脆，當即直言道：“只要大師兄能讓她們母子平安，師弟我盡可任憑驅策！”
賀平年大長老哈哈一笑道：“小師弟果然點頭知尾，那我也直言相告。
北方不是咱們的勢力范圍，我若親自出馬動靜太大，必然會引發許多不必要的沖突。
你隱匿身份前往，或可有出其不意之效。無論此行結果如何，只要我賀平年活著一天，便保你妻兒安若磐石！”
說罷，他單掌豎起做等待擊掌相約之狀。
……
